「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我不會對你不利?」東方敬亭總是薄抿的唇不期然的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,一抹難得的真心淺笑自然的流泄。
「我听翠姨說過,這世間能讓我那精明的娘忘了我這個兒子的,甚至是變笨的男人只有兩個。」
「哪兩個?」他挑眉,好奇的問道。
之所以這麼好整以暇的和初初見面的兒子聊著天,那完全是因為他敢肯定不用多久的時間,這緊闔的君府大門,必定會再次為他而開。
「一個就是我,另一個就是我爹。」
「所以……」真是個聰明的孩子,為了哪一聲爹,東方敬亭很是耐心的「循循善誘」了起來。
「所以你應該是我的爹。」念亭從善如流,小小的嘴兒甜膩膩的喊道。
原來眼前這個男人真是他的爹啊!瞧他那眼是眼、眉是眉的俊逸模樣,而且渾身透著一股威嚴,難怪他那笨娘會著了他的道。
呵,現下既然正主兒已經出現了,那他干啥還要費神去找什麼旁的男人來讓娘嫁,就這個男人不是正好。
反正舅開出來的條件只是要讓娘嫁人,並沒有規定說什麼人能嫁、什麼人不能嫁,所以眼前這個正合適呢!
「爹!」甜膩膩的喚了一聲,那聲爹倒還真酥進了東方敬亭的心坎里。
向來嚴肅的臉龐頓時軟了下來,應道︰「啥事?」
「你娶人了嗎?」
怎麼兒子劈頭就問這個啊!他一愣,好半晌沒有回答。
「娘是沒嫁人啦,可你娶媳婦兒了嗎?」第一次沒得到答案,念亭並不放棄,再接再厲的問道。
「娶是娶了,不過你大娘死了。」壓根就不想瞞著自己這個看似小,但其實挺老成的兒子,東方敬亭實話實說。
「死了?!那倒也無所謂。」他聳了聳肩,不甚在意的說道。
死了娘子也就算了,雖然這麼算來娘吃虧了些,但倒也不必和個過往的人計較了。
「什麼東西無所謂了?」東方敬亭不解的望著人小表大的兒子。
「沒啦!沒什麼啦!」為免事跡敗露,他小小的頭頓時搖得宛若博浪鼓似的。
瞧他那鬼靈精怪的模樣,東方敬亭忍不住的莞爾一笑。「念亭,先跟爹回客棧去,好嗎?」
「那娘呢?」他回頭瞧了瞧緊閉的大門,孩子氣的臉上終于染上一抹不安。
「相信我,她等會就會尋來了。」很顯然的,那女人似乎還沒有發現她兒子不見的事實,所以才會這麼久都不開門。
既然這樣,他也懶得在這邊等,反正她終究是要來同他說個清楚仔細的,他不如趁這個時間,回客棧好好的想想往後該怎麼做吧!
牽著兒子的小手,東方敬亭向來嚴肅的臉龐不經意的染上一抹滿足的笑容。
「噗……」一口美酒就這麼硬生生的給噴了出來,風獨悠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一大一小,著實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。
「你……你……你剛剛說了什麼?」
「我說這是我的兒子,東方念亭。」
「你再說一次?」原來不是自己耳背,東方敬亭真的是這麼說的。
「他是我的兒子,這樣夠清楚了吧!念亭,叫風叔叔。」懶得理會風獨悠瞠目結舌的白痴樣,他索性清楚明白的再說了一次。
但他那銳利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著風獨悠別再問第三次,否則後果自負。
「風叔叔。」念亭乖巧的喊道,一雙小腿踢啊踢的,眼兒卻是連掃都沒掃向風獨悠一眼,只是巴巴的望著門外。
「你快點說吧!他怎麼來的?」一雙眼閃著濃濃的好奇,想不透向來正經八百的東方敬亭怎會突然蹦出一個兒子?
呵,這一趟杭州之行,還真是沒白跟的了,竟然得知了這麼一個大秘密,真是好玩得緊呵!
「從他娘的肚子里蹦出來的。」瞪著風獨悠那過分晶亮的眼神,東方敬亭沒好氣的說道。
「我當然知道這小子絕對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,我的意思是他娘是誰?」
真是好奇得緊啊!想那體弱多病的若水一直沒能替東方敬亭生出孩子來,原本東方敬亭的娘還擔心著他會無後,結果誰知道這完全是白擔心了。
原來,他早就已經有了個那麼大的兒子。
但兒子的娘是誰呢?這才是地地道道的重點好嗎?
「你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吧,你只要知道他是我兒子就行了。」
完全不想提起念亭的娘,因為只要一提起她,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。
而且要他從自己口中說出當年那個奇恥大辱,只有兩個字,免談!
眼見東方敬亭的嘴閉得跟個蚌殼一樣緊,風獨悠索性將目光轉向孩子,討好的一笑問道︰「孩子,你娘是誰?」
「靳雙雪。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,念亭完全當做沒瞧見東方敬亭那警告的眼神,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這個名字。
原本握在手中的筷子突地落了地,風獨悠愕然的望向東方敬亭。
怎麼會是她?
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人,卻偏偏生了個兒子,這其中……
「別問。」隨便想想也知道他想要問些什麼,東方敬亭快一步的警告道。
「拜托,讓我問一下,行嗎?」
「行啊!只要你能替我搞定那個忒難搞的郡主。」別說他不近人情,條件他可是開了出來,要不要接受就看風獨悠自己了。
「鳳漪郡主?!」一陣寒顫之後,風獨悠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,祈求道︰「換個條件,行不?」
「沒得談。」三個字,簡單的扼殺了他心中殘存的一絲絲希望。
「東方……」氣急敗壞的望著一臉肅然的東方敬亭,話都還沒開口說,卻見他一副好爹爹的慈祥笑容,牽起了念亭走出客棧。
哼,這個有了兒子便忘了好友的可惡家伙,他就不信他無法得知這整件事情的始末,他一定要知道,一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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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麼辦?怎麼辦?
靳雙雪急得是六神無主,活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在廳內兜來轉去的。
「小姐,行行好你別再轉了,你轉得我頭都暈了。」
「不行。」她還沒想出一個辦法呢。
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找到她的,還好死不死的听到了她與兒子的那番對話,現下可怎麼辦?
他會不會狠心的想要搶走兒子,嗯,很有可能。
因為說書的都嘛是這麼說的,兒子比較重要,娘有什麼重要的,更何況還是一個教他恨之入骨的娘。
不行,她要帶著兒子逃!要不然兒子就要被人給搶跑了。
深吸了一口氣,原本的慌亂無措頓時冷靜了下來,她隨即朝著心翠交代道︰「心翠,趕快打包東西。」
「做啥要打包?」她不解的問道。
「一個時辰之內,我們要離開杭州。」
「啊!」瞠目結舌猶不足以形容心翠的驚愕,她傻愣愣的望著主子,活像是她在什麼說瘋言瘋語似的。
「還啊什麼啊,得趕快把念亭兒給找出來,咱們……」靳雙雪的腦中快速的翻轉,不一會已經列出了幾項重點工作。
但她的話聲未落,就听得心翠驚愕的低呼了一聲。
「啊……」
「你又啊什麼?不是說別啊了嗎?」現在的她哪有時間理會心翠那莫名其妙的驚呼,只是急催著她去辦該辦的事情。
「小姐,我就是來同你說,小少爺他……」
「他又闖了什麼禍是嗎?那個不重要啦,這次的以後再一次修理就行了。」
「不是,是……」心翠急得直要說,可靳雙雪還是揮了揮手打斷。
「別在那邊是啊不是的,東方敬亭找上門來了,我要不快逃,念亭兒一定逃不過他的魔掌。」她兀自叨念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