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一針見血,只見靳雙雪定定的望了念亭一眼,便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去。
「呼,終于……」一老一小,外加三個大男人重重地吐了一口氣,他們還真怕靳雙雪會鑽進死胡同出不來呢!
現在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了,他們要去瞧好戲了,等會兒那鳳漪郡主的臉色可有得瞧呢!
手中的彩球幾乎被他捏扁了。
身穿大紅蟒袍的東方敬亭耳里听著那喧天的鞭炮聲,眼里瞧著為了拜堂而忙上忙下的下人。
望著那入目的一片艷紅,他滿心滿腦的卻是靳雙雪那時而精明、時而迷糊,卻對他執著萬分的容顏。
耳邊又再次傳來鳳漪郡主派來監視他的手下的催促聲,他沒有半絲喜悅的來到大門口,望著那已然停穩的轎子,卻遲遲不願上前踢轎。
「東方爺,你忘了老夫人和小少爺了嗎?」一旁鳳漪郡主的手下「好心」的提醒他。
他勾起一抹冷笑,上前敷衍的踢了一下轎門,然後連新娘子也不牽就要走人。
「你……」即使蓋著紅頭巾,也能感受到東方敬亭的輕忽,鳳漪郡主正要發怒,可他卻理也不理她的逕自走進喜堂,像是無言的告訴她——
要成親,你就自己走進來,否則就別結了。
到嘴的鴨子她怎麼可能讓他飛了,鳳漪郡主雖然氣得跳腳,但還是無可奈何的自個兒走了進去。
瞧著吧,等這堂一拜,捏著你兒子和你娘的頸子,還怕你不乖乖听話嗎?
「拜堂吧!」東方敬亭面無表情的朝著司禮說道。
「一拜天地!拜……」
正要拜堂之時,突地門外傳來一記女聲——
「等一下!」
咦,是她!東方敬亭原本無神的雙眼霎時一亮。
一旁的鳳漪郡主見狀,一把扯下紅巾的高呼道︰「來人啊,把這個野女人給我拉到衙門去。」
想她鳳漪端著郡主的頭餃,誰敢不賣她的帳,要不是瞧在東方敬亭答應娶她的份上,這女人早就去見閻王了,哪還能到這兒搗亂。
現下正好,將她捉到衙門去,晚些時候讓她好生招呼招呼她,哼!
「等一下,你答應過我不傷她的。」東方敬亭心急的暍道,手中的大紅彩球被他扔到一旁。
「現下是她自己送上門的,可不是我去找她麻煩。」柳眉一揚,鳳漪郡主驕蠻的露出狠戾之色。
「你……」他眯起眼瞪她。
他愛雙雪,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她一分一毫,如果鳳漪郡主執意傷她,那這門親事就沒必要了。
「怎麼,想為她出頭?你得想想我手上有什麼籌碼啊!」宛若勝券在握似的,鳳漪郡主笑道。
「我倒是挺好奇的,你手上握有什麼籌碼?」瞧也不瞧東方敬亭一眼,靳雙雪逕自對著她問道。
向來在東方敬亭面前不自覺變迷糊的她,現下可是精明的靳家二掌櫃的,那一股凌厲的氣勢讓東方敬亭大開眼界。
「難道你還不知道你的寶貝兒子在我的手中嗎?想用孩子牽絆住敬亭,也得秤秤自己的斤兩。」鳳漪郡主冷冷的說。
「是嗎?我怎麼不知道我兒子在郡主的府上作客,就算他真的曾去作客,也早回來了啊!」
順著靳雙雪的縴手一指,鳳漪郡主見著念亭後臉色大變。
「順道告訴你一聲,同我兒子一起作客的東方老夫人也來了,你要不要也瞧上一瞧?」靳雙雪泛著冷笑,一雙眼兒銳利的瞪著鳳漪郡主,想要瞧瞧她還能變出什麼把戲。
「就算真是這樣,東方敬亭已經許了我的婚,如果說我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狀,難道你們不怕東方府和靳府會被滿門抄斬嗎?」
「怕就不會來了。」她冷冷的揚眉,一點也沒被鳳漪郡主的恐嚇嚇著,她甚至還刻意轉身問東方敬亭,「你怕嗎?」
朗朗的勾起一抹笑,東方敬亭搖了搖頭,他真是服了她的固執。
她那種愛上了一個人便勇往直前,龍潭虎穴亦不怕的蠻勁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,也讓他疼入了心坎里。
「不怕。」他堅定的朝靳雙雪伸出手。
罷了,她都不怕了,那他再顧慮東、顧慮西的,豈不連一個女人也不如。
望著靳雙雪走上前緊握住他的手,鳳漪郡主眼楮都快噴出火。「你們……」
顏面盡失的她扭身要離去,可是卻被朱瑞玉攔了下來。
她清了清嗓子,打開了負于身後的黃布包,取出一卷東西,赫然是聖旨。
原來這幾天朱瑞玉不見人影,就是跑到宮里去,千求萬求的求來了這道準會讓雙雪感激得痛哭流涕的聖旨。
「聖旨到!鳳漪郡主听旨,汝年已十八,正逢婚期,適巧東蠻王遣使求親,朕親點才貌雙全之鳳漪郡主,下嫁東蠻王,欽此,謝恩!」
說完,面對鳳漪郡主瞠目結舌且慘白的面色,闔起聖旨催促著鳳漪郡主接過的朱瑞玉燦燦的笑著。
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嘛!
要用皇上來壓人,誰不會,他這個逍遙王才是個中高手呢!
情勢大逆轉,鳳漪郡主扯下鳳冠霞帔,一臉慘白的走人。
而靳雙雪也二話不說的轉身要走,卻被眼明手快的東方敬亭給扯住。
「你去哪?」他問道。
「回家。」她答。
「回家做啥?」他又問,望著她回異于方才的一臉冷淡,他心中頓時生起一抹不好的預感。
「不回家又做啥?」她反問,一張臉還是冷得可以。
「成親啊!」他理所當然的回答。
「誰要同你成親?」她說著反話。
她是很想和他成親啦!可是只要想起他第二次穿起大紅蟒袍,依然不是為她,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氣。
「你啊!」
「你不是要娶鳳漪郡主嗎?雖然現下她要去和親,你娶不著她了,可也不必屈就于我。」
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別扭的靳雙雪,東方敬亭的心里也不安起來。
「可是那是因為娘和念亭。」他試著替自己喊冤。
「我知道啊!可那又怎麼樣,你還是答應了要娶她。」
女人家啊,刁蠻起來真是要人命。
雖然慣常在商場上呼風喚雨,可第一次遇上這檔子事,東方敬亭還真是沒轍,只能不知所措的瞧著一臉氣惱的靳雙雪。
「爹……」念亭伸手拉了拉他的寬袖,要他彎,然後附在他的耳旁說了幾句。
听著兒子的咕噥,東方敬亭面露難色。「這……」
念亭只好又加了把勁的危言聳听,「爹,杭州可是有許多公子哥兒瞧咱娘很上眼,你不怕娘一氣之下跑回杭州去隨便找個人嫁了嗎?」
他一听,頓時什麼也顧不了,將靳雙雪拉近了些,便學著兒子附在她的耳際說了三個字。
只見驀地一抹紅霞飄上了她的雪頰,原本的氣怒盡褪,女孩兒家的羞澀取而代之。
「你……」她的眸中閃著盈盈淚光,正要開口,誰知突地一陣暈眩襲來,她搖晃了下倒進他的懷里。
眾人見狀一陣慌亂,唯有朱瑞玉好整以暇的露出一抹詭笑。
「干爹,娘暈了,你怎麼笑得恁高興?」念亭扯了扯朱瑞玉的袍子。
「因為這下只怕由不得她不成親了。」望著被眾人簇擁而去的身影,他笑著說道。
「怎麼說?」念亭不解。
一把舉起了他,朱瑞玉瞧著他的小臉兒,「知道你娘懷你的時候怎麼著嗎?」
「怎麼著?」
「也是動不動就這麼暈倒。」現下,只怕也是同一個情況了。
「那……我要有弟弟了?」
「只怕是這樣的。」
「可為啥這樣娘就不得不和爹成婚了?」這會兒念亭的心思就算再靈巧,也跟不上朱瑞玉了。
倒是身旁的風獨悠听了心領神會的說道︰「這會兒,只怕是真要奉子成婚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