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是什麼?」
望著那塊玉佩,一種好熟悉的感覺躍然心田。
那精細的雕工,還有那仿佛就要飛騰上天的盤龍,都讓他心中的熟悉感愈重。
抬頭,望向秦弱水,好像就要抓到什麼的直覺讓他眸中帶著一抹激切,問道︰「這塊玉佩是哪來的?」
「是你送我的。」
「我送你的!」偏頭,努力要回想,突然間,一陣劇痛襲來。
那種疼,就像是鑽心蝕骨一般,饒是像他這樣的鐵漢也折騰得屈膝跌坐在地。
「傻瓜,你不能想啊!」一見他痛楚的模樣,秦弱水心一急,連忙跪在他的身前,嘴里叨念著。
她的手溫柔地按壓著他的穴位,希望減輕他痛楚。
「大哥……大哥……」望著他疼到不能說話,額際還不斷滲出豆兒般大的汗珠,秦弱水只恨不能替他疼。
無助的,她只能仰頭找著救兵,忽而間,一道身影疾至,他的到來就像是塊浮木,讓她連忙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著他,失了血色的唇急著想要說什麼,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。
「傻丫頭,急什麼!」秦紹安睨了妹妹一眼,對于向來沉穩的她如今竟因勾魂而方寸大亂有些沒好氣。果然是女大不中留。
「大哥,你快救他。」明眸中閃著焦急的眼光,瞧著勾魂那頭痛難當的模樣,秦弱水只覺得自己仿佛比他痛上了千百倍。
搖了搖頭,秦紹安無奈地說︰「這種事何需我出手,只消他不想便行。」
既為「忘魂」,便是要阻斷中毒者的思緒,用痛楚讓他無法想起過往之事。
「可是……」
他很痛苦啊!
而她哪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卻什麼也不做。
「與其擔心他因為魂散而引起的小癥狀,你還不如擔心別的。」
心中雖然焦急,但見兄長神色沉重,秦弱水心知必是發生什麼大事,于是強迫自己凝定心神,這才問道︰「大哥,出了什麼事?」
「事是還沒出,不過大哥也沒有想到他們竟會來得這般快。」
「誰?」
當今世上,能讓大哥這般憂心忡忡的人並不多,該不是……
心中臆測才串過,秦紹安的話已經證實了她的想法。
「是他那些歃血為盟的兄弟。」說話的同時,他還不忘埋怨地瞪了顯然已經痛得失去意識的勾魂一眼。
「他們……來了嗎?」好快!
她知道以他們和勾魂的交情,他們斷會傾力尋找他的下落,可真的太快樂。
心驀地一沉,一種即將失去他的恐懼徹底地攫住她。
大哥這般的大費周折,能為她偷得的竟只有這麼一丁點的時間嗎?
「放心!」望見妹妹眼底的憂心,秦紹安終是不忍地開口安撫道︰「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他在咱們這,他們來倚福安是捧著金山、銀山來求咱們替他們辦事的。」
「他們要倚福安替他們找人嗎?」
「嗯,聞人翻雲派人送來口信!」
「那大哥怎麼處理?」
「我直接回絕了。」秦紹安毫不猶豫,為了他這吃盡苦頭的妹妹,就算是把金山銀礦往外推,他都認了。
「這樣可好?」勾魂的那些兄弟,個個聰明絕頂,倚福安一向只認錢,不認人,這樣毫不猶豫地回了,只怕更加的啟人疑竇。
「不回絕的話,難不成真的把他交出去,你甚至還沒和他圓房,肚里也還沒住上一個娃耶!」
他也斟酌過要不要暫時應承下來,但就怕他們那群人不肯同意給他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找人,而如果照他們的意思,在期限內,人沒有交出去,倚福安的金子招牌也就毀了。
左思右想才決定推掉這門生意,就算會引來懷疑,他也不管了。
這麼直接的話語頓時讓秦弱水的臉色一掃之前的蒼白,抹上點點紅暈。
「大哥……」
「喏!」見她嬌羞得說不出話,秦紹安伸手入懷,掏出一只細致的藥盒,塞入了她手里。「這是‘千嬌百媚’,只要摻在水里讓他飲用,保證他獸性大發,然後--」
「大哥!」大喊了聲,組織了他那露骨的言語。
望著靜靜躺在她手心中的藥盒,秦弱水深吸了口氣,倏地收緊五指,緊緊地握住,就像她想握住那鏡花水月一般的幸福。
「大哥,他們那邊,讓我來周旋吧!」
她清楚那群人不會輕易放棄的,若換了平常,她也懶得理會,可面對精得像只狐狸一般的聞人翻雲,哪怕只是讓他嗅著一絲絲端倪,都會為倚福安招來大禍的。
「好吧!」他聳了聳肩。向來,只要妹妹開口,他一向沒有說不的習慣,這次也一樣。「反正你只要記得,凡事有大哥讓你靠著,懂嗎?」
早在心中立誓,不論出了什麼亂子,他都會護著他這個看似精明,其實笨到骨子里的妹妹。
「大哥……」望著對她呵護備至的兄長,秦弱水霎時熱淚盈眶。
要辦事大哥在她幾乎絕望之際出現,只怕她早不在這人世間了吧?
「放膽去做你想做的事吧!」
只撂下這麼一句話,就轉身將癱軟在地上的勾魂給扛上肩,踩著堅定的步伐將人送到妹妹閨房中。
他可是送佛送上西天了,要是那個笨妹妹還不懂好好把握,那他也沒轍了。
第3章(1)
不接嗎?
听到下屬帶回的消息,聞人翻雲心中不無詫異,所以他決定親自走訪一遭,靜靜地坐在布置雅致的偏廳內品茗。
他不疾不徐,心情甚至好到可以賞玩掛在牆上的名家字畫。
他等著倚福安的主人出來見他,他要知道為何向來有錢就能驅使的他們偏偏不肯替他找人。
「聞人公子好雅興。」話聲未落,珠簾已被人輕掀。
聞人翻雲抬眼望去,但見一個臉上罩著輕紗的女人踩著款款步伐走進偏廳。
即使瞧不見她的臉,她那婀娜的身段散發著誘人的魅惑,還有那外露的白皙雪膚,但凡男人見了只怕都會心動不已。
一雙利眼大大方方地打量著這位看起來應該是倚福安的主事,突然間,一陣輕風襲來,那雪紗輕揚,一朵艷紅得宛若織繡出來的紅梅胎記,從她的雪臂上清楚地映入聞人翻雲的眼簾。
對于人一向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,這朵突然乍現的花兒頓時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看來是熟人啊!亟欲弄清一切的念頭一轉,他冷不防地欺近秦弱水的身側。
手一揚,用來遮掩絕世紅顏的輕紗已飄然落地。
「你……」多麼無禮且放肆的行為,她怒目圓睜,轉身欲去。
「秦姑娘,請留步。」
丙真一如他的猜測,她真是名滿江湖的第一花魁--秦弱水。
倚福安、秦弱水,看似不相干,原來關系竟是這麼密切。
呵,有趣!
「弱水姑娘勿惱,是在下唐突了。」
「以聞人公子的身份氣度,著實不該做出這樣唐突的行為。」她的語氣散發著毫不遮掩的不悅,跟著更是打蛇隨棍上地說道︰「你的銀兩,我想倚福安沒那個本事可以賺。」
本來,直到踏進這扇門之前,她還在思索該用什麼理由拒絕而不會啟人疑竇,現在正好,聞人翻雲替她找著一個好理由。
「興許在下好奇的行為冒犯了姑娘,但你真的需要拒絕得如此堅決嗎?」
敝,真的很怪,倚福安從一開始就不肯接下這筆生意,現在更是名正言順,他甚至在秦弱水回答他時,從她的眸底捕捉到一絲的竊喜,為何?
「難道說聞人公子容不得人家拒絕嗎?」
「那倒也不是,只是好奇罷了,倚福安向來是有錢好辦事,這回卻連開價也不願地回了我的生意,我只想知道個中原由,莫非……這天底下也有倚福安辦不到的事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