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夫人,我們還要跪多久呀?」染兒顫聲的瞅著身邊、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主子。
「染兒,妳走吧!不用陪我了。」雙懷費盡氣力地開口。
「不!夫人不走,奴婢也就不走。」染兒更加挨近主子,以便讓主子能夠依靠在她身上。
「染兒妳……」她大概撐不了多久了,不過她還是存有小小的奢望,那就是在她倒下之前,日冕太子能夠將她父皇放出來。雖然她也清楚希望渺茫,但她已經別無他法可想。
殿下,雙懷求求您快點來,快點!
不期然的,就在雙懷漸漸失焦的眼眸里,驟然出現一抹銀白色的身影,隨著這身影愈來愈近,她迷離的眼便不住的愈張愈大,最後,這身影就站在她面前,且緩緩蹲,與她平視著。
「殿下,您來了。」她對他露出一抹極為虛弱的淺笑。
「妳該知道的。」看著她蒼白哀傷的臉蛋,他有股想將她狠狠揉進懷里的沖動,而且,他也已經付諸行動了。
「殿下允了是不?」被抱起來的雙懷,軟倚在他懷里,但她顫抖的小手還是緊抓著他衣襟不放,就好像非要他親口說出來不可。
「妳說,本宮能不允妳嗎?」
「謝謝、謝謝殿下。」雙懷猛地抱緊日冕太子,淚水盈滿眼眶。
日冕太子雖然不愛她,但她已經感到很滿足了。
「其實,本宮一開始就不打冉珚富是艚?簧?!比彰崽?穎潘??翰階呷肭鍔?骸 br />
雙懷揚起水眸,不解的望著他。
日冕太子勾起唇角,將上回來不及告知她的原因再次對她說一遍︰「將帛皇囚禁在此,也算是本宮給他的薄懲。」日冕太子突然頓步,且眸光一轉。
沒料到帛國的處境竟比她想像中還要來的嚴重的雙懷,下意識的咬緊唇,「那殿下的意思是……」
隨著太子的眸光一瞧,雙懷立刻驚慌的抓住他的臂肘急道︰「殿下,你要將我父皇帶去哪里?」
此時的鳳卜早就命人將帛國皇帝從屋內帶出,而被釋放的帛國皇帝,不僅已卸下那副沉重的腳鐐,也經過一番梳洗打理。
「緊張什麼?妳不是要本宮放他回帛國去。」
「殿下,您、您……」雙懷欣喜到說不出話來。
「本官會奏請皇上,將妳父皇冊封為安樂王,教他繼續掌管目前已經歸屬日國、現今已改稱嵋洲的帛國。」為了不讓她有借口繼續疏遠自己,他這一步可說是退得十分徹底,簡直超出他的想像之外。
他不是一向把雙懷視為他一般的妃嬪嗎?
「殿下,雙懷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才好。」她語帶哽咽的抱緊他,淚溼的小臉更是不斷的在他頸窩磨蹭著。
「本官會讓妳有機會謝我的。」他俯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,但在下一刻,卻發覺窩在他肩上的螓首竟一動也不動。
日冕太子一驚,旋即抱著她疾返翔陽宮。
懊死!她昏過去了。
第八章
「夫人,您都不曉得當殿下抱妳回來時,神情有多麼的緊張。」
笑瞇了眼的染兒,將手中端著的藥膳遞給半趴在軟榻上的雙懷,還將那一晚所發生的事盡量描述給主子听。
接下藥碗的雙懷,專注的喝著樂,對于一旁不斷吱喳的染兒,她還是會偏過頭,對她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。
她是不曉得太子殿下有多麼擔心她,因為在她靜養的這幾天,他倒是沒有親臨過懷閣。
不過,沒見著面也好,自從父皇的事解決之後,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少掉某些部分,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似的。
雙懷喝下最後一口藥汁,再慢慢深吸口氣,以緩和突然加速的心跳。
「夫人,其實太子每次過來看妳時,妳都已經睡著了。」接過空碗,染兒趕緊解釋。「夫人,您躺下吧!奴婢替您搥搥背。」見夫人又開始恍惚,染兒連忙熱心的說道。
她最怕看到夫人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。
雙懷無奈,只得側過身,疲倦似的閉上眼。
然,就在這時,染兒冷不防的睜大眼,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掌及時示意她噤聲,染兒會意,當下無聲的退開,而那只手便接替染兒原先的工作,輕輕搥打著雙懷柔弱的肩背。
搥打的勁道雖有差異,但雙懷竟也不去探究,還喃喃的對身後的人說︰「染兒,不必搥了,妳下去休息吧!」
但那手顯然是搥上了癮,毫無停頓的跡象。
「染兒妳……」雙懷微蹙眉,睜眼,轉過頭,登時,她對上日冕太子一雙深幽的眼。「殿下!」雙懷立刻有股想逃的念頭,不過當她起身的剎那,日冕太子已經將她抱起,並讓她依靠在他懷里。
「妳在躲本宮?」他的聲音明顯透露出他的不悅。
「我沒有。」
「妳在撒謊。」
「我——」
對,她是在撒謊沒錯。
「無話可說了。」日冕太子扳正她的臉蛋,黑魅的精眸直直盯住那張有著一絲淒迷的賽雪容顏。
「殿下,雙懷很感激您饒了我父皇。」
「別再跟本宮提這檔事,本宮想知道的是妳為什麼要躲我?」每每前來看她時,她總是故意裝睡,她以為他會看不出嗎?
「我……」
「還不說。」
日冕太子毫無預警的揚聲喝道,當下震得雙懷不自覺的揪緊他的衣袖,小舌更像打結般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他已經受夠雙懷這副樣子,今兒個再不把話講清楚,他非要好好懲罰她不可!
不過,當日冕太子看到一張幾乎被他嚇得不知所措的臉蛋時,他只得一嘆,並將想要斥罵她的話給吞回去。
「雙懷,難道本宮還退讓得不夠多?」他放軟聲調,將她的螓首按入自己的胸膛上。
得以喘息的雙懷,在听聞後,眼眶倏地紅了起來。
「還是說,妳已經——」日冕太子突然將她緊緊納入懷中,聲音異常低啞的接著說︰「不再愛本宮了?」
「不,不是這樣子的,雙懷愛殿下的心自始至終從未改變。」雙懷的反應可以說是立即的,彷彿晚了一步,就會造成莫大的遺憾似的。
日冕太子深邃的魅眸一瞬也不瞬的緊盯住她,彷彿在驗證她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。
「是嗎?」
不接受他的冊封也就罷了,之前她居然還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明自己不再是他的側妃,甚至于她還敢拒絕他。
哼,難不成這些舉動就是愛他的表現?
「殿下。」雙懷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,將他的手慢慢抬高並觸及到她額頭上的一塊小傷疤,「殿下應該不記得這事了吧,但雙懷卻怎麼也忘不了第一次和您見面的時候。」她噙著一抹絕美的笑,幽幽的說著。
日冕太子眸厎驟然閃過一絲異色,不過他仍靜靜等待她未完的話。
「律山,是雙懷第一次見著殿下的地方,那時候我不小心從山徑上滾落下來,就在以為自己快要沒命時,殿下出現了,而且還及時救了我,雖然我當時並不知道殿下就是日國的太子,但在我的心底,卻早已將殿下的形貌給牢牢記住了。」雙懷猶豫了一會兒,最後還是將螓首輕輕貼靠在他不斷起伏的胸膛上,聆听著從里頭所傳來的沉穩心跳。
日冕太子的臉龐在這時神色顯得特別詭秘莫測,不過他依舊保持沉默。
她更加欺進他的懷里,繼續道︰「殿下,您可知,當我父皇要將我獻給日國時,我有多麼的痛苦、難過,我甚至還想以死來逼迫父皇打消此意,但最後我還是被父皇說服了,誰教我身為公主,不得不為帛國人民著想呢。」
這回,日冕太子總算有了動作,他抬起一手,輕輕撫順著她柔細的長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