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來,我扶妳回房去。」裴尊攘溫柔地攙扶起有些愕愣的夜游。
然而在夜游看不見的那張俊龐上,卻布滿難以言喻的深沉仇怨。
對于他判若兩人的行徑,夜游只能任由他牽扶,傻傻地返回新房。
***
「我到底是對誰磕了頭?」一坐上床榻,夜游下意識地月兌口問出。
「夜游,我們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做?」他若無其事地岔開她的問題。
是誰,她很快便會知道。
「什麼事?」
「這還用問,當然是揭紅巾,看看我美麗的新嫁娘了。」
一听,紅巾下的嬌顏不禁漾出了瑰麗的嬌笑,她剛剛還以為他──
在紅巾掀起的剎那,二人都為之一怔。
如芙蓉般的清麗臉蛋,在燭光的映照下,更顯嬌媚傾城。裴尊攘在一瞬間竟有種想把她狠狠揉進身體里的沖動。
而夜游的怔忡卻是來自于裴尊攘的眼神。她從來就不是個細心的人,也從未在意過身邊人的感觸;但裴尊攘不同,也許是他已經佔據她整個心,以至于她可以看出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很強烈的疲倦。
嗯,娶她的確是件挺累人的事。
「尊攘,我──」
「噓,別說話。」裴尊攘在拿下她鳳冠的同時,輕輕對她一笑。「有件事,可比揭紅巾還要重要。」
「什麼事?」夜游還是忍不住發問。
當他的手開始解她的鳳袍之時,她立即羞紅了臉,不敢抬眼看他。
沒一會兒工夫,她身上就被他褪到僅剩一件貼身抹胸,露出一大片雪白無瑕的肌膚,「這一次,我絕不會再放過妳了。」
「我也是……」羞怯的愛語不知不覺地從她口中逸出。
裴尊攘眸光一熾,灼熱的嘴唇以及沉重結實的身軀猛然覆上她。
夜游微微地顫抖著,因為壓在她身上的力量是如此地驚人與狂悍。
他一步步地吞噬她、撕裂她,絲毫沒留下半絲余地。
她懾于他的急迫,卻也為他的失陷而心動不已。
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崩潰之際,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無法自己地悶哼一聲;不過當她迷蒙的眼撞見那張似乎比她還要痛苦的面龐時,她吞下口中的吶喊,努力地攀附著他,並盡情擺動著自個兒的嬌身。
得到她的響應,裴尊攘便猶如月兌韁的野馬般,狂悍的逼近,深深地佔領,他要身下的人兒該死地為他瘋狂。
不,她真的快不行了……
他野蠻的進犯很快的耗損她的體力,原本攀住他頸項的雙手首先無力地垂落,幾近破碎的申吟道出她已經受不住他一波波強烈的節奏。然裴尊攘卻沒有因此而慢下來,反倒更加挺進,直到夜游失控地驚喊︰「尊攘……」
裴尊攘驟然停止律動,即使他還深深埋在她體內。
「叫我雲闕。」
喘吁不止的夜游根本搞不清這突來的狀況。她一臉傻愣地呆望著不斷滴下汗水的裴尊攘,渙散的意識似乎很難在短時間內拼湊起來。
「叫我雲闕。」裴尊攘突然咬著牙,惡狠狠地對她重復一遍。
雲闕是誰?尊攘為何要她叫他雲闕?夜游的水眸蘊涵著極度的不解。
但在接觸到他那近乎痛苦、不甘、憤怒等情緒相互交錯的復雜神情後,她竟克制不住而忘情地朝他輕喊︰「雲闕。」
如果這樣喊他,能夠令他高興的話,她願意喊它千次、萬遍。
她好象看到他在笑,卻來不及發問,因為她感受到體內的緊熱堅挺再次馳騁,她頓時陷入另一波的欲潮中……
***
大婚過後的半個月,夜游依然沉醉在新婚的喜悅當中;裴尊攘卻早已在暗地里動了起來。
這一日,夜游興致勃勃地騎上裴尊攘送給她、幾乎與奔雪一模一樣的白色神駒,奔馳在王府外的山林。
輕易甩掉隨侍的護衛,夜游獨自來到一處靜謐的山泉旁稍作休息,一臉悠然暢意地看著馬兒喝著泉水。
不過,當不遠處的草叢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時,便破壞了她的好心情。
「喂,我可警告你們別再跟──」夜游本以為是王府侍衛,卻見到一名女子從草叢里狼狽鑽出後,立即轉為驚愕,「秋絨,怎麼會是妳?」
方秋絨,現今方右丞之女,亦是她少得可憐的宮中密友之一。
夜游才歡喜迎上去時,怎知方秋絨竟一臉悲切地握住她的雙手,哽咽地請求道︰「三公主,請您救救我爹!」
「救救妳爹?」夜游拉起欲向她下跪的方秋絨,滿臉疑惑地問︰「方右丞他怎麼了?」
「裴小王爺他、他……」
「尊攘?妳干嘛要提他?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
「小王爺他……他上奏疏參劾我爹,說他貪污了原本要拿來救濟淮水一帶居民的賑災銀、糧。」方秋絨抽泣地說。
「那妳爹他到底有沒有做啊?」夜游直覺地問她。官員貪瀆可是要嚴懲的,如果方右丞他真的有做的話。
「沒有,我爹是冤枉的,他根本沒有貪那筆銀、糧。」
「既然沒有,那尊攘為何要指控妳爹?」她相信尊攘定是握有證據才會那麼做。
「這就是我們全家人都不解的地方呀,所以我才來請求公主幫忙。」她根本無法踏進武越王府,只能在府外苦苦等候公主出現。
「我盡量就是了。」
「公主……」就在夜游即將牽著白馬離去前,方秋絨又忽然叫住她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「還有事?」不僅方秋絨神色怪異,就連她也感覺出自個兒怪怪的。
「其實,不僅是我爹,還有兩三名朝臣也因為裴小王爺的參劾陸續被貶,甚至是已遭行刑;但由于裴小王爺才與公主大婚,所以想替那些朝臣說話的人也都礙于公主而作罷。」
原來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尊攘就做下這麼多的事,那不是挺好的,至少能替父皇分憂解勞。
但,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安正悄悄地在她胸臆間擴散著,讓她在回府的路上,怎麼也開心不起來。
***
斜倚在床邊的夜游,眸光略顯呆滯地望著窗外的弦月,就連她等待許久的人已經進房,她還渾然不知。
「怎麼還沒睡?」一抹頎長身影遮擋住她的視線,並在她眨眼的一剎那,欺近她微怔的嬌俏臉蛋。
瞬間擴大的俊顏,令她為之一愕,「你回來了。」
「在等我?」裴尊攘口吻依舊不冷不熱。
「我有話想問你。」不可諱言,方秋絨那席話的確帶給她不小的壓力。
朝臣因貪贓枉法而遭查辦並不稀奇,但方秋絨卻將問題的矛頭指向尊攘,好象他們會出事完全是被尊攘所害,這點她就必須要為尊攘討回公道,而她也相信尊攘絕不會冤枉好人。
「說。」裴尊攘輕拍她雪頰一笑。
「關于方右丞他──」
「妳今天見過什麼人?」她未完的話迅速被裴尊攘截走,他的語氣不僅凌厲,連神情也在一瞬間變得冷峻。
他不是命人看緊她嗎?
「我見過……你做什麼那麼凶?」夜游被他嚇了一跳。
一道異芒在裴尊攘眸底乍現。現在可不能把他的小鮑主嚇壞。
他隨之而來的輕笑聲立刻讓周遭緊繃的氣氛和緩下來。
夜游見狀,皺擰的眉心也緊跟著一松,唯噘起的小嘴依舊嘟得半天高。
「游兒,妳的膽子在成婚後變得更小。」裴尊攘取笑她。
「才不是我膽小呢!而是你突然變得、變得很不一樣。」想了許久,她只能說出個很籠統的答案。
「哦,是怎麼個不一樣法?」連他也覺得自己有很多面,而現下他所要詮釋的便是一名善盡職責的駙馬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