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下不滿她對梅梅韻鄙夷的態度。
崔亞葒轉頭一看見江焛,立刻端起笑顏,嬌喊一聲,「焛。」
梅梅韻這才想起曾在路上遇過對方,那時明明是對方闖紅燈,差點撞上他們的車,還下車對她破口大罵,卻在看到車後座的江焛,馬上堆起笑臉,輕聲細語。
她又想到方才對方聲明是「未來的執行長夫人」,是指他未來的老婆嗎?她看見對方往江焛胸懷貼去,心口一扎,非常不舒服。
江焛眉頭一蹙,將崔亞葒不著痕跡地拉開,沉聲問道︰「有什麼急事?」
「你昨晚怎麼沒回家?我還幫你挑了份厚禮送江伯伯呢!原本很期待能跟你好好吃頓飯,你卻放大家韻子。江伯伯要我來找你,問問狀況。」她笑盈盈說道。
「這種事打電話問就行了。我說過,上班時間,別來我公司。」江焛坐回辦公桌後方,繼續看公文,懶得跟她多說一句話。
「每次打電話給你,你都以工作忙為由,說沒幾句就想掛掉。」崔亞葒跟著走到他辦公桌前,不禁抱怨他太過冷淡。
有一陣子她較常來公司找他,見他不悅,只好減少在上班時間過來打擾,她主動約他吃飯,總被他找理由推托,偶爾才答應,卻感覺在應付她而已,頂多參加江家的家族餐會時,她跟他才能有較多時間交談。
「工作忙是事實。」江焛依然一臉淡漠。
「再怎麼忙,怎麼可以連江伯伯的生日宴都缺席?江伯伯很失望你沒出現。」
「我昨晚臨時有事。」他隨口搪塞。
對于家族聚會,他最心生排斥,即使是父親生日,也完全沒興致參與。
他跟父親一直很生疏,跟其他家人,關系更不睦。
「執行長的爸爸也是昨天生日?」沙發這方,梅梅韻向董重賢小聲探問,無比訝異。
他竟缺席自己父親生日,去替她慶生,還陪她到那麼晚!
「應該是農歷生日吧?執行長沒跟我說要回家替父親慶生。」董重賢也覺納悶。
他知道以往執行長父親生日時,總會舉辦隆重商宴,邀請政商名流大肆慶祝,會有不少媒體報導,既然他不知情,那就只是跟家人一起慶祝的農歷生日吧。
「我爸昨晚也去你家給江伯伯祝壽,你這唯一的兒子卻沒現身,你姊姊們也不高興了。」崔亞葒又道。
要是他昨晚現身,說不定兩方父親就會正式談論他們的婚事,令她更覺扼腕。
「是多重要的工作,不能先放下幾小時?回家一趟有那麼難嗎?」崔亞葒忍不住抱怨道,虧她特別費心打扮,花了一整天去護膚做頭發,穿上國外名設計師的禮服,比參加社交活動更慎重,結果連他一面都沒見到。
「對不起,是我耽誤執行長的時間……」梅梅韻不由得插話,代他道歉。
崔亞葒愣愣地看著走過來的她一眼。
「你跟她道什麼歉?」江焛不滿梅梅韻沒事向崔亞葒道歉,她沒有做錯什麼。梅梅韻向崔亞葒仔細交代昨晚情景。
如果他在董重賢住處用過餐後就離開,應該還有時間能返家一趟,替他父親慶生。
她雖很高興他願意參與董重賢替她辦的慶生,卻因之後自己接連佔用他太多時間,害他無法趕回家,心生歉疚,也感到過意不去。
怕他被他父親責難,這才替他道出緣由。
「你說什麼?!」崔亞葒愈听愈不可思議。
江焛怎麼可能因這個不起眼的女人浪費那麼多時間,做出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做出的事,甚至因此不回江宅別墅替自己父親慶生!
「別听她胡扯,是我自己決定不回去,你大可直接跟我爸這麼說,至于江家人高興與否,跟我無關。」江焛眼神很冷,說得毫無感情。
梅梅韻還想解釋什麼,卻被也走過來的董重賢拉了一下,以眼神示意她,不用再多說。
董重賢隨即拉著她離開執行長辦公室,不打擾執行長跟崔亞葒談話。
第7章(2)
下午,梅梅韻在執行長辦公室,心情有些沉重的整理數據。
上午,董重賢將她拉離開,不希望她打擾執行長談私事,她跟著到隔壁秘書室,卻不禁向董重賢探問執行長與崔亞葒的關系——
「那個崔小姐真的是未來的執行長夫人嗎?」她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。她並不會隨意批判人,卻對那僅見過兩次面的崔亞葒觀感很差,不希望江焛將來娶的對象是那種表里不一的人。
「執行長很清楚崔亞葒性格傲慢驕縱,十足十的大小姐脾氣,也只有在執行長面前才裝嬌柔、裝溫順。執行長對她沒感情,兩人的婚約不過是兩方長輩的意思,是商業聯姻。但就我對執行長的了解,他不可能真的同意這樁婚約,況且執行長跟他父親的關系也不好。」
「怎麼說?秘書大叔可以透露一下執行長跟家人的關系嗎?」梅梅韻不禁在意起來,尤其前一刻听他跟崔亞葒趕談話間透露,他跟家人好像處得不好。「問這種事,也許太踰矩,但我希望能多了解執行長一些。」
其實昨晚她跟父親和他閑談時,父親問過他的家庭狀況,他回得簡單扼要,感覺有諸多保留,她當下也不好多探究。
董重賢躊躇了下,認為向她吐露真相並無不妥,畢竟就他的觀察,執行長對她已隱隱萌生情愫,而她對執行長也不單單視為上司那麼拘謹,是真誠想關心他,甚至,對執行長應該也有好感。
他私心很期望性格單純善良且熱心腸的她,能繼續影響江焛,幫他溶解冰冷心湖。
董重賢于是向她透露江焛嘗不出食物美味與否,不吃別人削切的水果,排拒湯品及調味料、醬汁等諸多飲食限制的由來,是因他曾不只一、兩次食物中毒,且是被人刻意陷害,雖非致命毒物,卻令他上吐下瀉,還必須住院兩、三天。
而他過去幾度食物中毒,是同父異母的姊姊們下的毒,要不是他某次無意間听到她們的談話,根本不可能會知道。
他雖是江家獨子,卻是江父跟外面的女人所生,在十歲時才被接進江家認祖歸宗,一直被正妻及四個異母姊姊排擠厭惡,礙于江父,她們只能跟他維持表面親情,實則在背地里屢屢陷害他、惡整他。
梅梅韻听到這可怕內情,無比驚駭,更替他感到非常難過,卻也不知能為他做什麼。
這時,江焛辦公桌上電話響起,她按下通話鍵,「您好,這里是執行長辦公室。」
「學妹,能不能幫我一個忙?」電話那頭的瑪育泰,聲音有些焦急。
一听對方拜托的只是小事,她立時應諾,連忙翻找他所說的那份文件夾。
***
梅梅韻見瑪育泰來到執行長辦公室,笑盈盈地向他打招呼,「嗨,學長。」
瑪育泰只朝她輕點個頭,微微一笑。此時此地,不適合跟她聊廢話。
他步上前,將文件遞給執行長,報告道︰「執行長,花蓮那筆土地收購案,幾個地主仍不滿意加碼的價格,是否能再加成?」
江焛拿起瑪育泰遞來的文件,隨意翻了下,俊容一凜,「這價格已是極限,這幾個人根本是趁機獅子大開口,再跟他們談一次,這禮拜不簽約,每拖一天,買價就降一成。」
「我覺得這麼做不妥,能否就他們提出的價格,再折衷商議?」瑪育泰委婉提出建言,「以我跟他們這段時間的交涉判斷,那幾個鄉下人,再多給點好處,就會妥協賣地。」
「你對我的做法有意見?」江焛俊容一沉,目光深冷。「要是一味順從地主一再抬高賣價,我還需要你的辦事能力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