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!」不,該說是故意挑戰他的耐性限度。
「我們只是出去看燈會,你為甚麼這麼生氣?」
從床榻間抬起的無辜小臉,更升高了他的怒氣。
瞧她說得理直氣壯,但康世熙那小子聲名狼藉,從外佞進骨子里,怎麼可能白白放過她?
他一定會找出證據!
平雲飛冷著臉,一言不發的撲向她,大掌一扯,她身上輕薄的衫裙,就這麼應聲而裂,惹來單小桑的一聲驚叫。
「我的衣裳——」
平雲飛面無表情,三兩下就剝開掛在她雪白嬌軀上的幾塊破布,而後鉅細靡遺的上下檢視她縴合度的美麗身子。
即使她的身子絲毫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,卻依然平撫不了平雲飛的怒氣,尤其是一想到過去幾個時辰,她一直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,他就有說不出的惱。
他近乎憤怒的扯開身上的衣服,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。
「我們還要生孩子?」單小桑一臉大驚失色。
「這種事不一定得想生孩子才能做!」他把最後一件衣服往床外一丟,冷冷吐出一句。
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
單小桑的疑惑抗議,全落進了平雲飛饑渴的口中。
只是,她實在不明白——
人家不是常說,生孩子會痛得死去活來,為啥她竟舒坦得像是——快飛上天似的?!
雖然生孩子這種事,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,讓人一不小心就容易沉醉其中、難以自拔。
只是,她實在有點煩惱——五個孩子,會不會太多了一點?
花燈事件的影響力著實不小!
接連幾天,平雲飛的脾氣仍處于一種一觸即發的狀態下。
模清了主子的性子,這個時候絕少有丫鬟敢去打擾他,偏偏只有單小桑不知死活,一听到平雲飛已經一整天,沒有踏出書房吃飯,二話不說就只身獨闖虎穴。
眼見她不顧眾人阻止,大膽闖進書房,一干下人全替她捏了把冷汗。
「相公,為甚麼你不吃飯?肚子餓可不好受耶!」
「我在想事情。」他淡淡敷衍了句,打發她的意味極濃。
「想出來沒有?」單小桑一臉殷切的望著他冷沉俊臉。
平雲飛不吭聲,額際卻隱隱浮現青筋。
「你何不把問題說出來,兩個人一起想或許會快些。」單小桑好心建議道。
平雲飛緩緩抬頭瞅她半晌,終于還是吐出一句。
「男人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。」
「誰說的?」
「我。」他索性連廢話都省了。
「你這種觀念就不對了。」單小桑不贊同的搖搖頭。「難道你不知道逞英雄的下場會有多淒涼?就像——」
「你若無聊的話,何不去找點事做!」
平雲飛這道逐客令,下得一點也不客氣。
愣愣的望著他半晌,單小桑才終于發現,他並不歡迎她在這聒噪。
她張開小嘴,還想說些甚麼,然而他冷硬的神情像是告訴她,她若再多廢話,他很有可能會把她扔出這里。
壯志未酬的單小桑,只能垂頭喪氣的離開書房。
平雲飛好不容易有了幾刻鐘的清靜,可以好好的生完花燈的悶氣,單小桑卻又突然沖了進來,嘴里還一疊聲的急嚷著。
「不……不得了了……有……有小偷……有小偷啊……」
「小偷?」平雲飛神色一沉,遽然站了起來。
「是啊!我的菜全被偷得一棵不剩了。」
聞言,他的神色卻反倒平靜下來,若無其事的又重新坐回椅子上。
「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?有小偷闖進來了,還偷走我的菜,你怎能——」
「那些菜是我差人拔的。」
一句話,堵住單小桑驚嚷不休的小嘴。
「你叫人拔光了我的菜?」好半天,她只是張著嘴,久久反應不過來。
平雲飛不吭一聲,顯然也沒有想解釋的意思。
單小桑怔然望著他許久,垮著肩默默的走了出去。
但這卻是往後的七天,他最後一次看到她!
第七章
「少、少爺。」門外丫鬟怯怯的叫喚,打斷正在書齋里專注核帳的平雲飛。
「進來。」平雲飛頭也不抬的淡然問道︰「有事?」
「少爺,少夫人已經兩天沒有出房門,也沒有吃飯了,您要不要去看看?」
「沒吃飯?」平雲飛驀然停筆,臉色一沉。
「是啊,任奴婢們喊破了嗓子、敲破了門,少夫人就是不應,奴婢們實在擔心極了,才不得不來打擾少爺。」水蓮一臉的擔憂。
聞言,平雲飛不禁蹙起眉。
突然間,幾天前那個垮著肩頭離去的小小身影,倏然掠過他的腦海。
莫非,這個可惡的女人,在跟他鬧脾氣?
平雲飛面無表情的又兀自握筆疾書,但泛白的關節,卻隱隱透露出怒氣。
「別理她,隨她去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我說——隨她去!」平雲飛幾乎是怒吼出聲。
「奴……奴婢知道了。」水蓮倉皇的拎起裙擺就往門外跑。
自從這天起,平雲飛越是不想注意,卻越是關注起那道始終緊閉的房門。
隨著那道門越關越久,他的情緒也越來越焦躁,幾乎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。
整個府邸少了她的聲音,安靜得簡直教人難受,不但每個下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,就連他也被那道該死的門給擾得心神不寧。
這一切實在不對勁!
孫蘭衣不過是用來交換利益、延續子嗣的工具罷了,他怎會在乎起她的一切?
平雲飛理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能強迫自己,別去思及有關她的種種,然而那張哀怨的小臉,卻總是如影隨形的霸佔他所有思緒。
三天、四天、五天過去,他焦躁的程度隨著天數累積,簡直像頭易怒的獅子,任誰也不敢擅惹。
他是這個府邸里的主子,她竟然敢公然挑戰他的權威與耐性,好教一幫下人全等著看他笑話?!
他不會如她意的,若她要去鬧脾氣就盡避去,他絕不會為了那幾棵可笑的青菜低頭道歉!
在緊閉的門扉前宣示決心後,他踩著絕不回頭的堅定腳步離去,不一會兒,卻宛如一頭焦躁的獅子又繞了回來。
懊死!這個頑固的女人到底想怎麼樣?
不過是幾棵青菜罷了,若她要的話,他大可把蘇州城內所有的菜販全招來,隨便她要多少就有多少!
她這樣子不理不睬,是存心跟他作對?還是真要他低頭認錯?
每天夜里,他多想不顧一切的沖進去,享受理當屬于他的溫香軟懷,但驕傲卻不容許他低頭,眼看七天過去了,他不認為自己還能隱忍得住。
他有足夠的決心與毅力,為一樁生意周旋,卻受不了一個鬧別扭的女人。
對!他現在就要沖進那道緊閉的門里,把鬧別扭的她拖出來,狠狠的打一頓,告訴她,他才是這里的主子,他想來就來、要走就走,沒人能拒絕他!
平雲飛一腳踢開大門,劈開雙腳、雙臂插腰的氣勢煞是駭人。
「孫蘭衣,我命令你立即給我離開那張床!」
孰料,床上的被團一動也不動,仿佛剛剛那聲怒吼,只是有人打了聲呵欠。
平雲飛按捺不住,索性跨著大步,直接上前就掀開被團,把一團宛如小蝦米的人球拎下床。
「你到底還要鬧別——」
他拎起人球吼到一半,才發現單小桑一臉黯然消沉。
「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。」她有氣無力的低喃了聲。
看來,她並不是在鬧別扭。
「你到底是怎麼了?」
平雲飛粗聲低吼道,怎麼也不願承認,她毫無生氣的模樣,竟讓他有股莫名的——心疼!
「我只是舍不得那些菜,我那麼辛苦種下的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