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賓拉登?」孟天浩搔著腦袋,一臉疑惑。
「喔,他還有另一個姓——孟!」
方萌月回過頭,以出奇甜蜜的口氣說道。
孟天浩還來不及反應,她已遽然斂起笑,轉頭繼續往孟天御的辦公室走去。
太專心在自己思緒中的方萌月,完全沒有發現背後的孟天浩,正悄悄露出一抹賊笑。
好不容易,她帶著萬全的準備,走進孟天御的辦公室,卻發現里頭連半個人也沒有。
她狐疑的環視著辦公室,猜想他該不會是等不及,帶刀下去砍她了吧?
這個念頭卻一點也不讓方萌月緊張,她甚至還反手將門關起來,大搖大擺的在里頭閑逛起來。
反正是孟天御叫她來辦公室找他的,萬一她傻傻的不去找他,搞不好反而中了他的詭計,被他乘機罵一頓!
她才沒那麼傻哩!
她很心安理得的在辦公室里散起步來,少了他,整間偌大的辦公室沒有半點人氣,看起來更像解剖室了。
一路晃到窗邊,把頭往外一探,她發現窗台上種了十幾株小盆栽,長長短短、姿態各異,各式各樣全是叫不出名字的植物。
這個發現讓她很意外,他看起來就像是只會用福馬林泡標本、收集病理細胞的人,這些生氣蓬勃的小植物,跟他實在一點也不搭配。
她邊咕噥著,再度打量起窗邊那張,依然整齊得足以人選清潔比賽冠軍的辦公桌,以及一張柔軟舒適的大牛皮椅。
說它大一點也不為過,跟孟天御那高大的身材,簡直是不相上下。
她左右張望了下,試探的往上一坐,乘機體會一下當主治醫師的感覺。
「咳咳——」她拉了拉白袍的衣領,威嚴的清了下喉嚨。
「你們的病例報告是怎麼做的?簡直是亂七八糟!再混,當心我讓你們卷鋪蓋走路!」
她學起孟天御嚴肅的口氣,對著一整面牆的書訓話。
「還有你們——」
她的縴指朝有如傘座小山的文獻一比,卻突然發現,上頭竟然放著一張人事資料。
她狐疑的拿起一看,發現竟是她當初報到時填的人事資料,上頭寫的不外乎是年齡、學歷以及婚姻狀況之類的,還貼著她笑得意氣風發的學士照。
她的身家乏善可陳,這輩子也沒做過偷搶拐騙的壞事,她的資料有啥好看的?
這肯定是從人事室拿出來的,只是,她搞不懂孟天御拿她的資料干嘛?!
不以為然的丟回人事資料,方萌月再度有模有樣的,對著那堆文獻精神訓話。
偷得浮生半日閑確實很愜意,但是若是整間辦公室能看、能玩的全都被她模遞了,還是不見召見她的主人回來,那就委實無聊了。
她窩在牛皮椅里,懶懶打了個呵欠,連續一個禮拜趕病例研究報告,讓她嚴重睡眠不足,而身下這張牛皮椅,柔軟舒適得像在不斷催她入眠。
孟天御那個人做事情謹慎仔細,一出去恐怕沒有那麼快回來,她不妨先乘機休息一下,等他回來,她一定會听到他的腳步聲的。
伴著滿室屬于他的獨特氣息,她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酣甜入夢——
第六章
孟天御好不容易,終于從一場冗長的醫務會議中月兌身。
拿著一迭資料回到辦公室,順手將門一關,他頭也不抬的看著手上的醫務會議決議事項。
習慣性的走向辦公桌,正打算拉開椅子,卻看到一個不速之客,正躺在他的椅子上。
方萌月?他結結實實楞了好一下。
她此刻應該在小兒科里才對,怎麼會跑到這里來?
好半天,他就這麼直直盯著椅子上睡得酣甜的人兒,久久不知如何反應。
現在可是上班時間,她竟然跑到這里來偷懶,甚至敢在他的椅子上睡覺?!
最不可思議的是,這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女人,不但大膽睡在他的椅子上,嘴角竟然還掛著滿足的微笑。
他還有一堆事情要做,這個女人卻霸佔了他的位置——
他開始來回踱起步來,考慮著要怎麼叫醒她。
可以想見的,她若醒來後,肯定會覺得很尷尬——不,她不會的!孟天御隨即推翻了這個想法。
這個女人說話、做事總是那麼理直氣壯,她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件區區小事,而感到難為情?
他焦躁的來回踱步幾分鐘,開始決定自己應該做點什麼。
他抓起窗台邊的灑水器,開始替他的植物澆水,也終于把一迭始終沒有時間整理的文獻,仔細的二放回書櫃,更把會議資科上的每一條事項,部仔仔細細讀過了————
只是,最後他還是不知道,該拿這睡美人怎麼辦。
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,他已經盡量試圖制造聲響喚醒她,她卻還是宛如嬰兒般沉睡不醒。
很莫名其妙的,他本該立刻搖醒她,繼續趕他的研究報告、處理抽屜里堆積如山的健保申復單,但他發現自己只是靜靜的站立一旁,凝視著她出神。
一切都很寧靜,陣陣的微風從窗外吹來,拂起她頰邊的發絲,午後的陽光淡淡灑在她瞼上,讓她看起來純淨得像個無憂的女圭女圭。
在陽光下,她白皙的肌膚看起來宛如透明,一張總是得理不饒人的小嘴自然的微微開啟,兩排濃密的睫毛投射著光影,灑出兩道完美的弧度——
眼前的畫面令人心悸,不知怎麼的,這一瞬間,他的心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給撞了一下。
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這樣凝視著她多久,直到門外傳來一群人驚天動地的嚷嚷。
「好小子,你敢這樣整我們!」
「這玩笑太過分了——」
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響,讓椅子上的睡美人終于有點動靜了。
只見她的睫毛微微眨動了幾下,而後終于緩緩睜開眼,迷迷蒙蒙的眸子像是午後大雨初歇的澄澈水塘——
懊死的!今天他是怎麼一回事?老是冒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念頭。
他強自掩飾紊亂的心緒,以平淡無波的表情準備面對她。
當方萌月從一場好覺中滿足醒來,猛一張開眼,看到孟天御正瞪著她,所受到的驚嚇非同小可。
「你——你要做什麼?」她遽然彈跳起來,整個人貼在窗台邊。
「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?」孟天御悻悻然盯著她。
方萌月茫然眨著眼楮,好半晌,才終于從一團渾沌的腦子里理出頭緒。
完蛋了!她竟然睡死了,連孟天御回來的腳步聲也沒听見。
這下,她鐵定玩完了!
「你在這里做什麼?」
他的聲音听不出一絲情緒,表情更是平靜得令人渾身發毛。
「你……不是找我?」她試圖掩飾心虛,表現出理直氣壯。
「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找你?」
他好整以暇的挑起眉,像是等著看她如何自圓其說。
「你以為我在說謊?」她不敢置信的倒抽了口氣。
「那是你自己說的。」孟天御不冷不熱的回她一句。
「騙人!你的眼神、你的口氣,根本就認定我在騙你!」
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,但我的確沒有找你。」
「是miss劉說你要我到辦公室找你的。」她可是有憑有據。
「我沒有。」
「你有!說不定是你事情太多忘記了。」
「我說過我沒有找你,也不會忘記任何事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說miss劉騙我?」
「或許騙人的另有其人——」
「你簡直是血口噴人,誰閑著沒事干,要來找你啊?」
兩人你二日我一語、吵得面紅耳赤,誰也不肯讓誰,正僵持不下之際,大門卻突然被打開了,一個腦袋探了進來。
「你們在吵什麼?!」孟天浩瞪大眼,看著幾乎冒出火的兩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