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若蝶看著他俊臉上滿不在乎的表情,以及語氣中雲淡風輕得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的口吻,覺得自己真是個全世界最可悲的傻瓜!
他當成是場游戲,而她卻失了心,還丟了她爸媽這輩子最重要的夢想!
「怎麼,驚異?」看著她錯愕不信的表情,他譏諷的勾起冷笑。
「說實在的,你不應該這麼吃驚的,看到我的所作所為,你應該很熟悉吧?基本上我們都是同樣的人,必要時,都得用兩種不同面目生存,不是嗎?」他意有所指的說道。
唐若蝶不想听,甚至也不敢看向來燈火通明、熱鬧,如今卻只剩一片闔黑的金色天堂,她只知道自己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,離開這個男人。
眼看著她平靜的轉身欲離去,商祈實在覺得不太對勁!
知道自己的店倒了,向來倔強的她竟然沒有憤怒、哭喊,甚至沒有一句卷土重來的挑釁,反倒順從得像是已默默接受這殘酷的事實與打擊。
商祈蹙著眉正在狐疑間,眼前背對著他的縴弱身子,遽然軟綿綿的往下墜——
低咒了聲,商祈眼明手快的迅速一個箭步,穩穩的接住了她輕盈的身子。
她竟昏倒了!
早已有絕對的心理準備應付一個憤怒至極的失敗者,卻沒有心理準備面對像手中這麼個脆弱得讓人該死的不忍的女人。
商祈本以為依她獨立倔強、不服輸的個性,一定會憤怒的痛斥他深沉的心機與狡滄,讓他恣意享受勝利者該有的優越與快感。然而讓他意外的是,她非但毫不反抗,甚至還用這種意料之外的弱者姿態來博取同情!
看著臂彎中蒼白的臉龐、縴弱欲墜的身子,生平第一次,他竟會對失敗的競爭對手感到不忍!
縱橫商場多年,他只知道為了達到目的,他甚至可以冷血到不擇手段,從不濫用所謂的同情心。但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,從第一次見面起,就從不掩飾她堅強與倔強的一面。
而如今,他以為她該有足夠堅強,去面對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無情的競爭與打擊,她卻用這種消極而令人不忍的方式表達反抗,甚至激起他心底一絲勝利者絕不該有的——歉疚。
但他不得不承認,她確實成功的博取了他的同情,而且該死的令他為自己的冷血感到有絲後悔。但,他要的是成功,消滅競爭對手是必要的手段!
在商場上就是如此,不是生就是亡,為了生存,就得鏟除競爭對手好讓自己的地位更穩固,絕不容許心軟!
商祈強壓下心底那股異樣的情緒,武裝起泄露出些許情緒的表情,語氣冷漠的譏諷道︰
「唐若蝶,你不會就這麼倒下了吧?」
意識已陷入恍惚中的唐若蝶,隱約听到耳邊響起商祈冷酷的嘲諷,她憤怒得想推開他,然而渾身卻仍使不出半點力氣來。
眼看懷中的人兒宛若一只沒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似的沒有反應,為了掩飾心底那股遽升的驚慌與罪惡感,他硬起心腸,無情的再次出言譏諷道︰
「起來!別扮演弱者博取同情,商場上只有失敗者,沒有逃避的懦夫!」
他的話讓她最後僅存的一絲溫情徹底破滅了他簡直無情得近乎冷血!
她輸了!或許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倒下,但此刻,她絕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出失敗的丑態。
心一橫她用力咬破了唇,試圖以尖銳的痛楚讓自己勉強恢復清醒。
「你……離我遠一點!」唐若蝶咬著牙,使盡所有的力氣推開他。
她隔著幾步的距離,憤恨的瞪著他,眼中閃著一股深沉的恨意。
她的模樣看來像是隨時又會倒下,尤其是跟她滲著血絲的殷紅唇瓣相較,她蒼白毫無一絲生氣的臉龐格外令人心驚。
「我派輛車送你回家吧!面對失敗者,尤其是女人,我向來很有風度。」
商祈技巧的掩飾起眼中那抹不忍情緒,滿不在乎的說了句。
「用不著!或許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,但,我還有一身骨氣!」
冷冷的丟下一句,她搖搖晃晃的朝黑暗中走去。
望著遠方她步履不穩的縴細身子,商祈不覺微微眯起了眼——
眼中有的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復雜情緒!
夜晚位于台北市郊,一械豪華寬闊的兩層樓別墅里是一片靜謐,惟有自二樓的起居室里透出些許昏黃的燈光。
顯然經過名家設計的起居室里是一片凌亂,女人的衣服自義大利高級沙發邊一路延伸到窗台,桌上兩個高級水晶酒杯已經半空。
「祈,你好棒……喔……好舒服……你好厲害……」
自窗邊傳來的女人迷亂申吟,劃破別墅的靜謐。
商祈」身西裝筆挺,只拉下褲子拉鏈「動作」。
「祈……別停……我還要……」女人銷魂的聲音像是即將達到極樂的境界。
「還早哪!你以為我只有這麼點能耐?」
鈴——鈴——
就在女人即將到達高潮之際,商祈上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,打斷了兩人的激情。
商祈倏然停下動作,遲疑了下。
「祈……別接……」女人抬起汗濕的臉蛋,渴求的用雙腿夾住他。
略一思索,他仍無動于衷的撤出自己,徑自抽出口袋里的手機,壓下手機上的接听鍵。
「商祈!」他利落的拉起西裝褲的拉鏈,沉聲報上自己的姓名。
「小晴?」他的口氣不覺放輕了。「這麼晚了還不睡?」
「嗯!」然而听著電話那頭的聲音,他的眉頭卻逐漸緊蹙了起來
女人在一旁張開了雙腿試圖引誘商祈,孰料听著電話的商祈雖然雙眼盯著她,然而卻像是視而不見似的,臉色凝重得宛如罩上了一層陰霾。
「她是個大人,她會照顧自己的,你別替她擔心。」
雖然嘴上這麼安撫著,然而他凝沉的表情卻全然不是嘴上說的這麼輕松。
「好了,小晴乖,快去睡覺了,別想太多!」他像是哄小孩似的柔聲道。
「我知道,再見了!」
結束了通話,商祈無意識的握著手機,一臉陰鸞的仍望著板黑的窗外,久久不發一語。
他知道自己該無動于衷的轉身繼續方才被打斷的激情,但他的身體卻像是不听使喚似的仍怔立原地,腦中一再浮現商蓓晴方才所說的一番話。
叔叔,我們老師已經兩天沒有來上課了,班長打電話到老師家里也沒有人接,學校里的其他老師也都很著急,怎麼辦?
冷靜如他,面對這個該是跟他毫無關系的消息後,心底竟會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與焦躁。
他沒有辦法不去想起兩天前她離去時,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空洞眼神與絕望神惰。
「祈,發生了什麼事?」桑霓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孔,有點不安的問道。
他听而不聞的仍維持原姿勢,一張俊臉冷沉得讓人不敢親近。
「祈,我們還要不要……繼續?」桑霓小心他問道。
他不敢置信!
看似如此堅強的她——竟然這麼不堪一擊?
「該死!」
他暴怒的突然發出一聲怒吼,將手中的電話往牆上恨恨一摔,昂貴的手璣轉眼間成了碎片。
女人因激情而泛紅的臉色驀的刷白,她害怕地倉皇跳下窗台,抓起扔了滿地的衣服就往外跑——她知道暴怒的商祈是非常可怕的。
無視女人離去的身影,商祈一雙滿陰霾的黑眸,始終盯著滿地的手璣碎片,一雙因壓抑而緊握的雙拳早已泛白。
他做的沒有錯,面對競爭者他向來不容許自己留情。
所以他殘忍的剪去她一雙可能會對他造成威脅的翅膀,然而如今卻因她失去羽翼後脆弱不堪的無助而感到不忍與——心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