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跟你一樣,公司里的員工沒有半個人肯願意跟老板出來吃吃飯,只得獨自解決了。」贏磊仍是笑得瀟酒。
「你是個——老板?」亞婕有些震驚的再度上下打量了他一回。
「怎麼,不像?」他裝出一臉驚訝。
看著他一本正經的穿著,又看看他手上的兒童餐,亞婕忍不住笑出聲。
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堂堂的大老板會來這種速食餐廳,霎時,對他的深藏不露又更添一分欣賞。
「我有這個榮幸跟贏老板一起坐嗎?」亞婕邀請道。
「求之不得。」贏磊勾起好看的一笑。
兩人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,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。
「你吃得很少?」
亞婕看著自己盤里的一份漢堡、炸雞、特大份薯條、雞塊以及女乃昔跟咖啡,跟他簡單的漢堡跟柳橙汁比起來,自己簡直像非洲難民。
「下午有一場重要的會議,過量的食物會影響到思路的清晰、以及果斷的決策力。」他笑了下,簡略的解釋道。
「你在公司里應該是個嚴肅上司吧?」亞婕看得出來,他絕對是屬于公私分明的那種人。
「你說呢?」
「一定是!鮑司的老板不都應該是成天板著一副臭臉,囂張的頤指氣使?」就像她大哥那樣。
「剛柔並濟也是另一種方法,效果不比用權威壓制下屬來得差。」他勾起一貫慵懶的微笑,輕描淡寫的解釋道。
「這些經營企業的方法我不懂。」她聳了聳肩,又專心的啃起漢堡。
「你該有工作吧?」
贏磊試探的看著她,從她的談吐、衣著,以及所住的那棟豪宅,定是某大企業的千金小姐。
「沒有。」亞婕咽下最後一口漢堡,泄氣的搖搖頭。
爸媽始終擔心她吃苦、受欺負,從來也不肯讓她出去工作,惟一的身份只是爸爸公司里的掛名董事長特別助理。
但那種成天無所事事,就連送個文件也用不著她的工作,早在幾年前她就已經不曾去過了。
亞婕滔滔不絕的說著這輩子惟一的工作經驗,邊泄憤似的將草莓女乃昔一口口往嘴里送,又順口將一大份薯條全吃得精光,絲毫沒有注意到贏磊的目光正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。
好不容易,眼前的食物盡掃一空,一番牢騷也發完,亞婕才發現他沉默得令人擔心。
「你看什麼?」該不會也被她驚人的食量給嚇壞了吧?
亞婕不安的看看自己眼前堆成一座小山的垃圾,又看看他。
雖然從來沒把他當成交往的對象,但他畢竟是個男人,她多少還是得保持一些形象。
「你的——」贏磊伸手比了下唇邊。
「嗯?」亞婕茫然看著他,手指下意識的照著他手指的位置模了下唇邊,發現自己的唇上沾了女乃昔。
不是被她嚇壞就好,她可是好不容易有這麼個不覬覦、垂涎她的容貌,而純粹能聊天、互訴心事的「男」朋友——亞婕安心的舌忝掉唇上的女乃昔。
贏磊不經意一抬頭,遽然瞥見她粉紅色的舌尖自飽滿的唇瓣上緩緩舌忝過,這個簡單而無心的動作看在贏磊的眼里,下月復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騷動。
贏磊不假思索的抓起半涼的咖啡就一口往嘴里灌。
他怎麼了?剛剛那股見鬼的亢奮是怎麼回事?贏磊甩甩頭,試圖讓自己恢復理智與清醒。
「喂,你喝錯了我的咖啡!」亞婕瞪著他,錯愕的嚷道。
她的咖啡?經她這麼一嚷,贏磊才驀然驚覺自己嘴里的苦味,以及眼前完好的柳橙汁——
他目光不自覺的瞥向她粉紅飽滿的唇瓣,又看看杯沿印上一層淡淡的口紅印,他的嘴方才就不邊偏不倚就著她的——
頓時,下月復那陣好不容易平息的騷動再度洶涌起來,他抓起柳橙汁咕嚕咕嚕又一口全灌進嘴里。
他是怎麼回事?
向來不乏女人主動示好,也從不缺女友、女伴的他,竟會被這麼一個生女敕的女孩給撩動了心緒,簡直——荒謬!
「你很渴嗎?」亞婕一臉同情的看著他。
他向來從容若定,很少看到他慌亂的一面,但顯然他今天真渴壞了。
「對——對不起!」他需要時間好好的恢復情緒。「我……我還有個會要開,先走了!」贏磊抓起一旁的西裝外套,就匆忙轉身沖出餐廳。
她很美、也很與眾不同沒錯,可是她太年輕、也太純潔,不是他該沾染的那種女人。
他知道,她絕玩不起成人的愛情游戲!
而他向來需要的,也只是一段能暫時滿足彼此的生理需要的互惠交易。
至于愛情,他並沒有太多時間來呵護這種脆弱的東西!
***
當亞婕揮別趕赴重要會議的贏磊,愉快的一踏進家門,家里已然刮起一陣小型風暴了,煙硝味濃得嗆人。
「紀亞哲,今天不是你出去就是我離開,你自己選一個!」
大嫂顯然帶著濃濃鼻音的哭嚷,隨著大開的銅門迎面傳來。向來溫柔的大嫂,這回顯然真豁出去了。
「沒有做錯什麼事我何必出去?」
「那我走!」溫綺決然的準備扭頭出門。
「綺綺,你听我說,我真的沒有跟什麼惹火美女亂來,你要相信我啊……」
紀亞哲拼命擋著手上拎著「流浪天涯小包包」、顯然正準備離家的大嫂,第一百零三遍的再度解釋著,狼狽的模樣簡直比落水狗還糟。
「那天宴會上有沒有這個女人?」溫綺忍住氣,目光含怨的直視著他,簡單利落的逼供口氣儼然有法官審案的架勢。
「有……是有,可是……」可是他只不過是跟她在餐桌邊聊了一晚上的天。
「既然有,那就表示真有其事!」溫綺憤怒的再度提起皮箱,作勢就要往門外走。
「綺綺,等一等!你听我解釋,事情真的不是像你說的那樣,我不知道是哪個渾賬東西造的謠,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,天底下除了你,我……」
「你更愛別的性感美女,更有說一套做一套的本事!」溫綺憤怒的轉頭替他接話。
「老婆,天大的冤枉啊!我……」紀亞哲百口莫辯的一轉頭,瞥見站在門邊看好戲的亞婕,宛如看到救星似的忙拉住她。「亞婕,快!宴會那天是什麼情形你也看到的,快幫大哥解釋。」
「解釋什麼?」亞婕一臉無辜的看著紀亞哲。
「解釋那只是金實一時興起的游戲,而我只跟舞伴多聊了幾句,從沒跟什麼惹火美女打情罵俏、甚至還到樓上去做出見不得人的丑事啊!」
看妹妹目睹烽煙四起、戰局激烈,她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模樣,簡直快急掉紀亞哲半條命。
說也實在倒霉,參加好好的一個宴會卻落得像是去偷腥風流似的,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家伙,害死人不償命,一番話說得簡直比鬼扯的還離譜!
「那天我只看到大哥跟一個穿得很性感的女人說說笑笑得好不開心,後來我想先離開,卻已經遍尋不著大哥,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,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大哥?」亞婕一臉無邪的眨著美眸,嬌聲嬌氣的說道。
「亞婕!你在說些什麼啊你……」紀亞哲驚慌的嚷著,忙回頭看了眼溫綺的臉色。
一見到老婆更加陰沉難看的臉色,亞哲泄氣的以掌擊額,知道一切都玩完了!
「紀亞哲,這輩子你休想我會原諒你了!」溫綺決然的丟下一句,便含淚奪門而去。
「綺綺!綺——哎喲!」紀亞哲正欲追出門,卻迎頭撞上了遽然飛來的雕花鋼門。
「亞婕,你明明就知道事情,怎麼還……」紀亞哲吃痛的捧著腦袋回頭,冷不防地卻撞見她臉上惡作劇的笑容。「你是故意的?」錯愕半晌,他難以置信的嚷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