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娶嫣然弟弟(下) 第28頁

「師娘…………」她跪地放聲大哭。「師父、師娘,徒兒不走了,我不嫁了、不嫁了!」

凌淵然頓時黑了臉,黑得透澈十足。

他求娶路程艱辛,風雨闖過,幾經磨難才將他瞧中的這碟菜掃進肚月復,姑娘都連嫁他三回了,如今竟嚷著不嫁了,是要他再將下肚的東西吐出嗎?

包教他臉黑的是她家師父乘機「落井下石」——

「賢兒不嫁也好啊!走!為師幫你把包袱拎進房里,咱們師徒倆今晚喝酒吃菜賞月,痛快!」

幸得結果沒有演變成那樣。

就在閣主大人又要「發瘋」準備劫人的前一刻,師娘再次扶起哭得淚漣漣的惠羽賢,將她交到凌淵然懷里。

直到這一刻,這位南離一派的女老前輩才將目光對準他,瞬也不瞬直視。

「莫要負她。」簡單幾字,凜冽迫人。

凌淵然沒有答話,而是扶著哭成淚人兒的惠羽賢跪正。

他朝這一對當年受他所托、將妻子養育成才的老前輩們磕頭。

嫁乞隨乞,嫁叟隨叟,嫁了閣主大人,只能跟著閣主大人走。

只是返回松遼北路乘清閣的這一路上,好些天惠羽賢都有些提不起勁,這讓凌淵然心里頗不是滋味,卻也無計可施。

僅能說,南離一派的女老前輩手段硬是了得,在他們啟程離開前當他的面使出這麼一狠招,是要他徹底明白,他們兩老在妻子心里的分量有多重,亦是要他有所覺悟,他們隨時能喚妻子歸家,所以,他需得好自為之。

稍值得慶幸的是,他家「賢弟」還是十分迷戀他這具「江湖第一美」的身軀,床笫之間依然抵不住他的攻勢,每每將她佔為己有,見她眼神迷離,摟緊他顫抖,他才能感到心安,為她的攀附和依賴而感到滿足。

只是越想求得心安,他要得越狠,彷佛蟲族毒膽猶滯在體內的暴亂感再臨。

他隱隱已有自知,再如此下去極可能傷害到她。

兩人之間確實得緩緩啊……

這一日過江,他們進城,立即有武林盟的人過來相迎,說是當地的武林盟分舵出了點事,需與乘清閣主相商。

凌淵然遂放了自家「賢弟」半日清閑。

在武林盟的安排下安頓好宿頭後,他沒帶惠羽賢進武林盟分舵,暗中卻讓玄元盯著。

這一邊,惠羽賢亦知心緒不好再這般起伏不定,當真在拜別師父和師娘之時才深切體會到,她是真的嫁人了,再不能心里想著、念著,就啥也不顧地回南離山腳陪師父和師娘過小日子,她嫁人了,已啟動另一段人生。

這幾天是為難閣主大人了,對她頗多包容。

只是每夜他求歡,有時是過分切了,幸得她的身子勝在強健具韌度,頂得住那樣的「鍛煉」,甚至漸漸熟知其中蜜味,常是嗅到他的氣息、听到他聲音,身子便先軟了半邊,非常不爭氣。

可盡避兩具身子無比契合,心卻似有若無起了罅隙。

她知道閣主大人心里有事。

她知道是拜別師父和師娘那日,她一時難受驤嚷著不嫁人,把閣主大人惹惱了。

他心里不痛快卻未明示,用一種「悶炖」的法子熬著彼此。

真不能再這樣下去,是她有錯在先,該由她去低頭認錯。

就今晚吧那……那是否該買個什麼當作賠罪禮?

此際閣主大人出門辦事,她想了想便上街胡逛。江北這座城恰是水路與陸路交會之處,城中大街上可謂熱鬧非凡,店家林立,南北貨與東西物皆齊全,就盼著這般沿街游逛,能尋到適合閣主大人的東西。

然後,她看到一位故人。

她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街心,入耳的盡是買賣的吆喝聲,她不經意地抬首,便見那位故人杵在某處人家的屋脊上。

她一時間幾難認出,因對方的外貌變化甚大。

那人動也不動直望著她,嘴角現出一絲詭笑,忽地從後頭屋互上拎起一名小泵娘,故意展現給她看。

她亦認得那小站娘,是南離山腳下一位李姓小地主家的壬金,小名盈兒,書讀得很不錯,卻也喜歡拳腳功大,師娘見她心性佳,曾親自點撥了幾回,與她算是有些師門情誼。

此次她與閣主大人回南離山下辦第三場的拜堂成親,小泵娘也來觀禮賀喜,而她則是在離開南離山之前,特意抽空去了一趟小泵娘家觀小泵娘的及笄大禮。

然相距不過幾日,李家小泵娘卻落入魔掌,遭人劫持?!

筆人明擺著是針對她而來,許是在南離山腳下時就盯住她了,才會知曉該找誰下手方能引起她的注意。

一個在街心,一個在屋脊上,兩兩對峙。

驀地,故人起腳飛奔,挾著小泵娘,身影在各家的房瓦屋脊上起起落落。

惠羽賢起腳直追,無奈大街上滿滿人潮,追得並不順利。

她在調息後一蹬上了瓦房,鎖定目標,迅雷不及掩耳地拉近距離,邊厲聲喊——

「菁菁!將人留下!」

第20章(1)

惠羽賢如今的能耐要追上一名曾遭蠱毒殘身之人簡直易如反掌,毫無懸念。

一擺月兌捆擠人群,她輕易趕上秦菁菁,但不敢逼得太近,那身影既已落進眼中,目光更是不離須臾。

惠羽賢跟著不放,直到她們出了城、掠過人煙漸稀少的城郊,直逼江岸。

她徐徐泄出提于心間的一口氣,緩下腳步,一步步朝雙膝已浸在江中的秦菁菁走去。

李家小泵娘不知被使了何種手段,全身虛軟如爛泥,秦菁菁似也無力再挾抱她,僅揪著小泵娘一只胳臂,讓她大半身仰躺在水里,隨波載浮載沉。

這一段是川流湍急處,往下更有一處河床落差甚大的河灣,水流更急。

惠羽賢不由得想起當年在川上救人,眼前河段便如當時那般,感覺底下亂布暗石,莫怪船只會避開此段水路,選其它支流入城。

「我就知道,嘿嘿嘿……我就知道。」秦菁菁瞧也沒瞧她一眼,望著湍流發出怪笑。「小賢這脾性真對我胃口,胸懷俠義啊,隨便逮一個人來要脅,輕易就能引你追來,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憨直呢?」

惠羽賢不敢大意,見自己每往前一步,秦菁菁就往江中多邁出一步,遂止住不再動作。「你身上蠱蟲和蠱毒反噬皆已除去是嗎?當日你被點暈在洞窟外,後來被武林盟帶走,是盟中的神醫為你冶癒的?」

她眼前的故人身板依舊嬌小,但外貌蒼老許多,蠱蟲一驅除,性命雖無憂,肉身卻也無法再保年輕。

「你當他們是好心嗎?」秦菁菁突然惡狠恨斜瞪過來。「沒把我弄死,那是因他們還想從我這兒問出更多蟲族的事,怕還有同我一樣的蟲族族眾活著,怕族後可能沒死透,還能再借著什麼勢力復活!嘿嘿,竟使計想誘我說呢,一群蠢蛋!」

苞在閣主大人身邊久了,惠羽賢學起淡然語調學得甚好,道︰「所以你便將計就計,說些他們想听的,再加油添醋一番,自然有些人信,有些人不信,你趁他們自個兒鬧作一團,乘機逃了,是嗎?」

她想今日凌淵然被迎去此地的武林盟分舵相商,事情應與秦菁菁出逃有關,莫非……又是為了「赤煉艷絕」?!

她臉色微變。「你下毒了?若非此等手段你難從武林盟的看守中全身而退。」

秦菁菁晃啊晃地轉身面對她,手中拖著的小泵娘,口鼻被江水一波波灌著,原本是虛軟但意志未失,此刻看來兩眼卻已失神,堅持不住了。

「小賢,你真好,都明白我。那時候在南蠻山村里,咱們玩得很開心啊,你記得嗎?咱們……你、我……還有……還有大哥,哈啥、哈哈……明明半點關系也沒有,卻平白喊了那家伙那麼多年大哥,秦于峰,對,是他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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