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嘛……」她癟起嘴,不以為然的嘟囔透著哽咽。「無聊!」閃著淚光的眼瞳在燈光映照下,仿佛瓖了鑽石般晶燦亮眼。
「你喝吧!今晚都算我的。」田美豪氣干雲的允諾。雖然明知她酒量極差,喝醉後勢必會難受得無法入睡,但至少沒讓她有空鑽牛角尖、總是以淚洗面。
錢不算什麼,友情才是無價之寶。花點錢讓好友消沉的情緒找到發泄出口,這一切都值得。
反正,等金禧情緒恢復之後,屆時再好好壓榨她寫出十篇文章來抵帳。
田美的慷慨令金禧感動不已,有友如此,夫復何求?
「那我就不客氣了!」她噙住淚,舉杯又是一大口。「嗯——濃烈的酒精流進空無一物的胃囊,致使她干嘔了一下。
金禧搗住嘴,身旁英俊的男公關連忙開口關切︰「不要緊吧?要不要扶你去洗手間?」
她苦著小臉,拒絕他的好意。「我不要緊……」
「吃點東西墊墊胃,才不會太難受。」自願前來支持的Rhy挾了些精致餐點放在昂貴瓷盤上,溫柔地對她規勸。
店里的每樣餐點,全出自米其林評鑒二星級以上的餐廳大廚之手,即便是涼拌小菜也絲毫不馬虎,想吃得要付出不少金錢。
「我吃不……」金禧咽了口唾沫,臣服在這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下。
Rhy敏銳察覺她軟化的態度,于是乘勝追擊,殷勤叉起一塊香女敕的牛舌遞至她唇邊。「嘗嘗看,保證你會上癮。」
男性身軀實在靠得太近,帶給金禧龐大的壓迫感。她幾乎快要窒息,也可能快要噴鼻血了。
「我、我……自己來就行了。」金禧覺得全身發燙,分不清是酒精抑或是男人大接近之故。
這下她終于知道,帥哥還是適合遠觀,不宜太過靠近——可能只有自己才這麼孬種吧!
雖然臉紅心跳、不自在的癥狀依舊,但威力尚在自己所能負荷的邊緣,未達到讓她想逃跑的地步。
不像「他——那個她腦海中形象過度鮮明的臉孔——全拜他請假之賜,自己才能安穩地坐在座位上,不必重演每每想起來,就覺得丟臉王極的落跑記。
吃完一整盤美味無比的牛舌之後,金禧又陸續喝了好幾杯酒,酒精令她身體更加發熱、意識也趨近空白。
她記得自己搖搖晃晃的起身,說要去一趟洗手間,並堅持不讓任何人攙扶。直走、右轉,再走約莫五步就是寬敞清潔、布置得猶如高級藝廊的洗手間。
大概是行走的關系,盛滿酒液的胃一經晃動便劇烈翻攪起來,一股強烈的酸意涌上她咽喉。金禧加快腳步想沖進洗手間,但太過昏沉的腦袋和虛浮的步伐使她失去了方向感。
漸漸地,前方景象與周遭光影越來越模糊不清,終至消失……
☆
為了應付一場突來的飯局,靳仁不得不向俱樂部請假。好不容易找盡借口結束食之無味的晚餐、擺月兌比口香糖還黏人的「相親」對象後,他立刻以超過一百的時速飛車離開,投奔「自由國度」——
縱使身為靳家長子,肩負接管家業的重責大任,不過他仍沒有定下來的打算和準備,更遑論要他和一個不知打哪來的千金小姐交往、結婚?
免談!
開玩笑,他還沒看夠這世界,豈可莫名其妙就跟個沒有感情可言的女人走進婚姻,斷送自己大好前程……
就是因為明了遲早有一天他必須拋棄個人好惡、投入商場全心拚搏,所以才更要好好把握、珍惜現下擁有的美好時光。
他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,要風得風、要雨得雨,從沒吃過半點苦頭、遭受一丁點挫折,良好的家世讓他凡事無往不利,甚至享有特權。
但事實上,風光的表面背後,無論是他或其它「太子幫」成員,都承受著不為外人所知的龐大壓力——
他們只許成功、不許失敗,沒有被賦予軟弱、退縮的權利。
等到踏進商界、掌控實權,一舉一動將會被用比平常人嚴格數倍的道德標準檢視。一旦出錯,影響的不單單是個人形象,而是波及整個企業聲譽,生活不再輕松愜意,偃然是一場戰爭。
為了能多過一天不被認識的日子,他絕不輕言妥協。
靳仁按下開啟車頂敞篷的鈕,並踩下油門,恣意任狂烈強風刮掠他的皮膚,享受窒息的飆速快感。
每當心情欠佳,他就會借著開快車排解滿腔郁悶,這招還挺受用的。
在公路上乘風馳騁一個小時後,他胸口熾烈的怒火逐漸熄滅,遂前往他現在的工作場所,也是最安全的避難所——LionHeart!
越接近目的地,他低落的情緒就越明朗,嘴里還不由自主哼唱起西洋老歌。
停妥寶貝愛車後,靳仁從員工出入口來到個人專屬休息室。
月兌掉中規中矩的手工西服,他換上質感絕佳、設計感十足的名牌黑色襯衫、長褲,再罩上剪裁合身的西裝外套,未系領帶的上衣微敞,露出造型簡單大方的頸煉和健康膚色。
縱使他從貴氣逼人的名門公子搖身一變,成為外型走在流行尖端的男公關,但仍是同樣英挺迷人、氣質出眾。
對著鏡子做最後的儀容確認,靳仁踩著自信從容的步履準備銷假上工。
距離幾步之遙的前方,他就看見一抹嬌小玲瓏的身軀,正以S型路線歪歪斜斜的前進,看來醉得不輕。
一般而言,稍有醉意的女客人都會由同席男公關隨侍在側,免得途中發生任何踫撞、受傷的情況,也確保其它客人的權益。
但這女客人還真逞強,都已經醉到搖搖欲墜了,還堅持一個人行動?
靳仁勾起唇角,迎向前想扶她一把。念頭甫定,卻突見對方身子一顛,失去了重心……
見狀,靳仁在最短時間內沖上去,從身後摟住她的縴腰,低頭定楮一瞧,這張紅通通的臉龐讓他有似曾相識的印象。
「你還好吧?」靳仁輕拍她的頰,被她燙人的體溫嚇了一跳。
沒有反應!
「哈?」他又喚了一次。
「唔……」金禧皺緊眉頭,逸出難受的喘息,完全出自本能地尋求依靠,好支撐她輕飄飄又昏沉沉的身子。
他睇著女人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樣,不禁莞爾一笑。現在就算天塌下來,她大概也沒知沒覺。
靳仁將柔馥的女性嬌軀固定在他懷中,正考慮該如何處置。
「咦?Jin?你什麼時候來的?」因為不放心而前來一探究竟的Rhy,光從背影就認出他。
「剛到沒多久。」靳仁輕笑。「你的客人?」
「暫時是。」Rhy哂笑。「她本來指名的人是你。」
「哦?」靳仁淡淡應了聲。
「听到你請假她好像不太開心,猛灌了好幾杯烈酒。」不知實情的Rhy笑著道出自己的觀察與感受。
一股被看重的虛榮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,靳仁露出愉悅笑容。「所以害她喝醉的罪魁禍首就是我?」
「正是。」Rhy肯定的點頭。
「好吧!我會負責。」靳仁爽快的應允。
既然是指名他的客人,他自然更加有耐性。靳仁輕而易舉就攔腰抱起她,懷中無比輕盈的重量讓他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吃飯。
唉結完帳回到座位,田美第一眼就認出他。
「Jin?!你不是請假了嗎?」她別的記性不好,但認帥哥的功力一點都不輸人,尤其是這種萬中選一的極品,忘得了才怪。
靳仁對自己的超高人氣感到相當得意。「事情辦完就趕過來了。」抱著她走了一段路,他的氣息仍舊平穩,充分展現平常鍛煉身體的成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