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完帳,她抓起袋子疾步離開,在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屋的廁所測試。
看著驗孕棒上的變化,對照使用說明書上的說明,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,但祝心蘿仍感到震驚。
她真的懷孕了!
她的計畫如此順利,她該開心、得意啊!
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嗎?怎麼反而有股深沉的悲哀……
盯著驗孕棒發呆,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,她才回過神。
用衛生紙將驗孕棒包好,擲入垃圾桶,她才故作鎮靜的拉開門閂,洗完手、從容不迫的走出洗手間。
她的雙手,始終是顫抖的。
起初,她的確是打算以懷孕為手段,讓戚牧禮「認帳」。不過,前提是他們發生一夜後,他積極的找上她、兩人發展一段戀情。
但,天不從人願,一切都荒腔走板。
他冶漠的態度,儼然沒將那夜的激情放在心上。甚至只將她當作酒醉失控、輕率隨便的女人。
因為,她不只一次看見他藐視的眼神。
回公司的途中,她下定決心,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生下來。
當個單親媽媽也不錯,只是可憐了孩子,一出生便注定沒有父親。
「心蘿,你可回來了,我正想撥手機給你。」周秘書沒有板著臉斥責她遲歸,而以關心取代責備。
她擠出笑容,抱歉道︰「對不起,我遲到了。」
「沒關系。」周秘書一點都不介意。「你臉色不太好,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如果是,還是請假休息比較好。」
她的體恤,令祝心蘿感受到一絲溫暖,也許受到子宮里小生命的影響,她不禁多愁善感起來。
「我很好。謝謝周秘書關心。」她朝周秘書微笑,回座位處理資料。
既然她堅持,周秘書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接下來的時間,兩人都忙著工作,直到下班前,彼此沒再多交談。
時間一到,周秘書一反常態的準時下班。
「今天是我女兒生日,我必須早點回家為她慶祝,你也別待太晚,一個女孩子不安全。」
周秘書臨走前,不忘叮嚀每天比她晚下班的好助理。
看著周秘書提及女兒時聿福的樣子,祝心蘿對肚子里的小生命更添一絲期待。
「我知道,你路上小心。」她露出今天最真心的笑容。
送走了周秘書,祝心蘿留下來將手邊的工作處理到一個段落。
她的身體不再是一個人的,她不能夠再像以前,為了怕發胖一整天都不進食。
為了孩子,她必須攝取足夠的營養。
七點了……
她打了卡,熄掉燈,從現在開始,她要好好善待自己。
當務之急,就是填飽總是空蕩蕩的胃。
電梯門打開,一抹英挺的男性身形映入眼簾,她難得平靜的心,又不受控制的失速狂跳。
戚牧禮顯然也嚇了一跳,俊顏閃過一絲驚訝。
對於不在預期中的人事物,人們總是不知所措,習慣閃避。
他視若無睹的越過她。
「總裁……」祝心蘿叫住他。
他微怔,但沒有因此停下來。
一見到他,祝心蘿好不容易調適好的心情,又像打結的毛線,亂成一團。
一星期不見,他似乎瘦了。
她的雙腳仿佛有意識般,往總裁辦公室走去。
「誰準你進來的!」
戚牧禮對她擅自闖入的舉動,十分不悅,低沉的語調透著慍怒。
「你的傷好多了嗎?」她囁嚅道,這幾天她始終惦念著他的傷勢,內疚得無法入眠。
「出去。」他不留情面的驅趕。
「總裁很討厭我嗎?」祝心蘿試探道,已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。
他抬頭,深不可測的黑眸,鎖住她瘦削的臉龐——
沒進公司的這幾天,他都在美國陪伴生病住院的父親,但她甜美的容貌、燦亮的雙眼、細細柔柔的嗓音,以及令他失去理智的誘人身段,總不經意的躍入腦海,佔據他所有思緒。
他痛恨那種只能任憑宰割、無法掌握的感覺,讓他幾近發狂。
「討厭?」他突然揚起嘴角。「豈止是討厭,我根本不想見到你。」
他的每一個字,恍若一把把利刀,刺進她的心髒。
胸口一窒,祝心蘿幾乎喘不過氣來。「原來……」心痛到無以復加,反而笑了出來,卻無比苦澀。
她的計畫、她的努力,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。
不過,她不算一無所有。
她肚子里的孩子,將取代他陪伴她到老。
「我知道了……」祝心蘿僅存的一絲希望,因他一句話徹底摧毀,也宣告她的獵夫計畫—失敗。「我先走了,晚安。」
她很勇敢——
就像她決定賭上清白、以身體誘惑他時那般有勇氣,轉身離開、沒有掉下一滴
淚。
輕輕的關門聲,看她輕輕離去的身影,他的心卻好像遺落了什麼。
他告訴自己,他只是太寂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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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祝心蘿照常上班,仿佛昨晚什麼事都未曾發生,也不曾開口講半句話,更沒有講話的對象。
早上十點,周秘書便陪同總裁外出開會,听說不回公司了。
她猜想,他大概是刻意避著她吧!因為他根本不想見到她……
做完手邊所有的工作,打好的辭呈,擺在周秘書桌上。
之前,她寧願他不愛她,也不要他因恨而記住她一輩子。
現在,她知道他不可能愛她,卻情願他恨她,也不要他忘了她……
人總是容易貪心。
她悄悄走進冶清的總裁辦公室,眷戀著他所使用的每樣物品。
驀地,有個想法在她腦海一閃而逝——
不能擁有他,那就帶走一樣屬於他的東西當紀念吧。
環顧偌大的空間,她最後帶走被置放在辦公桌最角落、造型精致、氣味清爽的香水。
那味道,就是當時他出席春酒聯歡晚會時所擦的,她永遠都不會忘記。
第七章
在辭呈尚未批準前,照道理說是該繼續到公司上班的。且在辭呈核準後,仍須做滿三個月,辭呈才算是生效。
這是公司規定,祝心蘿當然清楚,尤其像「厲風集團」如此龐大的企業體系,更是徹底執行每一項公司條例,才能妥善管理幾千名的員工。
可是,她沒辦法待到三個月後才離開,屆時,她懷孕的事會曝光……
自從遞出辭呈已過了二天,公司方面竟也沒有與她聯系。
她既松了一口氣,卻又感到悲哀。她是那樣的渺小、不起眼,有沒有她根本沒有影響。
雖然沒上班,但祝心蘿仍舊和往常一樣早起。
她必須另覓住所、再找工作,重新過生活。
翻著報紙的求職欄,把自己符合徵才條件的用筆框起來,稍晚再一一撥電話。
小小的屋子,十分安靜,這是她當初會租下來的原因,現在,反而突顯她的孤單。
霍地,手機鈴聲劃破寂靜的空間,也嚇了她好大一跳。
螢幕上沒有顯示來電號碼,她猶豫著是否接听。
鈴聲驟止,她的心卻懸蕩著。
相隔一分鐘,手機再度悠悠響起,仍舊沒有號碼。
總是要面對現實的……「喂?」她迅速接起電話,不給自己考慮的余地。
「小妹嗎?」
電話的另一端不確定的問。
「哥?!」她擰起秀眉,涌現疑惑。「什麼事?」
「呃……是這樣……」
「我沒錢。」她想也不想的拒絕。
她曉得哥哥有吸毒的習慣,當初他就是為了買毒品而欠下大筆債務,也才會自告奮勇的為戚牧禮頂下肇事逃逸的罪名。
後來,食髓知味的藉此威脅他,在踢到鐵板後心有不甘,才假意揚言要讓他身敗名裂。
只是,那次的美國之旅,改變了她的一生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