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心債主 第4頁

即使經過一年多的努力,她現在也常常為了維持生計,必須對上司及客人鞠躬哈腰,雖不至于踐踏尊嚴,但偶爾受挫時,仍會被一股濃濃的無奈感團團包圍。

餅慣了平凡日子的她,都還受到生活上種種不堪的打擊,何況眼前的男人在不久前還是被吹捧逢迎的成功商人,如今卻負債累累,過著四處躲藏的日子,真是情何以堪?換作是她,恐怕也很難適應。

畢竟,古人說︰「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。」

思及他的處境,突然間,飛舞像被抓住了弱點,無從反駁他的說法,于是抿著唇,默認了他的論調。

「任小姐,考慮好了嗎?」樊之甚喚她,催促她做出決定。

「你為什麼不去找你認識的親戚朋友,卻要找上我?而且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?這真的很奇怪……」接二連三的問題,說明飛舞對他的出現依舊心懷存疑。

她的疑慮早在他的掌控中,樊之甚不慌不忙的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。「正因為平常跟你沒有交集,所以一定沒人曉得我在這里。至于你的住處,我稍微運用了一些過去建立的人脈,很容易就查出來了。」

飛舞沉吟著,他的話听起來頗合乎情理,沒有可以挑剔的疑點。

他知道自己已漸漸打動她。

女人是感性的動物,禁不起一而再、再而三的請求,容易感情用事。

他打算針對女人獨具的這項弱點,讓她慢慢接受他。

他的終極目的,就是讓她對他動情,而他將會無動于衷,全身而退。

這個和摯友間訂下的單純的游戲,並不具任何意義,獎品是參賽失敗者提供的三百萬獎金或獎品。

反正這只是個游戲、是個賭約,他不特別重視結果,在意的是游戲本身的過程與趣味性。

從選擇游戲對象,到對方反應的不可預測性,以至于未知的、可能發生的種種事件發展,都讓游戲充滿變數。

猶如賭注之所以誘人沉迷,在于不可預知,以及和交手對象之間的斗智,而非純粹靠運氣就能輸贏。

賭桌上瞬息萬變、爾虞我詐,一念之差便差之千里,猶如天堂與地獄的區別,比商場包加刺激千萬倍。

他不是好賭之徒,卻熱愛鑽研賭術和賭法,偶爾興起才會一展身手,測試自己的實力。

然而,他深諳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,從不看輕對手,每一步、每一招都步步為營,是他至今保持不敗的原因。

一旦加入賭局就不能半途而廢,直至勝負分曉,才能收手。

這是規矩,也是他的堅持。

樊之甚望向陷入猶豫的女子,靜待她做出抉擇。

今晚,他本來也只盤算做個簡單測試,人在最危急、窘困時所做的選擇,最能反映內心深處。

被他具有魔魅力量的棕色眼瞳緊盯著,飛舞的心口驀地一陣劇烈收縮,黯下美眸,心中天人交戰。

氣象報告說,這次強台美納蒂的影響將會持續到明天中午,才會減弱為輕度台風,後天才會真正離開台灣本島。

她又想起新聞主播,總是沉重報導此次強台侵襲造成的災情與死傷人數.她的心情就無法輕松,無法將他的去留等閑視之。

一開始賭氣絕不讓他住下的堅定意念,也一點一滴的瓦解。

「我沒有多余的錢可以借你。」飛舞盯著地板,像在對空氣說話,聲音低低悶悶的。

樊之甚沒有插嘴。

她咬了咬下唇又放開,呼出一口氣。「先說好喔!勉強只讓你待一晚,明天風雨轉小,你要立刻離開,不可以賴著不走。如果不能辦到,那別怪我無情,現在就把你‘請’出門。」

「不能讓我多住一段時間?」樊之甚沒有接受她的條件,縱使知道這已是她最大的讓步,要她答應讓他住久一點的可能性趨近零,不過還是試探一問,暗中觀察她的表情變化,方便自己更進一步了解她。

「不行!」飛舞武斷的回絕。「讓你待一晚,已經是仁至義盡,你只有要或不要兩種選擇,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,不要再白費心機,打其他歪主意了。」她橫眉豎目的警告他。

樊之甚點頭,笑道︰「我好像別無選擇了,明天我會離開。」他允諾,給了她明確的答覆。「謝謝你。」

他的態度忽然又轉為客氣,反覆的情緒變化,令飛舞感到難以捉模。「嗯。」她的姿態也隨之放軟。「你就睡那張沙發。」

「好。」意外的,他沒有發表其他意見。

「可能會睡得有點痛苦,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。」飛舞覷了他修長精健的身材一眼,加大音量,暗示他不要再多作其他無謂的要求。

樊之甚未置一詞。

兩人沉默了一會,飛舞頓時覺得一陣尷尬襲來。

他給人的壓迫感太大,好像空氣都能被他控制似的,讓她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沉重起來。

「我……我去睡覺了。」她看了看時間,已超過十一點半,明天要上早班,她也該就寢了。

她轉往臥房的方向。

「等一下。」樊之甚出聲叫住她。

飛舞頓住腳步,回頭瞪住他,不耐煩的問︰「又有什麼事?」

樊之甚瞟向滿桌子上歪斜的空鋁罐和吃了一半的零食,繼而面向她,表情頗為嚴厲。「不收拾好再睡嗎?」

他的口氣活像老師在教訓小朋友。

「我困了,明天再收。」飛舞擺了擺手,有氣無力道。

嘖!這男人的意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耶!竟然還管起她的家務事,跟她老媽一樣羅嗦。

「現在請你收干淨。」他盯著她,嗓音低沉,顯示他的不快。

「這里是我家,我愛收不收,你這個當客人的,好像沒權利干涉。」飛舞板起俏臉,諷刺他多管閑事。

「至少,今晚這里是我睡覺的地方,身為主人,你實在有義務‘稍微’整理干淨。」樊之甚表情淡漠。

「你真的很麻煩耶!」飛舞扔下這句話,撇頭加速回房,還刻意加重關門的力道,致使發出聲響,藉以昭告客廳里的男人,她的心情欠佳。

「真奇怪,我應該拿掃把把他趕出門的……」坐在床沿,她嘟著嘴犯嘀咕,兀自生著悶氣。

她嘴巴里念著,倒也沒真的想狠心將他驅逐出門。

呆坐了一會,飛舞起身梳洗。

她本想繞到客廳探察一下情況,又怕被那個男人逼著收拾垃圾,遂打消念頭,鎖上房門,躺在床上讀了一點書,調整好鬧鐘便熄燈睡覺。

鬧鐘高分貝的鈴聲大作,耗費了幾分鐘的運作,才盡責的將沉睡的人兒,從幽暗靜止的狀態吵醒。

飛舞揉揉惺忪的眼楮,坐直身子,伸了個大懶腰,覺得通體舒暢、精神飽滿,昨夜攝取的酒精,絲毫沒對她造成任何影響。

刷牙洗臉完畢,等于為一天拉開序幕。

當她緩緩踱至客廳,想要整理昨晚留下的杯盤狼藉,卻驚見桌上的空酒瓶已不復見,沒吃完的下酒零嘴則折替好,整齊的排在桌面一角。

她因詫異而美眸圓睜,發現沙發空無一人時,先是一陣愕然,接著被安心感取代。

「算他識相。」她吁了口氣,對那個來去匆促的男人,拉回了一點印象分數。

麻煩既然解除,飛舞的心情愈加輕松。

一切準備就緒後,她哼著不成凋的曲子出門搭車,前往任職的飯店上班,展開她一如往昔的忙碌工作。

她是一名飯店內動人員,工作內容繁多又吃重,是必須付出相當龐大勞力的工作。

雖然很辛苦、很疲累,但習慣了倒也練出一身好體力,不再像當初那樣動不動就四肢酸痛無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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