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公阿嬤年紀大了,禁不起不斷換車轉車,以及走太多路的折磨,也不可能去到哪都搭計程車,花費太可觀。
等她抬頭,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。
「該去飯店接他們了。」飛舞把東西都扔進大提袋里,匆忙出門。輾轉到達帝王飯店,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裝,簡直比飯店服務生還不如,不過那也是理所當然。
帝王飯店和國際知名品牌「YEN」隸屬帝國集團,服務生身上穿的制服,全都是「YEN'’出品的名牌貨,哪是她一身夜市特價品比得上的。
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,她說什麼也要進去晃一晃,好好欣賞這六星級飯店的一切。
飛舞來到櫃台,詢問父母住宿的房號。
美麗專業的女服務生態度良好,著手為她查詢。「抱歉,住宿名單里沒有您說的名字。」
「沒有?怎麼可能?那……」飛舞干脆把母親、爺爺、女乃女乃的名字全都報上。
「很抱歉,並沒有您要找的客人。」
「奇怪……」飛舞很疑惑。
「那個人明明說帶他們來帝王飯店沒錯呀?怎麼會沒有?」想不出個所以然,于是她撥打父親的手機聯絡。
「那鍋……最前面還有一個外國字,偶不認素啦。」任爸爸在電話里說。
飛舞嘆氣。「那你們下來大廳,我在下面等。」她本來還想上去看看他們住的房間哩。
電話被任媽媽接了過去。「這里好蘇湖,冷氣有夠涼,黃間又大間,東西又好好粗,晚一點再出企啦!你上來、你上來。」
「我不曉得你們的房號。」飛舞退到大廳角落,不自覺的搗住手機,深怕母親的聲音會透過電話傳出來。「問了櫃台小姐,都查不到你們的名字。」
「……那鍋素阿弄的,偶綿不諸道啦。」
「阿?」飛舞一頭霧水。「那是誰?」
「唉喲!就你男朋友環先生啦。」任媽媽覺得不耐煩。
「他不是……」飛舞澄清到一半,及時收口。
「好,我再問問櫃台。」果然,用了樊之甚的名字一查,就查出了兩間房號。
只見服務生從容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,還向她鞠躬。
「我們立刻帶您上去。」于是,飛舞一路上簡直是被「護送」著抵達,害她以為自己是公主。
她心里還想︰不愧是六星級飯店,服務態度好得沒話說。
殊不知,她備受禮遇的原因,是樊之甚的名字起的效用。
第六章
下榻六星級飯店已經很不得了,但飛舞萬萬沒想到,老爸、老媽和阿公、阿嬤住的,竟是比她租來的房子還大上數倍的頂級套房!
樊、之、甚!她咬牙切齒,默默在心里詛咒他八百遍。
住這幾晚,她的存款勢必驟減,元氣大傷。
那個男人一定是故意整她!一定是這樣!
可惡!她以後再也不要把大廚研發的新菜色和甜點,帶回家給他吃了,她寧可拿去喂路邊的野貓野狗,也不要讓那個沒心沒肺、忘恩負義的家伙嘗了甜頭!
飛舞坐在昂貴的法式沙發上,恨恨地想。
「我晚上也要住這里。」她心理不平衡的說。
反正她都要負責高價的住宿費了,怎麼可能還窩在那個租來的小鮑寓,為了省錢還舍不得開冷氣,把自己搞得熱呼呼、黏答答的,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活像一尾煎魚。
況且,只要是房客,就可以憑著房間磁卡,到飯店的酒吧免費喝一杯酒,這下子,她有兩張磁卡可以運用……
忽然間,她的心情又由陰轉晴,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「嗯,啊力細咧中猴喔!一下子氣嘟嘟的,一下子又笑得親像一蕊花。」任媽媽國台語交雜,像在觀察奇珍異獸般,盯著自己的女兒。
飛舞斂起笑。「媽,我們該出門了,再待下去,太陽都下山了。」她動用了特別休假,可不想白白浪費。
「素要企哪里啦?昨天你男朋友開著‘面魯’載偶綿企了好多地荒,出手又很阿沙力。」任媽媽笑眯眯的,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。
聞言,飛舞不可思議的驚呼。‘面魯’?!」面魯不是面食的名稱,而是Benz的台語發音。
那個經商失敗的人,哪來賓七車可以開?飛舞覺得奇怪。
「你們瞎米時候要結婚哪?都住在一起了。」
飛舞早就料到母親會有此一問。
「哪是伊作我的女婿,我有尬意!人緣投、有禮貌,英文嘛講得嚇嚇叫。」標準的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有趣。
你有尬意,我沒尬意!飛舞翻了個白眼。「現在談結婚還太早,根本連八字都還沒一撇。」況且她的意中人也不是那個姓樊的。
母女倆閑扯了一會,接近中午時分,任家一行五人,頂著大太陽出了飯店。
一踏出產Lobby,飛舞就立刻想縮回那又大又氣派的房間。
「媽,你站在那里做什麼?東張西望的,在等誰?」飛舞數了數,爸爸、阿公阿嬤都在呀。
「在等你男朋友啊。」
「等……等他?」飛舞搞不清楚狀況。
「偶有打電話給他,他搜要開車來接偶綿。」
「你怎麼有他的電話?」飛舞瞪大美眸。她這個「同居人」連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都不曉得。
當下,她的心頭竄過一股酸意。
「他昨天留給偶的,搜偶綿如苟有要粗門的話,就打電話給他,他會盡量趕夠來。」任媽媽眉開眼笑。
飛舞悶不吭聲,懷疑樊之甚的動機。沒事獻殷勤,肯定不懷好心!
說不定——
他處心積慮的打好關系,是想利用她的家人對他的信任,向他們借錢?!
對!很有可能是這樣!
他要是真敢這麼做,她絕對跟他拚命!
「你綿兩鍋嘛金趣味,住在一起就一起來就好了,干嘛還昏焉趟。」任媽媽搖著頭,不明白現在年輕人的心思。
飛舞盡量不回應,免得說太多穿幫,或者害老媽越講越起勁,一發不可收拾。
幾分鐘後,樊之甚駕著一台黑色休旅車出現在飯店門口,他親自下車幫飛舞的家人開車門,安置好年邁的爺爺女乃女乃。
「唉喲!你素跟我們幾個老人擠什麼擠?企坐前面啦。」任媽媽把正要進後座的女兒推了出去,接著把車門拉上、上鎖。
不得已,飛舞只能坐進副駕駛座。「去哪借來的車子?」她斜睨駕駛座上,一身清爽休閑服的男人,壓低音量,語氣充滿質疑。說車子是他的,她不可能相信。
「汽車出租店。」樊之甚也就順勢胡扯。
「昨天的賓士也是租來的?」她理所當然的說︰「打腫臉充胖子。」
「那也是為了你著想。」他笑了笑,踩下油門,單手操控方向盤。「讓他們覺得你過得不錯,不必為你擔心,這也是孝順的方式。」
飛舞被他帥氣的動作吸引,一時分神。「哪來的錢?明明沒有工作,還租這麼貴的車。」
「先付了一些訂金,還車時再把尾款付清就行。」樊之甚繼續瞎掰。「不過,我是用你的名義借車。」未了,他補上一句謊言,存心逗她。
「啥?!」她呆住。
他憋住笑,專心注意路況。
「你怎麼可以這樣?訂了帝王飯店的頂級套房,還租了賓士、休旅車,你當我一個月薪水五十萬嗎?」飛舞朝著他低咆。
樊之甚挑了挑眉,悶笑在胸口。
「我看你才是討債鬼。」她瞪著他好半晌,努力傳達她的怒意,巴不得將他好看的臉瞪出幾個洞來,以泄心頭之恨。
「灰舞啊,你素在跟阿吵架喔?為什麼要吵架?素不素我們幾個老人黃礙你們談戀愛?如苟素,沒關系啦!你綿少年耶企玩就好了。」任媽媽听見自己的女兒咬牙切齒的語氣,所以出面關切緩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