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好今生要相愛 第22頁

「我會刪的。」她傲然聲稱。

但她沒有刪。她告訴自己,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時間整理相片,所以才沒來得及刪,反正多放幾天也無妨。

也許是因為不滿自己連刪張照片都再三遲疑,更可能是有意對他自作主張的行舉給予小小的懲罰,當他嚷嚷著肚子餓了,要帶她去附近一家很好吃的海鮮餐廳用餐時,她拒絕了。

「我還不餓。」

「你中午只吃了一個三明治,真的不餓?」

「嗯,我不餓。你自己去吃吧,我在這里等你。」

他聞言,略顯無奈。「好吧,不吃就不吃,我們繼續逛吧!」

「你可以去吃啊,我自己會逛。」她滿不在乎地趕他。

他笑笑,沒理會她的冷漠,陪她走進一家又一家琳瑯滿目的紀念品店,她像是故意拖延,每一家都慢慢逛,拿起每樣小巧有趣的紀念品,好奇地玩賞。

她買了鑰匙圈,買了幾個動物造型的磁鐵,仔細挑選風景明信片。

他很有耐心地陪著她,一句話也不多說,一句話都不抱怨。

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,她忽然瞥見他默默走向角落,伸手撫揉自己的上月復。

這動作,不是一次、兩次,他似乎正強忍著某種不適。

她心念一動,等他走回她身畔後,故作漫不經心地問他。「你怎麼了?哪里不舒服嗎?」

他愣了愣。

「我看你一直在揉肚子。」她補充。

「喔,你看到了啊。」他扯扯唇,有些尷尬。「只是有點胃痛。」

「胃痛?」她微微拉高嗓音,轉頭看他。

「老毛病了,沒什麼。」他表情淡定。

反倒是她不淡定,他有胃痛的毛病為何不告訴她呢?她竟還狠心地刻意拖延吃飯時間,讓他空著肚子等。

她太壞了。

夏雨蝶郁悶地咬咬牙,也沒心情再挑明信片了,隨手抓了幾張到櫃台買單。

「走吧,我肚子餓了,我們去吃飯。」

語落,她率先旋身,走出店門。

杜非注視她的背影,莞爾一笑。

雖然她表面裝得很冷很高傲,但他知道,她是不忍他胃痛才主動表明要去用餐。

在倨傲的外表下,她其實是朵溫婉可人的解語花。

所以,他才會如此鐘愛她。

他們在港邊的海鮮餐廳大快朵頤。

坐在戶外平台上,臨著波光瀲灩的港灣,叫了滿滿一桌菜,光是一鍋材料豐富的海鮮濃湯,就足夠兩人吃到撐。

這鍋湯,包含了多樣食材,蝦、蟹、干貝、淡菜、鮮魚,看賣相就令人食指大動。

夏雨蝶吃了很多海鮮,喝了很多湯,杜非還點了盤新鮮生蠔,以及兩尾肉質彈女敕的緬因州龍蝦,搭配頂級的香檳酒,滋味更加曼妙。

這頓晚餐,兩人都吃得相當暢快淋灕,但回到飯店後不久,杜非便嘗到放縱食欲的報應。

他吃壞了肚子,月復瀉不止,足足折騰了將近兩個小時,才總算控制住,但他已然被折磨得面色蒼白,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。

夏雨蝶照料他,向飯店櫃台要了些止瀉藥,喂他吃下,見他滿身大汗,拿了條干毛巾為他擦汗。

「謝謝。」他閉眸低喃。

「你明知自己胃痛,不該吃這麼多的。」她忍不住責備。「剛剛應該節制一下。」

「那麼料多味美的一桌菜,全讓給你吃豈不太可惜了?」他半戲謔。「我也想吃好料啊。」

「所以你現在吃出報應來啦!」她沒好氣。

他沒回答,緩緩睜眸,凝望她。

墨深的眼潭反照出她關懷的神情,她看見了,驀地感到慌張,借口去換條毛巾,起身離開。

他默默地目送她,也不知想些什麼。

等她再回來後,他已坐起上半身,靠著床頭。「我好渴,給我水。」像是孩子般耍賴的要求。

她點點頭,斟來一杯溫開水,遞給他。

他接過,連喝幾口,忽地輕聲一笑。「你知道嗎?我上次也是這樣。」

「上次?」她不解地挑眉。「哪次?」

他將玻璃杯擱在床旁小幾,對她笑道。「好幾年前,我第一次來到舊金山,那時候我剛在賭場賺到人生第一桶金,很志得意滿,我以為自己從此出頭了,決定好好犒賞自己,就在剛剛帶你去的同一家餐廳,一樣叫了滿滿一桌菜。」

她听了,領會地接口。「結果也跟今天一樣,拉肚子了嗎?」

「那次可比今天還慘,我住的是一間又小又破的旅館,沒冷氣沒空調,空氣很悶,連抽水馬桶都不靈光,滿屋子被我搞得臭氣沖天,而且也沒人幫我擦汗送水的,只有我一個人躺在行軍床上申吟。」

行軍床?那睡起來豈不又硬又不舒服?

「原來你也有那麼落魄的時候。」

「哈,我落魄的時候可多了。」他自嘲。「小時候吃不飽,我還會在菜市場偷模肉包饅頭之類的東西,常被小販追著打。」

第9章(2)

「你……偷東西?」她不敢相信。

他毫不掩飾地點頭。「這下你更了解我了,我不僅曾經是個投機的賭徒,還是個順手牽羊的小偷。」

她怔忡無語,心弦牽緊。看來這男人並非天生就是尊貴的王者,他是苦過來的,他經歷過的苦痛,或許非她所能想象。

黑幫械斗、走私賭博,他還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呢?又是什麼樣的成長背景逼使他必須這樣討生活?

她發現自己很好奇。

可她,不該好奇,這個男人如何成長、有怎樣的過去,關她什麼事呢?

她一點都不在乎,也絕不同情……

他忽地幽幽嘆息,她震了震,莫名地望向他。

他也正看著她,眼神很深刻,很復雜,良久,方沙啞地揚嗓。「有時候我會想,該怎麼對你才好呢?」

她氣息一凝。「什麼意思?」

他沒解釋,抬手撫模她臉頰,那麼輕柔、那麼憐愛不舍。

她震顫,霎時心亂如麻,急急跳開。「別這樣!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

她厲聲質問,他默然不語。

他愈沉默,她愈心慌,也更加憤恨。「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?為什麼要裝出一副你很紳士很有君子風度的樣子?你明明就不是這種人!」

尖銳又犀利的指控似乎傷了他,面色微變。

「你真的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?」他啞聲問。

她用力咬唇,恨恨地瞪他。

他在那美麗雙瞳里看見灼灼焚燒的火焰,他咬咬牙,突如其來地扣住她手腕,將她拉向自己胸懷。

她驚駭,正欲掙扎,他如鋼鐵般的臂膀已緊緊箝制她。

「你放開我!放開我!」她尖聲抗議。

「干麼這麼慌?」他在她耳畔吹吐灼熱的氣息。「怕了嗎?」

「你……想做什麼?」

「你不是希望我扮演壞人嗎?我只是如你所願而已。」

什麼?!她轉頭想瞪他,他順勢埋下臉,攫住她柔軟的唇瓣。

「嗯……嗯……」她激烈地閃躲,卻躲不過他野蠻的強吻。他不是個虛弱的病人嗎?為何力氣這麼大、這麼堅決?

她抵抗不了他,雙手無助地抓著他衣襟,在他激情的索吻里感到暈眩,不能呼吸。是真的無法推開他嗎?還是自己也沉醉,軟弱地不想推開?到後來,她已分不清了。

終于,他放緩了力道,不再那麼蠻橫地深吻,輕輕地親著她遭他吻腫的唇,分出一只手,撫慰地勾梳她秀發。

她從驚濤駭浪的漩渦里,緩慢地逃月兌,起先仍有幾分恍惚,怔怔地任由他親吻著,過了好片刻,方悚然回神。她挺直背脊,朝他賞去一記清脆的巴掌。

他吃痛,大掌撫著臉頰,既不生氣,也毫無歉意。「你不覺得這個耳光,來得太晚了?」

他吊兒郎當的口氣听來很輕薄,似謔非謔的神態更十足像個無行浪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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