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心怔怔的看著他,突然感動起來。這個男人真的是好到沒話講,值得當一輩子的兄弟啊。
「雖然你真的很『爸爸』。」芳心非常感慨的拍他的背,「但是永群,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。咱們是兄弟,一輩子的兄弟。」
她握緊拳,只要她能力所及,一定要幫兄弟找到好出路,物色個好老婆。
永群也握緊拳,只想仰天長嘯。
誰想當她的兄弟啊~~
他的臉抽搐了好一會兒,才無力的抹抹臉,「還要不要下去跳一場?」趕緊跳完,趕緊滾回去睡吧!
「不了,我下想讓你更擔心。」瞥了瞥他鐵青的臉。唉,太有責任感就是這樣……她怕這個剛認的兄弟腦血管會爆掉。
瞅了她好一會兒,永群的挫敗感越來越深。兄弟?兄弟?!
「妳的機車呢?我送妳回去。」難道她看不出來,兄弟才不會為她擔心成這樣?他是愛上了怎樣的女人啊?
天啊~~
雖然沮喪,但是當發動機車後,芳心信任的把手放在他腰上,而不是後把手,還是讓他感到一絲絲安慰。
這樣應該算從「朋友」進階到「兄弟」了吧?只是……到底要熬到什麼時候,這個女人才會讓他再進階?
扶正之路遙遙無期,他悲慘的感到前途無「亮」。
第四章
丙然,當芳心的兄弟像是永無翻身之日。
雖說他們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,不是讓她拖去淡水吃阿給,就是被拖去敦南誠品蹲一整天,再不然就是跑去打一個下午的撞球,更可怕的是,她從高爾夫球打到沙灘排球,只要是可以玩的,她幾乎都會。
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精力,像是金頂電池一樣,沖沖沖,沖到永無止境。玩得好倒未必,但是玩得盡興、玩得瘋,那是誰也比不上的。
永群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,這種天天玩樂的日子,快要讓他的心髒提早衰竭。
這天,他被芳心拖去游樂場,被大怒神「怒」完,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掉到地下十八層還沒撿回來,但是,這個可怕的女人竟然興致勃勃的想玩第二次!
天啊,饒了他吧!
「永群,你不舒服對不對?」芳心很體貼的模模他滿是冷汗的額頭。「哎呀,我忘記男人也是有極限的……」
永群聞言,一股怒氣涌上來。是可忍,執不可忍!被個小女人說「有極限」?她不知道男人的潛能無限嗎?
「我一點也沒有不舒服。」他挺了挺胸膛,「要再玩一次是吧?來吧。」滿臉壯士斷腕的悲壯。
糟糕,她居然說了「禁語」。芳心偷偷伸了伸舌頭。萬一把這個兄弟操太凶,將來可能就沒人陪她玩了。
「我累了。」她看看天色,已是落日時分。「我們搭火車回台北吧。」
「為什麼一定要搭火車呢?」他一直覺得奇怪,她出門不是坐捷運,就是搭火車,連出租車也很少坐。「如果妳喜歡到處玩,我有……呃,我是說,我可以跟朋友借車載妳到處去。」
「不行啦。」她尷尬的笑笑,「我會暈車。」
暈車?!可以連坐兩次大怒神的女人會暈車?!永群瞪大眼楮看著她。
「對啊,不但會暈車,連坐飛機也會暈……」她美麗的臉皺在一起,「沒辦法,就是會暈啊,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出國玩?」
暈機?「……妳可以吃暈車藥吧?」永群決定要開除公司情報部門的那群廢柴。怎麼他們給的資料里沒有這項?芳心的資料交到他手上,越對照越不像,報告里那個冷艷果決、氣勢驚人、嚴肅淡漠的副總裁,真的是他眼前這個芳心嗎?
他頭疼的按按額頭,越來越模不著頭緒。越認識,越發現她的內在不同于外表給人的感覺。
兩人並肩緩緩走出園區,見她灌下暈車藥,準備搭出租車去火車站,他啞然無言。
「副總裁?!」突然,一聲驚喜的叫喚在背後響起。
永群看見芳心全身一繃,原本輕松而甜蜜的臉龐突然轉為冷艷嚴肅,深深的吸一口氣以後,她連轉身的動作都帶著冷淡的威嚴。
真是……真是令人大開眼界!
「林小姐?還有各位……」芳心帶著矜持而有距離的微笑,「好巧,怎麼大家都在這兒?不用上班嗎?」
永群瞥了瞥停車場,好幾台游覽車停著,看起來像是員工旅游。
那位林小姐興奮的沖過來,卻在幾步之外敬畏的停下。其它員工也跟了過來,臉上有著相同的興奮和敬畏。
「副總裁,這幾天是員工旅游。妳還好嗎?身體怎麼樣了?听說妳因為免疫系統出問題才請假的,現在都好了嗎?」
「托福,好很多了,趁休假出來走走。」她含笑而穩重的向大家點點頭,「怎麼會改在國內旅游?不是決議到琉球員工旅游嗎?」
部屬們紛紛開始訴苦--
「總裁好過分喔,他推翻我們的決議,硬是改成國內旅游……」
「對啊!他自己卻用多出來的經費去夏威夷『考察』!」
「經費亂刪一通,旅館好爛喔~~副總裁,妳趕緊回來啦!」
「總裁不懂裝懂,弄砸了好幾個案子……」
「我們做得好辛苦……副總裁,妳幾時要銷假?」
芳心一臉沉穩,專心傾听部屬們七嘴八舌的意見,然後一一給予答復。
永群看傻了眼,好半天沒辦法出聲。看來……他似乎不能開除情報部門的部屬了。
這時候的芳心,的的確確是泛美廣告那個淡漠的副總裁。
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判若兩人?!這是什麼性格啊?
「各位,我都知道了。」芳心點點頭,依舊是威嚴冷艷的副總裁。「游覽車等很久了,你們別耽誤了行程。只要我確定身體沒問題了,會盡快銷假的。泛美的重擔都在各位身上,請大家一起為泛美努力吧。」轉頭對永群矜持的笑笑,「我們走吧。」
直到坐進出租車,她臉上的微笑依舊沒變。
等出租車駛離了那群人的視線範圍,她才大大的松口氣,揉了揉臉,「太久沒裝正經了,臉好僵喲。」
「妳……妳在裝?妳剛剛是裝出來的?」永群差點跳起來,「妳不會是要告訴我,妳上班都是裝出來的?」老天啊,她進入泛美好幾年了,天天這樣裝?不會吧?!
「五年了。」她扳著手指算,「我大學畢業就進入泛美。當上班族就要有上班族的樣子,當然要一本正經啊。」
永群望著她,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,「……妳對前男友是一種樣子,對公司同事又是另一種樣子,哪個才是真正的妳?」
「現在就是啊。」芳心跟他大眼瞪小眼,「跟男朋友相處,要有情人的樣子;跟公司同事相處,要有上班族的樣子;而跟你相處,當然就是我自己的樣子啊。我們是兄弟欸,還裝什麼裝?」
誰跟她是兄弟啊,永群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。「這樣裝,不累嗎?」真是嘆為觀止,像是隨時隨地準備了一堆面具,一二三啪地一聲,隨著不同的場合換得迅速確實。
「這樣才有趣啊。」她大笑,「不然咧?你看看我這張臉,一副壞女人樣,不裝得嚴肅凶狠點,公司的同事反而覺得我包藏禍心。面對男朋友,要降低這種壞女人氣質,也只能用盡力氣表達溫柔……安啦,我會看場合的,不會弄混啦。再說,這樣的人生才有意思呀。」
看著她艷麗的臉龐,永群實在看不出她哪點像壞女人。若是別的女人這般裝模作樣,他大概會覺得很虛偽吧?
但因為是愛玩的芳心--不管是人生或游戲都玩得很認真的芳心,看在他眼中,只覺得有趣,或許驚愕,或許不可思議,但還是他喜歡的那個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