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雪之戀 第14頁

他粗魯的拉扯著靜的前襟,靜既沒有哭嚷,也沒有反抗,只是別轉過臉,像女圭女圭一樣冷著臉,「如果這樣可以讓鹿島會逃過一劫,隨便你。」她閉上眼楮。

深雪停了手,「……你心里只有這個?」

她緩緩的張開眼楮,冷靜的瞳孔蒙著薄薄的冰,「我是鹿島姬君,讓鹿島會存活下去,是我的使命。」下一句更讓深雪墜入冰窖,「我不能有違雄之的請托。」

「他的請托?」深雪放開她,「他的請托?」他突然大笑了起來,聲音淒厲的讓人不忍听。

「深雪……」靜坐起來。

「不要叫我!」他吼叫的像是受傷的野獸,「你也別想離開這里!請托是吧?好,我不動鹿島會。鹿島姬君,換我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了!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里,你就在這里等著生下下一代姬君!」他憤怒的沖出去,一面破壞看得到的所有東西。離得很遠,還可以听到他砸東西的聲音。

鹿島姬君……只可以流血,不能流淚。靜正坐著,手指緊緊地握成拳狀,緊到指縫滲出鮮血,在楊柳綠上面留下點點血痕。

比不上她心頭流的血。

——*×※×*——

這幾天,整個鬼冢聯合噤若寒蟬,連走路都不敢大聲。原本脾氣陰幫的深雪,更暴躁得人人遭殃,所以一郎來的時候,正看到在外威風凜凜的鬼冢聯合,個個躡手躡腳的走路。

如果不是想到等等要面對的狂風暴雨,他真的會笑出來。

要不是奈奈美逼著地前來探情形,他真的不想去搗那個馬蜂窩。為什麼?為什麼他高中和大學都得遇到克星呢?讓奈奈美欺負了三年還不夠,上了大學還得讓深雪折騰?若只折磨過高中和大學也就罷了,出社會這麼久了,還是離不開這男女兩魔頭的魔掌……

正自怨自艾,身後傳來冷冰冰的聲音,「杵在這里做什麼?到底敲不敲門?」

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。他翻翻白眼,認命的轉過身來,難怪整個幫會戰戰兢兢,深雪現在用殺氣就可以殺人了,不用眼楮。

「你又不在里面,敲什麼門?」真糟糕,連老爸都一副死人臉,這下事情大條了。

深雪冷然的看他一眼,「又有什麼事?」

「沒事不能來找你喝茶?」他這身老虎皮連老爸都不怕,「其實……最寶生議員……你知道的嘛,公務員跟關說是分不開的。所以廳長要我幫個小忙。」

「你跟寶生奈奈美不是高中同學?」深雪若無其事的說,一郎的頭皮都發麻了,就知道瞞他不過。他悄悄的在心里劃十字,若能逃過這劫,他馬上改信基督教,「也對啦……誰請托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把人家的姬君扣留,還不讓任何人探視,這個這個……」

深雪的眼神犀利,「你別想轉移話題。寶生奈奈美來找我談開發案的事情,是你指點的門路?」

一郎發誓,深雪一定正想著要用幾號水泥桶。伸頭一刀,縮頭也一刀,他硬著頭皮回答,「對。」

「真是好同學。」深雪聲音意外的溫柔,這下子一郎覺得自己的脖子涼了一圈,「你明知道我找靜找得這麼苦,居然連點音訊都不透露,嗯?」

「喂喂喂,我可是事先一點都不知情!」他舉起手,還是投降比較快,「奈奈美什麼也沒跟我說,一直到靜子來你這兒才告訴我的!我還被她敲了好幾頓竹杠耶!你們可不可以行行好,不要每個人都對我發脾氣?我很無辜耶!」

深雪的臉色稍霽,「算了。想來你事先的確不知道。你回去告訴寶生奈奈美,靜還好。我會把‘鹿島姬君’好好的供起來,叫她不用瞎操心。」聲音還是止不住暴怒。

「老弟啊……」他對這個跳級念大學的天才同學沒轍,「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?不過就是婚約嘛……」

「不過?」這下他的火氣整個都上來了,「不過?她居然會看上山本雄之那混蛋?!居然把他排在我前面?居然還想嫁給他?!你信不信就算他在牢里,我也可以宰了他?」

「你不要把警察看得那麼無能好不好?」他實在受不了這個被忌妒沖昏頭的同學,老天保佑,事後可不要讓他發現自己知情不報,「老弟啊,你跟我說什麼來著?你不是說,不管她嫁了誰,你都要想辦法把她贏回來?現在她連嫁都來不及嫁……」

「誰說她還能嫁?!」深雷暴躁的聲音穿過好幾重牆壁,「我一想到她躺在雄之那王八蛋的臂彎里……我……」他俊秀的臉扭曲得真是猙獰。

「原來最忌妒啊……」一郎搔搔頭,「如果真的忍受不了,就讓她回去嘛。」

「想都別想!」深雪鐵青著臉。

「要不然,把她沉到東京灣好了,你不是很習慣這麼做嗎?」

深雪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,「你想先嘗嘗灌水泥的滋味嗎?」

「你很跩耶!」一郎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到極點,「要不然你到底想怎樣?」

我想怎麼樣?深雪突然愣了一下。是呀,我想怎麼樣?

「……也不想想人家大半的青春跟你耗光了,沒音沒訊的,誰知道你是不是另行娶嫁了?」這個同學死腦筋到極點,「現在都多少年紀了?還不準人家追求幸福勒!誰知道你會想她想這麼久?連我都覺得可以列入世界十大奇跡了。說來說去,還得怪你太悶葫蘆裝大方……」

「還是我的錯?」他的火氣降低了。

「你自己仔細想想吧。」一郎偷偷抹抹額上的汗,呼,真是險過剃頭。「你好好想想吧,我要回去覆命了。」一溜煙的跑掉。

他靜靜的坐了很久。一面思量一郎的話。

我想怎麼樣?希望靜一直為我守身嗎?我沒給靜任何承諾。我一直以為她懂。

不說,她怎麼懂呢?

深雪沮喪的走來走去,市川看得頭昏,「總長……」

「備車。」深雪停住了,「我要回去。」

回到靜在的地方。

遙遙看著她,寂寞瘦削的背影。她的寂寞是為了什麼?不是為了自己,難道是為了山本雄之?

他的心幾乎糾結成一團,狠狠地呼吸,才能夠順氣。

她回頭,神情仍然漠然。

「靜。」

「鬼冢總長,有什麼指示?」

「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!」深雪幾乎暴跳。

「要不然得用什麼口氣?我以為,囚犯用這樣的口氣是適當的。」靜別轉過頭,繼續望著窗外。

「靜,你變了。」該死的山本雄之,我不會讓你活著出監獄!

「深雪,你也變了。變得跋扈,不可一世。」靜蕭索的笑笑,「其實這也是應該的,世間惟一的不變,就是永遠的變。」

「那不是惟一的不變。」深雷的悲哀濃重的升上來,「還有對你的感情,那也是不變的!」

「太遲了。」靜低下眼,「太遲了。」

「誰說的?」他沖動的從背後抱住靜,「永遠不!你活著,我活著,永遠都不遲……」那個驕傲的鬼冢總長,在她背後哭得像是小孩,「我不準!我絕對不要……」

「你幾時才要長大?」靜的聲音平靜,誰也沒看到她淒楚的表情,「你已經不是被同學欺負的里見深雪了。」

「如果那樣才能靠近你,我永遠也不要長大。」

第六章

極道里行走

涼子氣勢洶洶的沖進來時,靜正在做墜子。

在蝴蝶養貓養成的習慣,一閑下來就會開始制作蝴蝶主題的手工藝品,因此在這種幽禁的歲月里,不至于太無聊。

靜只是繼續用刻刀修整著墜子,沒有理她。「喂,你就是那個鹿島姬君吧?」涼子很不客氣的問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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