網絡女作家之死(變身蝴蝶) 第10頁

挺直背,她走進那棟氣派的辦公大樓。

正奇怪顏培文的秘書怎麼一個多過一個,那個「疑似」男秘書的人抬起頭,「午安,羅小姐。」

她眨著眼楮,半天才認出這個俊美的男人就是顏培文。封面的照片是誰照的?把他照得那麼老?她一定要開除那個攝影師!

三十八?!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八九歲的美青年!

「你認識李巍?這孩子拼命的幫你說好話,幾年沒音訊,一開口就是求人——當年入伍被老鳥欺負到進醫院都沒開口的鐵漢,居然開口拜托起來,害我覺得好氣又好笑……雖然求得結結巴巴就是了。」他含笑,原本犀利的眼楮出現了一絲暖意。

她也尷尬的笑笑,慘了,跟李巍不太熟,也不過見個面,傳傳icq,還總是麻煩人家,居然讓人家欠人情,心里面著實不安。

「呃,顏先生,我再一次的表達歉意。」她吞了口口水,「欣怡只是覺得這段戀情太美麗,不應該就這樣淹沒。她的確欠思考。不過,書已經印好了……這將使我們面臨重大的損失……」

「美麗?她看到美麗之下的疤痕嗎?」他笑意一收,「羅小姐,我能體諒貴出版社的處境。事實上,我也看了原稿,的確,林小姐已經盡量照事實書寫了。我肯定她的努力。所以,我可以不控告貴出版社。」

綠香松了一口氣。

「不過……」他微微一笑,「我要全數收購貴出版社的這本書。原價無妨,不過僅此一刷,不能夠再版。」

綠香怔怔的看著他,她明白,這是他最大的讓步,思聰如果知道,一定會欣喜若狂……

「不。」她月兌口而出。

正低頭拿出支票簿的培文抬起頭,挑高一邊眉毛,「不?」

「如果林非羽還活著,你覺得她會高興嗎?她根本不把世俗的榮辱放在心里。但是你否定你們兩人間的戀情,一定會讓她很傷心的。」

他的臉一沉,綠香居然覺得有些畏懼。這樣俊美的人一但陰沉起來,就像辦公室回響著低低的雷聲。

「我否定我們的戀情?我何必否定?我若否定我們的戀情,她死時我又何必在靈堂家屬答禮?我一輩子就只能背負著她的自私獨斷獨行而傷心卻不舍。我巴不得天下的人都知道林非羽只是我一個人的。」他握著筆的手指節發白,沉默片刻才調整呼吸,「這世界不是為你我獨存的,羅小姐。她還有孩子,我不願她的孩子受傷。這是我答應她的。」

綠香鼓起勇氣,「孩子應該有他們的天地吧?十二年了,他們應該跟你當時的年紀相當。我看過林非羽所有的作品。她深愛‘雨夜’,願意放棄一切的一切只跟雨夜在一起。你不該為了任何理由否定這段生命。這也不是她願意的。」

培文突然有些恍惚起來。李巍說,「羅美薇有種非羽姐的神態」,現在他有些感覺了。這些話,像是非羽附身在這個高佻暴躁的女人身上一樣,橫過多少歲月,對著他說。

「從來介意的人,只有你。」非羽似笑非笑的,「既然你這麼介意,我去離婚吧。」

然後帶著臉頰上的烏青,對他亮亮手里的離婚同意書和戶口名簿。

非羽,你總是這麼任性,這麼自私,自傲又自卑,又這麼的霸道。

他垮下肩膀。

「羅小姐,就照你的意思做吧。」他的聲音疲倦,「我放棄控告貴出版社譏謗。」

她站起來,看見培文被打垮的樣子,突然說不出的情緒涌上來,拍拍他的頭,突然覺得自己冒昧得可怕。

「對……對不起……」綠香只想把自己的手砍下來,該死!居然這樣砸鍋!他笑了笑,眼楮里的精神都回來了。

「羅小姐,听說你是余綠香的經紀人?」閃爍著慧黠,「余綠香的作品我大概都看過了,很不錯,蠻有林非羽的影子。」

「嘿!之前我可沒看過林非羽的作品……」媽的,他問‘綠香’,又不是問‘美薇’!「呃,綠香當然也沒看過。」

「我想是。」他很溫和的,卻讓人毛骨悚然,「非羽過世後,她的書的確大賣過一陣子,第二年就漸漸被遺忘了。新聞熱潮不饒過誰,尤其是風格冷冽又沒實用價值的作品。」他自言自語著,「非羽是笨了,她總是遺憾看不到死後哀榮。現在的女作家聰明多了。」

綠香全體的汗毛全體立正,差點打起擺子。我哪里露出破綻了?這家伙有X光眼嗎?他這樣講……是識破了我什麼?

顏培文的秘書救了她,「顏先生?四點半還有會議。」

她結結巴巴的道別,幾乎是落荒而逃的。

培文望著她狼狽的背影,唇間涌起一個真正的微笑。

第五章

驚嚇過度,回去馬上生了一場腸胃型感冒。

軟癱在床上兩天,被思聰的電話罵了又罵,終于拖著病弱的身體去上班。

她痛恨自己該死的體質。從小受了驚嚇或情緒轉換過分激烈,都會拼命拉肚子、感冒,然後發高燒。所幸顏培文似乎沒有透露半點風聲,她提心吊膽的看了幾天報紙都沒事。

現在她一面喝著姜湯,一面發虛著接電話。「你遲到了一個小時!」思聰把兩封信丟在她面前,「你事情怎麼辦的?這幾天我光接你的存證信函就接不完!」

她先把已經撕開的存證信函拿出來,發現是自己的母親寫來的。她申吟了一聲。

即使「綠香」死了,她還是乖乖的每個月寄一萬塊回家。

現在她又吵什麼?綠香「死」了,版權明明白白的讓渡給「羅美薇」。

「你的好媽媽!你想辦法去擺平!要不然她又要告我們了!我真是倒霉,出版社開沒幾個月,老是有人要告我!」思聰只會在那邊大吼大叫。

「你叫什麼叫?」綠香醒一醒鼻子,「你沒看我病了?哪個公司行號不準伙計生病的?我媽媽?騙她我死了這件事情,你就沒有份?我病得要死,你就不能夠去問問看她要什麼?」滿紙不知所雲的存證信函,歪七扭八的字跡倒是很眼熟。

「你自己的問題,自己解決!版稅又不是我賺的,我那麼盡心盡力干嘛?」思聰還是氣呼呼的,「你不是說你會擺平嗎?怎麼顏培文又寫存證信函來了?

「就我賺版稅,你沒賺錢?都二十幾刷了,你沒賺錢?」綠香吼回去,不耐煩的拆開原封不動的信,快速瀏覽一下,「連拆都沒拆,你吼什麼吼?」把信往思聰桌上一丟,正想大發作,偏偏肚子痛得要命。

沖進洗手問,不禁悲從中來。

整容後,連經銷商都會色眯眯的看她,上回還被個喝醉的糟老頭捏了一把,差點老大耳刮子把他打翻過去,要不是思聰架住她的話。別人家當美女,超凡月兌俗,就算身有個疾,不是氣喘過敏,要不就心髒病,古典一點的還有肺結核,時髦些的生白血病。光看就令人生憐。

只有她這個倒霉人工美女的痼疾是情緒性拉肚子!

你听過美女拉肚子的嗎?!

拉肚子就算了,居然讓騙她「自殺」的家伙罵活該!

一時心酸,抓著滾筒式衛生紙哭了個山崩地裂。哭到臉都腫了,也拉到虛月兌了,這才軟綿綿的爬出來。

思聰像只老鼠似的縮著,一個字也不敢吭。

「再叫呀?再繼續叫呀!你連訂單和回函都會看成存證信函,現在怎麼不叫了?我猜你不希罕言必信的一萬本訂單對吧?我馬上打電話去告訴顏培文,我們老板心大,請你金石堂買去!」她沙啞著嗓子發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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