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惡意的攻擊項翎,不為什麼,正因明明她的知名度不如她們,憑什麼這回她的戲分比其它人多?她們演的要比她好上千百倍,真不知是誰挑中她的,實在太不公平了。
「呵!不過我是覺得她未免也想太多了,憑她的爛演技,就算凌琳真的被她害到不能演出,女主角也不會換成她,光看她剛剛那NG的拙樣,就快讓我笑岔了氣。」刻意的將這些刻薄話字字句句贈予項翎。
「也是。」一群人贊同的笑了開來,就是不打算讓項翎好過。
項翎听著她們的攻擊,心底很難受,她們擺明了要排擠她,不管她怎麼說,也不會有人理會她。
她故作堅強的站得更挺更直,要自己別流露出受傷的模樣,以免招來更多的訕笑。
「哎,真不知道是誰找她來演的。」見她都沒有任何反應,對她的不滿更是加深,言語也更加尖酸。
「天曉得。」另一名女演員撥撥頭發,不屑的瞪了她一眼。
項翎原本想專注的看著正在走位的男女主角,可她無法關閉自己的雙耳,傷人的言語不斷在耳畔響起,教她無法將全副的注意力放在男女主角身上。
旁人尖銳的的一言一語不斷的刺著她,最後她終于受不了也不願再听,便轉身離開拍攝現場。
女演員們見她受不了而離開,得意的揚起勝利的笑容。
項翎幾乎可說是逃了出來,她一個人難受的躲在無人的樓梯間,蹲坐在角落,整張臉埋進膝間,努力壓抑著不要哭出來。
被人討厭和排擠不是多了不起的事,既然她們已經決定不喜歡她,她只要努力做好本分即可,其余的大可不必理會;想是這麼想,可真要做到並不容易,她仍是希望自己不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,縱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愛她,但也不希望所有人都討厭她。
連小小的人際關系都處理不好,往後她在劇組里也不好受,大家總是會踫頭一起拍戲,可是要讓她們對她改觀並不容易。
她苦惱!她煩悶!她無能為力!
忙里偷閑拐進樓梯間抽煙的夏侯尊,忽然看見一名公司的女職員跑進樓梯間,蹲坐在角落。
她是在混水模魚嗎?就在他正想開口詢問時,忽然發現不太對勁,因為她身上的制服和公司的不大相同,這時他才想到,父親答應將大樓租借給一個劇組拍戲,這女人應該就是那出戲的演員。
既然不是公司的員工,夏侯尊也不想管太多,不論她是躲在樓梯間混水模魚,或是等待情人出現,一概與他無關。
他將手中的香煙捻熄,想要無聲地離開,不料那名女演員正巧抬起了頭,圓瞠著眼看他。
夏侯尊的眼對上她的眼,愣了愣,認出她是咖啡館的女服務生。
她怎麼會在這?不是應該在咖啡館上班嗎?不對!慢!罷才他才認定她是來公司拍戲的女演員,所以她沒在咖啡館上班而是出現在這里,就表示她來這拍戲,思緒一融會之後,他對于她的出現也就不再產生疑慮。
項翎是因為聞到煙味才抬起頭來,她作夢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踫上藍山先生,她同樣以驚訝的眼神看著他。
「妳沒事吧?」原本是不想理會的,可兩人常在咖啡館踫面,又見她臉色白如新雪,似乎心情不好,失去了那日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,教他忍不住開口詢問。
「嗯。」項翎也沒站起來的意思,她的思緒有點紊亂,萬萬都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里遇見他。
「妳看起來似乎不太好。」夏侯尊不客氣的戳破她的謊言。
項翎沒想到他講話會這樣直接,張口想要反駁,可動了動嘴巴終究還是放棄了,因為他說的是事實,她一點都不好。「你說對了。」她沮喪的垂下雙肩。
「怎麼了?」夏侯尊不明白今天的他為何如此好奇,居然關心起一名陌生人來,不!不能說她是陌生人,可也不能說是朋友,畢竟他們連彼此的姓名都不曉得,只能說對方是自己所知道的人,就當今日的關心是回報她以往都幫他煮上一杯香濃的藍山咖啡。
「我演得不好……」是了,這正是問題所在,她演不好是事實,旁人自然會排擠她,認為她沒有資格獲得這個角色。
「噢。」夏侯尊挑挑眉,對演戲這事不是很清楚。
「我也很想努力演好戲,可是偏偏就是事與願違,愈是力求表現就表現得愈糟,連我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根本不適合走這圈子。」這是她頭一回對人承認心中的疑慮,就連對小初她都沒提過這事兒,也不明白今天是怎麼回事,她竟然會跟藍山先生說?!他們一點都不熟呀!
也許是她脆弱的模樣教他瞧見了,也許是她心底藏有太多、太多話,終于忍不住在今天傾吐而出,而他只是正巧出現的倒霉人。
「有想過要如何解決嗎?」夏侯尊听著她說。
「有,我去上過表演課,可是我的演技並沒有多大進步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對,或許我是個演戲白痴,就像有些人是生活白痴一般,才會連一場簡單的戲都演不好。」她不想每次都演一出場就死掉、沒有台詞的路人,她想一步步往前進,不願永遠在原地踏步。
「有考慮改行嗎?」
「我想過了,除了演戲之外,我對其他行業並沒有太大的興趣,盡避我演得不好,但我熱愛演戲。」她這股執著持續多年,要消褪並不容易。
「咖啡館的工作呢?我看妳做得滿得心應手的。」也許她適合服務業,熱愛演戲並不等于會演戲,他相信她應該也了解這一點。
「我會到那里工作只是為了改善經濟情況,不瞞你說,我沒有多少戲可拍,連通告都少得可憐,每次到了月底,我的心就開始慌,眼看存折里的錢一天天短少,只出不進,我也不能一直依靠朋友接濟,所以我找了這個工作。其實我並不討厭在咖啡館工作,而且也做得滿開心的,只是……演戲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,我不能輕易放棄。」她的眼神似看著遠方訴說道。
「不能輕易放棄?不是不想?」夏侯尊覺得她話中有話。
「嗯。」項翎輕頷首,不願解釋其中原因。
夏侯尊明白她不願多談,也就不再追問,繼續當個好听眾,听她細說工作上的辛苦艱難,以及大大小小的牢騷。
如果在昨日有人告訴他,他會听一個女人大發牢騷、訴說夢想,他一定不會相信,而且會哈哈大笑;但今日他真的是閑到听她講一些生活瑣碎事,而且更要命的是,他不覺得不耐煩,還覺得挺有趣的。
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生活圈子太不相同,而他的身邊也不曾出現過像她這樣的人吧?
話匣子一打開,項翎開始嘰嘰咕咕的說個沒完沒了,簡直是將他當好朋友看待,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空听她廢話連篇。
她說了好久、好久,終于停下來喘口氣,連她自己都覺得驚奇,也覺得不好意思。
她耽誤了他的時間,讓他站在這里听她抱怨,可是藍山先生卻沒有顯露出半點的不耐,由此可知,他是個挺有耐性的好人,也難怪咖啡館里的小女生會這麼喜歡他,因此項翎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。
「對不起,我很唆吧?」她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。
「還好。」夏侯尊報以一笑,比起難纏的客戶,她要好上太多了。
「呵,你真是好心,原來你在這里上班,難怪之前你會天天到我們咖啡館來喝咖啡。」項翎隨意找了話題,不再只扯自己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