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差一點!就差那麼—點,便可要了樊瀧的性命。哼!算那小子運氣好,逃過一劫,下回再讓他遇著,可就沒這麼好的運道了。
房焰舲遠遠的看見父親鐵青著臉出現,心中不住慶幸自己在前一刻,就已要求樊瀧先行離去,否則現下豈不就又是場混戰?!
「人呢?」房孤絕臉色敗壞地質問女兒。他仔細看過女兒的情況,雖然受了內傷但不礙事,由此可見,武偉沒騙他,焰舲的確被樊瀧照料得很好。
「走了。」房焰舲輕淡應道。
房孤絕冷冷看著女兒。「走了?」不一樣了,不過是經過短短的一夜,焰舲的心已經有極大的變化,不知她的想法是否也因為姓樊的而改變了。
這是他最不樂見、也是最不容許的事,焰舲是他最重要的左右手,該和往日一樣當個乖乖听話的乖女兒,而非把心向著外人……這事兒必須要解決,而且一定要徹底解決才行。
「是的。」她直視著父親,心底微微恐懼著。此刻她不了解父親心底的想法,但看得出父親很不高興,她該如何化解父親的怒火?
武偉洋洋得意地看著她,想看見她遭受房孤絕怒火攻擊,但等了許久,既沒有高聲怒罵,也沒有痛斥毆打,房孤絕僅是冷著臉看房焰舲,像是在算計著什麼。
「折騰了二使,你也累了,走吧!」眼角瞥見家中的僕人抬轎子隨後趕了過來,房孤絕輕聲道。
「好。」房焰舲忍著身體上的痛楚,緩慢移動腳步。
丫鬟荷兒見狀,趕忙上前攙扶她入轎,以減輕她的痛楚。
等她上轎後,房孤絕不發三目,領在前頭返回房家莊。
被留在後頭的武偉則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。
怎麼會這樣?房孤絕不教訓教訓和敵人友好的女兒嗎?為何房孤絕什麼動作都沒做,還是一如疼愛女兒的父親般?究竟房孤絕心底在想些什麼?莫非房孤絕打算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?
武偉心底冒出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,可偏就沒膽問出口,僅能默默跟在後頭,暗自嘆息跺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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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瀧在房焰舲要求他快速離去,而自己亦不願和房孤絕這麼早正面沖突之下,他表面上答應離去,但他一直沒走遠,而是站在遠方暗處觀看。一來是防範在他離去時房焰舲會突然發生意外;二來則是要看房孤絕對此事有何反應。
房孤絕的確是個城府極深之人,他完全沒表現出怒氣來,但由遠方即可看出房孤絕十分不悅;不過幸好房孤絕並不是個會狠心責打自己女兒之人,房焰舲回家去想必不會出事。
但也有件事教他放心不下,便是武偉這個人。武偉是標準的小人,留他在身邊,對房家父女絕無好事,如果她聰明的話,應當知道這人留不得。
雖然他不該口頭提點她,但他卻很愚蠢的做了,到底,他打算拿此事如何?不!懊說,他究竟是要拿房焰舲怎麼辦?他能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,繼續虛偽地執行師叔交代他的任務?
不!他做不到!
在明知她不該是他所能踫觸之人的情況下,他仍是犯了不該犯的錯。
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那名江湖術士所說過的話,如果那名江湖術士的預言屬實的話,房焰舲應該就是他命中注定所不能踫觸的火。
雖然明知火灼熱可傷人,但其燦爛的火光卻足以吸引人,令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。
不是他犯賤,偏要惹火上身,而是他情不自禁啊!
亂了!全都亂了!所有不該發生的事皆發生在他身上,他該如何解開這團亂?抑或是干脆使之亂上加亂?
在回破廟的一路上,樊瀧仍是想著這無法解開的糾結。
既然踫上了,又不願遠離她,唯有順著自己的心意去走;如果他這盆溫吞的水,注定在踫上那團狂熾的火焰時,該被燃燒得涓滴不剩,就那樣吧!
他——心甘情願,走向毀滅之路。
不知不覺中,他已來到破廟外。
「樊老弟,你可回來了!」丐幫弟子見他出現,神秘兮兮地沖了出來,將他拉到一旁。
「怎麼了?」
「嘿!嘿!快告訴我,你昨兒個夜里不睡上哪兒去了?」丐幫弟子賊兮兮地笑瞅著他,一副什麼都知道了的表情。
「我只是到處走走,沒什麼。」他淡然地笑了笑,沒打算讓丐幫弟子知曉他昨夜一直和房焰舲在一塊兒,他並不想破壞她的閨譽。
「哈!別裝了,我都曉得了,你還想騙我?」丐幫弟子不信地嗤笑一聲,以肩膀推了推他的肩。
「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。」知道?丐幫弟子究竟知道些什麼?莫非他昨夜也沒睡著,瞧見房焰舲來找他?
「哦?不曉得?人家可都找上門來啦!雖然武偉什麼都沒說,只是打探有關你的事,但憑我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經驗告訴我,武偉是將你視為情敵啦!炳!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,一出手馬上教對方如坐針氈,絲毫不敢小覷你。」他朗聲大笑,心情舒暢地用力拍著樊瀧的肩頭。
「武偉來過?」
「你是他的情敵,他當然得來打探你有幾分能耐啦!你放心,我為了你可是把話說足,教武偉沒膽小看你。」為了替兄弟爭口氣,他可是把樊瓏說得天花亂墜恍若神人降世,當場唬得武偉一愣一愣的。
痛快啊!
「他可有說什麼?」
「沒有,不過他的臉色難看極了,或許是房姑娘對你的印象很好,所以武偉吃醋來著。」丐幫弟子笑呵呵地揣測。
看來他已經引起房孤絕的注意,否則他不會派武偉來打探有關他的事;這也表示,正面沖突的日子已經不遠了。
問題是,兩方人馬如果真的動起手來,他可會出手傷她?
他極端不願與她再次動手,但命運的安排似乎不讓他稱心如意,他們遲早會再次交手,只是他真的不願傷她一分一毫。
若換作是房焰舲呢?她是否與他擁有相同心思?抑或是她根本就無所謂,視他為敵人?
「嘿!又在想房家姑娘啊?!我說你再多加把勁兒,她就會是你的了,當然,前提是你得先討你未來岳父的歡心。」丐幫弟子豪氣地攬住他的肩頭面授機宜。
「房孤絕……」是了,最大的問題就出在房孤絕身上,若房孤絕沒有作惡,他和房焰舲就不會是敵人;但若不是房孤絕作惡,窮其一生,恐怕他也不會受師叔所托來調查此事,更不會遇見她。事情總是一體兩面,不論好或壞。
「你別怕,房莊主是個好人,只要你好好在他面前表現,他會欣賞你的。」丐幫弟子誤以為他是畏懼房孤絕,特意 他加強信心。
「每個人都說房孤絕是好人。」他嘲諷一笑,卻沒人知曉所有壞事皆是房孤絕在背後一手策劃。
「房莊主的確是啊!你可別以為我夸大其辭,我告訴你,房莊主做的好事可多了。舉凡開倉賑糧,救助水患災民,維護武林正義,沒有一件事房莊主會漏掉,就因為如此,江湖上所有的人才會對房莊主心服口服、欽佩不已。」
丐幫弟子一說起房孤絕的義行是贊不絕口,希望自己終有一天也能做得像房孤絕一樣好,一樣受人崇敬。
「難道沒人懷疑過他在做這些事時,或許背後會有其他動機?」樊瀧忍不住提出疑問。
「傻兄弟,初出江湖對人、事、物抱持懷疑的態度是好,但所有人你都可以懷疑,就是不需要懷疑房莊主,他不會有其他企圖的,他只是真心想為大家服務,做做好事。」丐幫弟子笑他太多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