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灩 第10頁

「你在嫉妒嗎?」

「我?怎會。」她輕笑了笑,她會是在嫉妒嗎?她有可能會嫉妒鳳揚袖嗎?當然是不可能!她並不覺得鳳揚袖有值得她嫉妒的地方。

但她依然答得心虛,眼瞳逃避地放在他的衣襟上,不敢正視他。

魏無極給予她的回應是莫測高深的輕笑,似在嘲笑她猶做垂死掙扎。

「我沒有嫉妒她。」嘲弄的笑聲惹惱了水染灩,她抿著唇,板著臉再次聲明。

「是!你的確是沒有嫉妒她的理由,無論我怎麼選擇,在我身邊的女人始終會是你。」大掌扳正她的臉,與她四目相接,不讓她有逃避他的機會。

與他四目相接,所有的惱怒頓時煙消雲散,明眸凝望上他的黑瞳,小手緩緩地順著他的大掌攀上、停息。

腦海中不期然滑過一道疑問——她愛上他了嗎?是因為愛上他,才會對鳳揚袖產生敵意?

「總有一天,你會不要我的。」她非常清楚這一點,心底老有預感,他就快要不要她了,當他不要她時,她該何去何從?

她會甘心如先前所言永伴青燈嗎?不!她不會甘心!永遠都不會。

「不可能會有那天到來。」魏無極充滿自信,他早打定主意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,又豈會讓她離開?!

「會的。」她的腦子仍陷在有無愛上他的這個疑問里打轉,心正拉扯著,陷入兩難。

如果她想當個聰明人,就得懂得及早跳月兌情愛泥沼,不許自己陷落下去,尤其對象是魏無極——她可以愛上世間所有男子,可就不能是他!因為他無情無愛,根本無法回報以相同的情感。

「嗤!可知現下的你不再像是你。」明艷的臉蛋蒙上一抹輕愁,陌生得教他幾乎抓不住。

「我?」原本真實的她是怎樣的,她早已遺忘,可他的話卻提醒了她,不該忘的本分——她的確是不該染上輕愁。無論發生何事,水染灩依然要是水染灩,一個淡然沉靜的女子,絕非是讓情緒所能牽引的女子。

魏無極注視著她臉上細小的變化,如他所料,沒多久,她又恢復成平常的水染灩,未染輕愁,不帶淒楚之姿,仍舊是冷得教人想將她融化。

嘖!她總是如此,前一刻方卸下裝備,下一次便又將自己武裝起來,不讓人窺見她的內心。

「是我的錯。」她自我反省認錯。

「我不喜歡你方才所展現的模樣。」太過縹緲、太過美麗,教男人見著會更想緊緊抓住她,但那卻是他所不想要的情緒。

他為她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,例如——逼她承諾永生永世伴隨在他身邊。光是這點,便教他後悔不已,不過他卻也沒有要她收回承諾的意思,他仍是執著要著不該擁有的承諾。

「以後我會注意。」為了迎合他的喜好,她會盡量讓自己保持水染灩該有的模樣。

「很好。」魏無極滿意地頷首,將她摟得更緊。其實,有時他也會希望見到她出現不同的情緒,希望瞧見她被惹惱的模樣;但有時偏又不許她出現過多不該有的情緒,不用說是她,連他本身都快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?!

到底他想要她怎麼做?想要她因他而笑?想要她因他而哭?抑或是想要她只是個任他擺布的木頭美人?

水染灩靜靜地任他摟抱,如同先前被鳳揚袖闖入時的姿態,只是她的小掌悄悄滑落于身側,不再覆于大掌之上,與之相貼。

她的心神再度飄遠、飄遠,像是具缺了心魂的軀殼般。

魏無極不在乎她的心又神游太虛,他極有自信,無論她的心魂奔向何處,絕不會飄往別的男人身上,他仍舊會是她唯一的選擇。

鳳揚袖突然由魏府消失,小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,前前後後,翻遍了魏府,魏總管甚至發動所有家丁出外尋找,也找不著鳳揚袖的蹤跡,待他們發覺茲事體大,魏總管只好向魏無極稟明此事。

「啟稟少爺,鳳姑娘不見了。」魏總管領著小蝶到魏無極面前請罪。

「哦?」魏無極僅是挑挑眉,並無太大反應。

倒是在他懷中的水染灩愣了愣,鳳揚袖會是因撞見她和魏無極相擁在一塊兒,受到的打擊太大,心傷之下才離開魏府的嗎?

愧疚之情悄悄襲上心頭,總覺得她得為鳳揚袖的出走負一半責任,如果她不是存心向鳳揚袖示威,或許鳳揚袖就不會離開魏府了。

但天性中的淡漠又隨即掩沒愧疚,要她不必為此感到在意,因鳳揚袖早該知曉她和魏無極的關系,會撞見是遲早的事,只不過是事情提早發生罷了。

「小蝶,你快跟少爺說事情是怎麼發生的。」魏總管命令躲在他身後發抖的侍女。

「是……是這樣子的。先前……先前表姑娘離開書齋後,向奴婢說她想一個人在房里靜一靜,要奴婢不許打擾她,奴婢不敢再惹得表姑娘心煩,便離開了,待過了好長一段時間,奴婢送點心進房時,已發現表姑娘不在房里……」小蝶嚇得快哭出來,驚懼魏無極會對她發火。

「你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?」

「是!」魏總管低著頭回道。

「人沒在魏府找著,可能是出府了,守門的人難道都沒發現?」魏無極問得極輕,讓人察覺不出半點火氣。

唯有與他日夜相處的水染灩深知他已怒火高漲,正欲朝某個倒楣的人發泄。

「是……是。守門的人說沒見到表姑娘外出。」魏總管亦敏感地察覺出他的火氣,硬著頭皮回答。

「很好、很好。」魏無極連續說了兩次很好。

小蝶頓時覺得全身發寒,身前有股寒氣不斷地朝她襲來,她想,她離大限不遠了。

「把所有守門的人都給我叫到大廳。」魏無極拉起膝上的水染灩豁然站起身。

「是!」魏總管領命,拚了老命退出書齋趕忙喚上。

「你不用跟我去。」他冷著臉命水染灩,在他教訓僕佣時,無須有她在場。

「嗯。」水染灩柔順地應答。

小蝶跪在地上,沒有魏無極的命令,連動都不敢動一下,她瞪大眼,看著魏無極由她身邊離開。在魏無極走過她身畔時,她捏了把冷汗,心想這回非被踢飛出去不可,再不然就是一頓飽拳,可都沒有,魏無極就這麼離開了,連句重話也沒對她說,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。

在沒接到魏無極的許可,她仍是乖乖地跪著,沒膽起身。

「你可知曉表姑娘會上哪兒去?或是她曾對你說過啥話?」水染灩輕問跪在下頭的小蝶。

「表姑娘她沒提。」小蝶搖搖頭,老老實實回答。

「她家鄉沒半個親人,想是不會回去了,可京城里她還會有熟人嗎?」水染灩想著所有鳳揚袖可能會去的地方。

「表姑娘她沒說過京城里有熟人。」小蝶再次搖頭。

「你起來吧!」

「是!」有了水染灩的許可,如同擁有魏無極的認可,小蝶這才敢安心由地上爬起。

「表姑娘離開書齋後,可有異樣?或是曾說過啥話,你仔細回想一下。」水染灩不以為鳳揚袖可以消失得無蹤無影,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供人找尋。

小蝶偏著頭,努力搜尋,好不容易讓她尋得一線曙光。

「有的,表姑娘問過奴婢滕府的位置。」

「滕府?她問滕府做啥?」水染灩輕蹙娥眉,莫非鳳揚袖認識滕馭?

「這……」小蝶心想不知該不該提。

「給我說,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水染灩不容許她逃避,冷著聲命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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