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寢一生願意嗎?(上) 第12頁

所以,她不是。

可他覺得她可疑,卻不是視她為凶手,而是疑心她太像公孫。

見她神色依舊沒有不耐,他思索一會月兌口問道︰「那晚,是你放火燒了傅家的書房?」話落,哪怕她的面容只有瞬間的變化,依舊被他捕捉住了。

「是。」迎春輕聲道。

「你在那一晚受了傷?」

「一時大意。」許是那晚將他推入卞江前教他察覺的。

「那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
「大人又何以非問出真相?傅大爺已經要求知府大人不再追查凶嫌。」

「因不眼前死的並不是只有傅祥,還有龍太衛指揮使和副指揮使,這案情互有牽扯,再者我見過傅祥身上致命的刀傷,也見過今晚龍太衛副指揮使的傷勢,雖說傷在不同部位但卻是同樣的手法,凶嫌是個慣用左手之人,而你必定見過殺害傅祥之人,我想從此追查下去。」

「大人雖在京里位高權重,但是在地方卻是無權查案審案,何必追查?」

「你如何知道我在京里位高權重?」他問。

面對宇文恭看似閑散實銳利的目光,迎春神情不變地道︰「大人忘了傅老板曾前往府衙求見?這事卓娘子是知情的,自然會說與我知曉。」

宇文恭輕點著頭,沒在這事上多作文章,導入正題,道︰「雖說我不能干涉地方,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權力,況且這事明擺是沖著我來的,我真能不管?」太明顯了,連著三個求見他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,要他怎能視而不見?

「大人認為是有人設圈套要大人介入?」

「也許。」他是如此猜測,只是需要更多的證據。「不如你先跟我說說傅祥究竟是為了何事求見?他又是如何得卻我會在近期前往府衙?」

「我不知道傅老板為何知曉大人會進府衙,但我知道傅老板是為了一座礦山而求見大人。」事到如此,迎春選擇盡其所能地告知。

「礦山?」

「傅老板經手的產業相當廣,其中是以船廠所需要的材料為大宗,船上所用的零件和工具泰半是鐵,所以傅老板手上有幾座鐵砂礦,可惜已采盡,算是絕礦。日前他又在清中一帶購置一座礦山,卻意外挖出了黃金,這事本就該上稟,由京城派人前來勘礦開采再與礦主分利,可這事卻讓——」說到這兒,迎春頓了下。

「怎了?」

迎春不語,忖著他向來與他七叔交好,要是讓他知曉他七叔在卞下一帶猶如土皇帝一般,真不知道他敢不敢辦他。

他的七叔、她的七舅……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。

第四章  似曾相識的氣質(1)

「有什麼不能說的?」

「橫豎傅老板的礦山被佔,所以想請大人申張正義。」迎春簡略帶過。

宇文恭听著,濃眉微微攢起。

究竟礦山是被誰所佔,才逼得傅祥一眾商戶要向京里的官員陳情?要說卞下這一帶能夠手遮天的,也只有他七叔了吧?

漕運總督可是管理這條卞江流經的七省漕政,手上有兩萬漕兵、十萬軍門,更是直接听令皇上,不受地方官員彈劾糾正,要說是土皇帝,大抵也成。

只是她方才的停頓究竟是不敢犯上,抑或者是知曉漕運總督與他的關系?可就算傅祥知道他的身分,也不至于清楚宇文散是他七叔吧,否則又怎會求見他,要他相助?

那她如何得知?

暫時丟開這疑問,他又問︰「你的意思是,為了不讓傅祥將這事張揚,便派人將他滅口?」

「天曉得呢?」

「我再問你,傅祥被殺的那個晚上,你可有瞧見凶手的面容,又為何要燒書房?」諸多疑問纏在她身上,只盼她能一吐真相了。

「……那男人覆面,所以我瞧不清他的長相,至于燒書房……那是為了永除後患,只要帳本礦契沒了,對方也就不會再上門了。」

「既是如此,為何你和卓娘子要離開傅宅?」

「因為有人夜襲。」

宇文恭臉色冷沉,正色問︰「同一人?」

「不是,身手較弱,人手較多。」

「沒受傷?」

「大意只能一次。」

宇文恭聞言,不由低低笑開,「有意思,所以你和卓娘子為了避險,就避到濤風閣去了?」

「濤風閣是傅老板的產業之一,幾次談生意都會帶卓娘子去,所以卓娘子和鴇娘頗熟,以姊妹相稱。」

宇文恭輕點著頭,狀似漫不經心地道︰「所以在你推我入江的那晚,就是你和卓娘子入住濤風閣時?」

「……我是為了大人好。」

他笑了笑,隨口問︰「那麼,那晚你從濤風閣一路追到街上,你到底在找誰?」

「追……」迎春驀地頓住,有些惱火地瞪著他。

她最惱他的就是他這種穿插式的問法,會教人忘了防備,一不小就順口道出「秘密」,方才一副要她相助的模樣,實際上卻是將她當犯人一樣審,好樣的他!

「誰?」

「貓,卓娘子養的貓。」

宇文恭揚高濃眉,不置可否,「迎春,這案子我已經決定插手就會插手到底,不管對方是誰,絕不會枉縱。如果可以,我希望你將你所知告訴我,那有利于我厘清案情,畢竟不管怎樣,那都是三條人命。」

迎春垂斂長睫不語。

如果能說她也想說,可問題是她還模不著頭緒,待她厘清了再說也不遲。

「傅老板和鄭明海都死于慣用左手之人,然而李三才卻不同,他是被短匕直接插入心窩,你道,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讓李三才毫無防備,讓對方一舉將他拿下?」宇文恭循循善誘著。

他沒將她視作凶嫌,就將她當作關鍵證人,推敲那晚她為何會急匆匆地從濤風閣跑到大街上,也許是因為她看見凶嫌,而她也有意擒住對方,只是那晚人潮太過洶涌才會教她錯失良機。

「也許是花娘,能教男人毫無防備的不就是女人?」迎春隨口道。

「所以是女人?」

迎春頓了下,暗罵他擅于嘴上取巧,只能平心靜氣地道︰「我怎麼知道?不過是推論罷了。」

「迎春,你別忘了,還有人盯著你倆,認定你倆手上有帳本或礦契,就算你是練家子又如何?你足以自保,但你的主子呢?」

「我自然護得住她。」

「要真護得住她,又何必前往濤風閣?」

「那是卓娘子的決定。」

「難不成濤風閣里的花娘也懂武,讓她待在那里就萬無一失?」

「怎麼可能?」那些嬌滴滴的女人,做過最粗重的活就是掃灑,最重的只拿得起銀子,冀望她們還不如自求多福。

「所以,那女人並非是花娘,而是懂武的女子,是不?」

「宇文恭,你有完沒完!」

瞧他七拐八彎地又將話題繞回來,甚至借此推論,真是教她一肚子火!

然,瞥見宇文恭瞬間錯愕的神情,她又懊惱自己的一再錯。

怎會一見他,就教她亂了心緒?

宇文恭怔怔地望著她良久,始終回不了神,這神情和口吻真是相似得可怕,當年他一再質問公孫為何變了性子,為何一再要置雒王爺于死地時,她也是這麼回他的。

當公孫這麼回時,是因為那是她深藏的秘密,不能見光的黑暗,因為他硬要撬開,才會惹得她發火……

如今,她也是如此嗎?所以她所瞧見的行凶之人,是她熟識的人,才會教她企圖掩飾?

「大人?」

門外突地響起奉化的呼喚聲,宇文恭回過神來應了聲,「沒事,我與人談話。」

「失禮了,會如此是因為我累了,不知我能否下去歇息?」嘆了口氣後,迎春恢復原本的面癱臉。

她所識得的宇文恭是個心細如發、擅于推論之人,與其被他繞著玩,她還不如離他遠一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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