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真不明白你有什麼好!要姿色沒姿色,要才情沒才情,要家世沒家世。你這樣的女人街上一抓一大把,連給我提鞋也不配,憑什麼跟我比?憑什麼跟我爭?」更可氣的是自己居然輸給她,真是天大的恥辱!
「臉蛋平常,身上又沒有幾兩肉,你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勾引太子殿下?讓他為了你不要江山,為了你逃婚,甚至為了你吐血病倒……」要不是這個意外,她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。
木偶一樣的許秀隻突然有了反應,扶著牆爬起來,努力穩住虛軟的身子,‘你,你說什麼?大柱子病了?「
「都是你害的!太子殿下現在臥病在床,茶飯不進,奄奄一息。御醫說這樣下去很危險……」她才不在乎那個土包子是死是活,可是實在不甘心到手的皇後之位飛走。
「你,你是說真的,大柱子病了,他現在怎樣了?」許秀隻腳步不穩地撲上前,一把抓住了安陽郡主的衣襟,「快告訴我,大柱子現在怎樣了?」
「放開我,髒死了。」安陽郡主厭惡地想要推開她。她身上有股臭臭的怪味,手上的污垢塵土都沾在自己華美的衣服上了。
「你告訴我,告訴我!」許秀隻不知哪來的力氣,緊緊抓住她的衣襟不放。
「放開,放開。」安陽郡主推她不動,心里開始害怕了。再看她頭發蓬亂,臉上還有五根紅指印,瞪著一雙大大的眼楮,樣子好可怕。
「大柱子怎樣了,告訴我!」
「大,大柱子是誰?」大,天哪,這個女人發瘋了,萬一她把自己怎麼樣……安陽郡主開始後悔自己沒事跑來泄什麼憤,後悔把慶工趕走了,那頭死肥豬雖然沒用,至少也能壯壯膽。
「大柱子怎樣了?快告訴我!許秀隻大眼楮異常炯亮,還是不斷重復那一句。
「媽呀!」這個女人真的瘋了,安陽郡主是標準的惡人無膽,嚇得尖叫一聲,用力推開許秀隻,轉身就往外跑。因為太慌張,踩到自己的裙擺,一下子跌了個狗吃屎。
「你還沒告訴我,大柱子怎麼樣了?」許秀隻喊道。
「媽呀!」安陽郡主飛快地爬起來,顧不上撕裂了的裙子,飛也似的跑出天牢。
「放我出去,放我出去!」許秀隻猛拍著鐵門,「我要見大柱子!」
「吵什麼!」守衛走過來呵斥。
「求求你放我出去,我要去見大柱子,他生病了,我要去看他。」許秀隻哀求守衛。
「別做夢了,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,由得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?」他當了十幾年天牢守衛,從來就沒看見進了天牢的人還能出去的。出去的方法只有一個——上刑場。
「求求你,我要見大柱子。看不見我,他會受不了的,他會死的,真的!」
「別說了,就算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呀。」守衛同情地嘆了氣。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太子殿下寵愛的人,看上去也平凡得很,太子殿下竟為她不愛江山愛美人!
「求求你,求求你。」許秀隻哭泣著哀求。
守衛實在不忍心听她的聲聲哀泣,干脆躲開,耳不听為淨。
「大柱子會死的,真的會死的。」許秀隻的身子順著鐵欄慢慢滑倒在地上,「他說過,沒有我他會死的,他從來不說謊。大柱子……」
「轟——」外面的雷聲震動了天牢。
又是一天,夕陽西下。
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沖刷過的天空藍得亮眼,空氣也彌漫著絲絲清甜味。偶爾一陣風吹來,涼意侵骨。皇帝拉一拉身上的披風。
「皇,皇上。」太監低聲報告,「御豬這兩天不吃不喝,小豬沒女乃吃,都餓得嗷嗷叫。」
「這時候你還拿豬來煩朕!」皇帝恨不得立刻砍了這個不識相的奴才。
「皇上恕罪。」太監急忙跪下,「因為是太子殿下帶來的御豬,奴才……」
一听到「太子殿下」這四個字,皇帝的火氣一下子不見了,只剩下深深的沮喪和無力感。
今天是第四天了,皇兒還是不發一言。他甚至也不再睜著無神的大眼楮,只是昏睡著。他好擔心他會就這樣睡著,再也醒不過來,提心吊膽地每隔一會兒都伸手探探他的鼻息,感覺他清淺的氣息吹拂在手指上,才放下心來。可是要不了一會兒,他的心又提了起來,又重復同樣的動作。
他害怕皇兒的大眼楮再也不會睜開,就像愛妃一樣。是的,他害怕。他第一次在心里承認,他,天之子,也有害怕的時候,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。
「慧兒,你顯顯靈,救救咱們的兒子。」皇帝仿佛看見愛妃那靈慧多情的大眼楮正含怨地望著他,好像在怪他害了兒子。
「慧兒,你怪我嗎?你怪我這樣對皇兒嗎?我也是為他好啊。」為什麼皇兒這樣固執,偏偏只認定一個女人呢?自古以來,不要說帝王是三宮六院,嬪妃無數;就是尋常百姓,多收了三五斗,日于寬裕點,也想娶個小老婆啊、自己同意讓那個丫頭進宮為妃,已經是格外開恩了,皇兒為什麼還不滿足呢?女人多幾個有什麼不好?反正心愛的女人已經在身邊,再多幾個換換口味也不錯啊,兒子怎麼這麼死腦筋!
「皇上,請歇息吧。」霍以光勸道。皇上這幾日為了太子傷神,也累壞了,不然怎麼一個人自言自語。
「以光,你說朕做錯了嗎?」皇帝眼前都是愛妃幽怨的眼神,以致于對自己一向認定是正確的事也動搖起來。
「臣不敢置喙。」
‘你說不敢,就是說我做錯了!「否則他大可直言。
「臣不敢」
「不準再說不敢。朕先赦你無罪,大膽說吧。」
「臣以為」
「什麼?說呀!」
「臣以為皇上棒打鴛鴦,害了太子!」
「什麼?皇帝眼珠子幾乎瞪出來,緊抓著披風的手上青筋都冒了出來。
「皇上赦臣無罪的。」霍以光嚇了一跳,急忙提醒皇帝。
「君無戲言,朕不會砍你的頭,你盡避說。」
「太子殿下與許姑娘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感情深厚就算許姑娘各方面並不十分出色,太子殿下卻對她一往情深。兩人是一對同命鴛鴦,怎能分離?」可憐的小兒女,連他一想就禁不住唏噓。
「朕並沒有要分開他們,朕已準許許秀隻人宮為妃,還不夠嗎?朕下旨冊封安陽郡主為妃,也是為了讓他登基後有一助力。天下遲早要交給皇兒,安陽郡王是開國功臣之後,又是朝中重臣,他的支持對皇兒穩定天下十分重要。」
「皇上從朝政上如此考量並沒有錯。可皇上忘了,太子殿下自幼生長在民間,並不是一個有政治野心,或者說雄才大略、胸懷天下的人。他和皇上不一樣。」他不會為了朝政而犧牲愛情。
「所以朕才要為他考慮周全呀。」
「皇上忘了,當年您也是為這個理由迎麗妃進宮,卻使慧妃娘娘受盡欺辱、折磨,甚至發生大子差點被害,以致流落民間的事。」
「這……這不一樣,麗妃善妒……」
「安陽郡主也非溫和賢淑的女子,別忘了她可是麗妃娘娘的佷女。皇上不怕當年的事重演嗎?」
「這……」皇帝一時啞口了,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開口,「朕可以另選太子妃,一定選一個賢良淑德的。」
霍以光嘆氣,搖搖頭,「皇上也曾受過,試問看著心愛的人受盡委屈月p滋味可好受?」
「哪有那麼夸張?只要太子妃心胸寬大,她們還可以成為好姐妹。‘當年慧兒和蘭妃、容妃不也相處得很好?麗妃死後,慧兒可沒再受半點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