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車俗女 第18頁

透過室內那一大片落地玻璃窗,凌啟日可以看到屋外的陽光燦爛,但那耀眼的光芒,卻只是刺得他眼楮發疼。

最後,凌啟日只得乖乖躺在床上,等待這惱人的痛楚自動遠離。

「阿日,你醒啦?」何靖正推開門,想看看好友睡醒了沒,就注意到他已經醒過來了。「你要不要來顆止痛藥?」

他反射性地點點頭,但頸子才一動作,腦袋里又是一陣教人亟欲發狂的緊縮,疼得他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。

凌啟日正想叫何靖也拿止痛藥來,但何靖卻先一步開口了——

「阿日,你愛上她了。」何靖非常篤定地說道。

凌啟日像是見到什麼妖魔鬼怪似的看著何靖,正想張口反駁些什麼,何靖卻搶先他一步開口道︰

「你不用急著辯駁,反正事實是怎樣,你自己心知肚明就好。我雖然不知道你和那個卡車女之間發生過什麼,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,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就這樣錯過自己的幸福。」說罷,何靖轉身出去,為他張羅止痛藥。

「我愛她?!」凌啟日瞪著眼前那片熱得不能再熱的天花板紋路,因為何靖的話而皺眉。

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既粗魯,又沒有女人味的男人婆?!

雖然有時候她看來很可愛,倔強時的模樣更是可愛得不得了,但是她依然構不上成為他女伴的條件。

她不夠成熟、美麗、漂亮、大方……她有許多教人搖頭嘆息的「小小」缺點,像是那極度可怕的穿衣品味,他已經領教過三次永生難忘的經驗,而他也非常確定一件事——他永遠不想領教第四次。

每個女人一得到他的垂青,莫不急著從他身上大撈油水;就只有她,傻傻笨笨的,一點也不懂得為自己爭取權益,就只會對他掏心挖肺,像是急著將她所有的愛全都送給他似的。

「笨女人。」凌啟日喃喃罵著,卻發現自己腦子里想的全是她,以及她離去時的那一滴眼淚……她哭了,從不在人前落淚的她居然哭了……

看來,他真的傷得她很深。

強烈的愧疚感緊緊攫住凌啟日,讓他無法像漠視其他女人的眼淚般,也漠視她的眼淚。因為他知道,她的眼淚是珍貴的、是真情流露的,而不是用來換取他注視的手段,就是因為知道,所以凌啟日才更加無法不在意這滴淚水。

「不知道她後來怎麼了……」

「她平安的回到家,然後躲在家里哭了一整晚。」何靖沒好氣地說道。

他手中拿著止痛藥和溫開水,才剛進門,就听到這個果真睡了一天一夜的家伙在問白痴問題。「你說什麼?!她哭了一晚?!」凌啟日急急坐起身,沒料到這個動作,竟讓他頭痛欲裂。

「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的腦袋結構一定是異于常人,從沒听過哪個美酒收藏家居然連點酒量都沒有。你昨天喝了一瓶威士忌,結果就睡了一天一夜,還害得我得把你從藏酒的地窖拖上來……」。

何靖碎碎念地抱怨著,還不時佐以手勢,讓凌啟日可以更明白的知道他昨天是如何的「千辛萬苦」,拿著止痛藥的手左搖右晃了好一陣子,就是不肯交給亟需止痛藥的凌啟日。擺明了就是想出一口惡氣。

「何靖!」凌啟日惡聲警告著,從醒來開始,沒有一秒鐘是順過他的心意,這一點,讓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。

「好好好,止痛藥給你。還有,卡車女哭了一整晚的事情是真的。」說完,何靖將水和藥往凌啟日手中一塞,一轉眼,人就溜了。

他是不可能泄露情報來源的,否則,等到這家伙清醒過來時,他和那個「情報來源」,都很可能會吃不完兜著走。

「她哭了一整晚?!」凌啟日為她的不愛惜自己而生氣著,就連已經放在他手上的止痛藥都沒吃,下了床、站起身就打算去找白妍蒂,好好罵她一頓。

他完全忘了,昨天白妍蒂已經主動提出分手……

「蒂蒂,別再哭了,你哭得魏叔好心疼……你從昨天就沒吃東西了,好歹吃點東西,要哭,等你吃飽了,有力氣之後再哭,好不好?」

魏叔守在白妍蒂的房門外,一席安慰的話,說到最後,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,但那也不能怪魏叔,畢竟,這些話反反復復的一直講來講去,很難不弄混。

而且,其實魏叔心里也是很矛盾的,因為白妍蒂把自己關在房里,不肯出來,又不肯吃飯,要不是斷斷續續的哭聲從房里傳來,難保魏叔不會破門而入,好看看白妍蒂是不是悶在房里悶出了意外。

白妍蒂還是沒有回答他,啜泣聲是惟一回應他的聲響。

站在門外的魏叔一臉的莫可奈何,只能又勸道︰

「丫頭,再哭下去就月兌水了,你好歹喝口水,就當做是補充一下淚水吧!如果把眼淚哭干了這可怎麼辦?!」

魏叔奇怪的說法讓窩在房內的白妍蒂不由得輕笑出聲,正當魏叔以為有機會把白妍蒂勸出房門時,屋外卻傳來一聲急過一聲的敲門聲。

「是誰啊?!」魏叔只是往大門的方向喊了聲,許是聲音沒傳到門外,就听到那敲門聲是越來越大聲,甚至還大有準備拆了大門之勢。

「到底是哪個不長耳朵的家伙?!」魏叔拉開門,卻看到一張他絕對不容錯認的臉孔。「你來這里做什麼?!」

「我是來找妍蒂的,你又是誰?」凌啟日看著眼前年近五旬的中年壯漢,並不因他壯碩的體格而感到一絲害怕,反倒是凌啟日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勢,將這壯漢給壓制得死死的。

「蒂蒂不見你!」魏叔對凌啟日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底的態度很不爽,扶在大門上的大掌一推,就想將凌啟日再度關在門外。

沒想到魏叔的動作雖快,但凌啟日的動作卻比他更快。

魏叔的手才剛要施力,凌啟日早已伸手抵住欲合上的門扇,接著便閃身進入屋內,還順勢將大門關上又上鎖,完全無視于門外魏叔的叫喊聲。

「我不管你是什麼人,總之,我要跟妍蒂講話,我不想有任何人在旁打擾。」

輕松拋下了這段話,凌啟日轉過身,正想去找白妍蒂,這時,本來將自己鎖在房間里的白妍蒂居然走出了房間。

她會出來的原因很簡單,因為屋外的敲門聲實在太吵了,再加上魏叔的聲音又突然消失不見,白妍蒂擔心魏叔一個人應付不過來,才會自動跑出來。

「妍蒂!」見到她,凌啟日臉上的表情是怎麼也藏不住的欣喜,幾個大跨步,他便已站在她面前。完全沒想到自己能這麼順利就見到她。

「你怎麼來了?!魏叔呢?你把他怎麼了?!」應該還待在屋子里的魏叔竟不見蹤影,白妍蒂有些心慌,水眸四處溜轉,卻怎麼也沒看到那熟悉的身影。

「你是說之前來應門的那個男人?」

「嗯。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,白妍蒂只好乖乖點頭。

「我把他趕出去了,以免妨礙我們講話。」

「天啊!你怎麼可以這麼做?!」聞言,白妍蒂大驚失色,連忙往大門看去,若不是凌啟日擋住了她的路,她就像是隨時會往大門奔去。

「不要管他了,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。」見白妍蒂心中擔心、嘴里掛念的全是另一個男人,酸溜溜的滋味再度淹沒凌啟日。

「什麼不要管他?!魏叔可是我最重要的人!再說,你跟我已經分手了,你還來找我做什麼?!」

白妍蒂努力想要裝出一臉凶相,但哭了許久的紅腫雙眼,怎麼也看不出一絲凶惡,反而像只眼楮紅通通的小白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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