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貝別哭 第17頁

慢慢走近,在他桌上攤開文件。他目光如炬,她只敢將眼簾低垂,落在那份土地計劃案上。

他迅速一瞥,馬上了解狀況。

桑恬鎮定地開口︰「年初的時候,向總裁有意開發這塊土地,先前我跟他交涉過了,他說……」

「最近過得好嗎?」他打斷她的話,吐出這句問候,沒讓她繼續往下說。他的眸光閃爍著熠熠光彩,表達他急切的關懷。

「我……很好。」桑恬回答。懷著期待又畏懼的心情,她的聲音有些不平穩。

向滄海繞出辦公桌,雙手抱胸倚靠在她身邊的桌角,細細看著她。

到底是怎麼樣的磨練,讓她的神情煥發著不同的氣質,她依舊美麗,但變得謙卑……她變了,眼中的驕傲不見了。

手上沒有鑽戒、鑽表,連指甲都不再那麼細心修剪、講究地畫上蔻丹,只是維持著干淨整齊。

「室內會冷嗎?要不要月兌掉大衣?」厚重的大衣包裹著她,他看不見她勻稱、充滿美感的肢體。他想知道她是瘦了、或者豐腴了些?

「好。」桑恬覺得自己在他的注視下難以透氣。

她月兌了大衣,他伸手取來,為她把衣服掛上椅背。他看見她身上的樸素套裝,與路上任何一名普通的上班族無異。

見她始終低著頭,他微微嘆息,轉回正題。

「坐!」他招呼,自己也回辦公桌後坐定。「我以為這樁合作計劃,會隨著你父親的超貸案而胎死月復中。」

「這塊土地屬于我私人持有;跟飛達集團沒有任何牽扯,你可以放心,不需要多慮。」桑恬嚴肅說明。

「為什麼現在才把這提案拿出來談?何況,據我所知,這是你我父親的私人協議,還沒談成定數。」

向滄海仔細翻閱那份遲來的計劃書,但心緒卻浮躁,只想細看她的美好。他視線克制著,將文件一張張攤開。

「飛達的弊案沒有完全落幕之前,一切都很敏感,我不想太躁進。」

桑恬這時才敢大膽覷他幾眼。唉……他的陽剛、他的英挺,比記憶中更教她心往神馳。

「還好嗎?那案情對你有沒有影響?」她父親潛逃的妄舉,眾所皆知,屏除不問那件事,她還能安好出現在他眼前,可見是沒有涉人案情。

「只是幾次約談,沒什麼大問題。」她輕描淡寫地回答。

撇清了責任,雖清白也已貧困,目前只有這個開發合作的機會,可能讓她賺得大筆利益。

「這計劃尚待商榷,我先收下。」向滄海暫時合上計劃書,往椅背一靠,定定注視著她。「你有什麼主張或意見?」

比起紙上文字與數字,她的臉、她的眸,會讓他心情更愉快。

桑恬下意識舌忝了舌忝唇瓣,隱藏自己紛亂的心緒。

「提案中只有一個項目是我修改過的。如果可能合作,我希望禾信集團采用租約的方式。」

「為什麼?」他挑眉。這與先前提的開發配合方式不同。

「如果禾信集團采用租約方式來經營,完全不需要負擔土地購買、建物折舊的成本,而且也是資本瘦身的一種管道,減少了成本,自然提高獲利。」

桑恬說著。她好緊張,因為他侵略的神情、眼光。

「嗯。」向滄海听著,適度回應,神情嚴肅,視線離不開她,尤其她的唇瓣。

「另外,還可以節省每一年的折舊費用。」她果決迎視他的目光,卻掩不住心中脆弱。

別這樣看她,那會加深思念的蠱。分開的這段日子里,她不斷在記憶中掘出所有關于他的一切,已經夠她受的了……

「嗯。」現在他無心听她說公事,竟幻想著在這里攫奪她甜美柔軟的唇瓣。

「一個集團如果想擴大規模增加營收,必須有雄厚的資本,但是花費重金買土地來蓋飯店,真正獲利的又有多少?你現在可以仔細想想。」

她盯著他的一舉一動,將他的影像深深烙在腦海,就怕漏了他的每一個表情。

「唔……」向滄海沉吟,他強迫自己專注思考,勾來一支筆在指上反復繞著、旋轉著。

飯店業是資本密集的行業,從建設到開始經營,起碼耗時三年,真正看到獲利大概需要十年。這樣的投資,本是一場他不滿意的冗長戰役,租賃土地的方式,的確是他一直謀略的想法。

桑恬盯著那只轉動的筆,心中忐忑不安。若是被打了回票,是不是就失去再見到他的機會?

現下靜悄的等待時間,好漫長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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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……這可算是禾信與你結盟的優勢?」他接受她初步的提議,但細節還需要忖度。

「是。」桑恬眼中綻放期待。

「不錯,你做足了功課?」他相當意外,她這段時間的成長,超過他的想像,她的神情亦煥發著成熟光芒。

「嗯。」事實上,她還有位夠義氣的軍師。有不少資料是丁微微花了幾個不眠的夜,幫她分析整理出來。

「做足了功課,但是……卻沒發現禾信集團的主事者是我?」他挑眉睨她。

從大廳中他們初見那一剎那,她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來……她的確忽略了這件事。

他懷疑,假若她知道,還會登門找上他?今年的春天,她分明是冷漠著離去,似乎不打算在她的生命中與他再次交集。

想起這件事就讓他生氣。但偏偏,他又壓抑不了的常常想起她。

「你想說什麼?」桑恬盯著他悄然改變的眼神,不了解他忽然蒙上的憤怒。

「如果你知道是我,還會來找我嗎?你離開自由旅店的時候,是那麼不屑跟我說聲再見。」諷刺的話出口,他發現自己並不好受。

「我不是……」桑恬吶吶地不知如何辯駁。他豈知她當時承受巨變的心情,她是羞于面對他。

向滄海等待著,他要听她的解釋。

「不是什麼?剛才還口齒伶俐,為什麼現在結巴了?」他的語氣太急躁,成了一種刁難的質詢。

桑恬沉沉吐了口氣︰「這對我們的合作關系有影響嗎?」

她明白,她的提案是一種合作利益的訴求,她不再是無求于任何人、不再是高姿態的艾桑恬。「請求合作自然需要溝通。」向滄海冷冷看著她。

難道合作關系以外,沒有其他?那他將她留在回憶中時時牽掛,是他天真又可笑的眷戀?

「即便我有求于你,也別拿從前的事跟現在混為一談,現在你不是自由旅店的向滄海,我也不是那個有錢有閑、有能力收購旅店的掮客!」桑恬感到羞憤。

要她解釋自己怯懦的顧慮,是她強烈自尊所做不到的事。難道要她卸下堅強的面具,柔弱地告訴他︰因為喜歡著、因為愛著,所以自慚形穢不敢靠近?拋下話,她忿忿地拎起皮包與大衣,難堪地轉身移步。

向滄海箭步跨出。

他明了了;原來一切的冷漠,都是因為失去了驕傲的光環。

「別走。」趕在她開門前,一手環住她的腰,向滄海臉上有著難堪的掙扎。

別折磨他了吧!她依舊令他怦然心動,連生氣起來都讓他難受。

他的舉動讓桑恬心中撼頓。「你……放開我。」

「我不想。」他埋進她的頸窩,深嗅她的氣息。

長長的折磨,雖然不痛不癢,但現在一觸動,便蔓延成滿腔激烈的情緒。這才發現,他根本不打算忘了她、不打算放開她。

「你……」桑恬眼眶蒙上濕熱。

他大膽突兀的行徑,牽扯著她,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為之蠢動,分明渴望著他的擁抱。壓抑著,只是沉重;觸發了,卻更強烈。

夢里尋他千百度。動了心、動了情,怎能容易忘記?然而思念只是深埋,當下的擁抱靠近,是她長久來不敢想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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