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別鬧了 第18頁

「對,是很突兀,不要開這種玩笑。」陶喜悅猛搖頭,她希望,這不是真的,他們有很好、很好的友誼,別拿他們的友誼開玩笑。

「喜子,我不是開玩笑!」他豁出去了,忿忿低吼。

「你──」她無措,忿吼出聲。「你不要跟我說那些屁話,不要這樣開玩笑!我心情夠糟了,你走、你走!」

她推著他,大叫著要攆他走。

認識這麼久,兩人從來沒有吵過架,沒想到他今天一席話,會讓兩人之間起了這麼極端的變化,陶喜悅現在不想看見他、她不要面對這麼復雜的情緒。

她知道象牙對她很好,就因為如此,她不曉得怎麼面對他。她已經接受別人的感情,怎能讓他這般告白?

象牙吞吐著,神情十分難堪且痛苦,她的鄰居們,開始因為這端吵鬧,而探出頭來探探,他踟躕著,最末踏著落寞的腳步離去。

陶喜悅慢慢抬頭,看著他的背影。

巷口,他重型機車的引擎聲,隨後隆隆作響,接著揚長而去……

陶喜悅覺得好難過,她的心情好低落。

***

就在她在床上翻來覆去,好不容易進入夢鄉之際,深夜的一通電話,打斷她的睡意。

「喂?」陶喜悅開了床頭燈,聲音含糊地接听。

「喜子嗎?我是象牙的母親。」那端,傳來嚴肅的中年女聲。

「呃……伯母,我是喜子,請問有什麼事?」她狐疑坐起,捧著話筒問道。對象牙的母親還算熟識,但是……這麼晚,象牙的母親怎麼會撥電話找她?

「我們象牙晚上十點多從你那邊離開的吧?」他母親這樣問她。

象牙出了車禍,他母親人在醫院。隱約覺得,兒子從不是開車、騎車那麼逞強沖動的人,他說要去找喜子,結果路上就出了事,會否因為起什麼沖突,于是騎車狂飆?

警察來做過筆錄,也對她說明,象牙當時的時速高達一百多,所以,她想問問喜子,先前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
「嗯,大概是那個時間。」陶喜悅回答。

「他過去那邊有發生什麼事情嗎?」

「伯母怎麼會這樣問?」陶喜悅感覺到不好的預感。

「他十一點的時候,出了車禍,現在人在手術室,你能過來嗎?」他母親的聲音很疲憊,也很鎮定。

陶喜悅聞言霎時震撼,心頭一陣強烈打擊。

「他……他……怎麼會?」陶喜悅不斷搖頭。不……不會這樣的、不會的。

但事實便是如此,象牙的母親在電話中告訴她醫院地點,大致說明了他受傷的情形。

隨後,她們掛了電話,陶喜悅往醫院趕去。

她抵達醫院,象牙已經被推出手術室,躺在醫院病房里休息。

與象牙的母親大致談過之後,她現在坐在安靜的病房里,失神地望著因為麻醉還未清醒的象牙。

病房中,只有她與象牙兩人,象牙的母親回去為他準備一些住院的用品,喜悅自己開口要留下照顧。

象牙摔斷了左腿跟左手,短時間不可能痊愈。看著他腿上、手上、臉上那些傷痕──她好自責。

如果──如果她不跟他吵架,他不會躺在這里,他不會受傷!

淚霧蒙上眼眶,她鼻酸地自責著,是她害象牙的,都是她害的!陶喜悅難過地掩面哭泣。

她好內疚。

細細回想,他對她好,真的不是沒有原因,原來他有一顆守護她的心。一直以來,她都天真的把那當作友誼。

他怕她孤單,老拉著她認識新的朋友,拉她到快樂的小團體;他怕她過年節日沒有家人陪伴、觸景傷情,總吆喝著一堆朋友,來溫暖她的小屋子;他常常在夜里提著她愛吃的東西,滿足她貪吃的嘴巴與肚皮……

他對她這麼好,好了這麼多年;他對她告白,她還給他轟回去!如果她別那麼失控、不發那頓脾氣,事情也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
縱然她現在好疲累,但是她怎能在這時棄他而去?罪惡感拉扯她的內心,她要好好照顧他,盡力還他所給的一切。

她在這里守候著,趴在象牙床側啜泣。

***

深夜里,她家的答錄機響起畢逍遙的聲音……

「睡了嗎?」他沉默了很久,疲憊而低沉的嗓音響起。她無聲嘆息。

「可不可以過去找你?」這是他妥協的聲音;他決定道歉,然後假裝沒有那件事情,讓他們之間,重新開始,只要她願意……

「還沒睡著的話,拿起電話好嗎?」他的低聲懇求,听得出內心正強烈拉鋸。

畢逍遙沉默了一分鐘之久,最後喃喃說著︰

「我只要你說,你愛我……」這是他壓抑著幾乎要發狂的內心,吐露的痛苦深情。

嘟……

接著,是長久的靜默。

***

陶喜悅隔天便請了長假,一直守在醫院照顧象牙。

十多天以來,她完全沒有進公司、沒有跟畢逍遙聯絡;她現在已經無暇去想那天畢逍遙的莫名火氣,象牙的事情,完全影響了她的心緒。

畢逍遙打了無數通電話,但即便她在家,也不敢接起,任答錄機一遍遍播放他的聲音。

甚至手機,她也關機。因為她掙扎矛盾著,想斷了與畢逍遙的那些過去,贖罪地給象牙新的感情。

可是,她忘不了畢逍遙,每每听著他對著答錄機講話的聲音,她心悸;他電話掛斷,她落淚。

每一個聆听他聲音的夜晚,都是她最折磨的時刻;夜好深、好黑,她時常無助地埋首膝上哭泣。

但是,她仍振作精神,與象牙笑語。

今天,象牙的母親送來炖補雞湯,陶喜悅小心翼翼地為他去了雞骨、將肉送到他嘴里。

「你要多吃點,才會好得快。」她又舀了口湯,送進他嘴里。

昔日帥氣如風的象牙變得狼狽,他散亂著長發,吃飯無法隨心所欲、行走需要攙扶,他已經不是意氣風發的象牙。

陶喜悅除了回家漱洗,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這里。

象牙以右手抹淨了嘴,對陶喜悅說︰「我吃飽了,剩下的你吃。」

有她的陪伴照顧,當然好,象牙明白自己是因禍得福,但……她不快樂。他看得出來,她一直強顏歡笑。

「不,你吃啦,這是你媽媽炖的愛心雞湯,你不吃完,她又要生氣。」陶喜悅噘嘴抗議,老吃一點點,剩下都讓給她吃,這樣他體力怎麼恢復得快?

他總是這麼體貼,永遠記得她愛吃什麼、關心她吃得好不好。

「不要,我不吃。喜子,你瘦了好多,自己多吃點,還有,我可以用右手沒問題,你別這樣喂我了。」他別開頭去,不讓她手上的湯匙送到他嘴里。

陶喜悅嘆息,悶著臉低頭喝著那些雞湯。

象牙看著她,好心疼、好憐惜;他幽幽開口︰「喜子,我不要你的憐憫,不要這樣的感情。」

他看得出來,陶喜悅在努力給他關懷和不一樣的感情,但愛情那部分畢竟偽裝不來,她付出得很吃力。

陶喜悅聞言怔愣,隨即淺笑著對他說道︰

「你別想太多,我對你有虧欠,你現在這樣,都是我害你的,照顧你也是應該的,你那天跟我說的話,我有想過了,也許……我們可以試著交往。」前面說的,是真心,然而後面越說,她就越心虛。

象牙好痛苦,她說著「我們可以試著交往」的時候,勉強得沒有感情。

「喜子!」他厲喝一聲,粗口訓她。「他媽的我不要你彌補,你不欠我什麼,是我自己摔傷的,你沒欠我、沒欠我,你懂嗎?所以你沒有必要接受我的感情,你想愛誰就去愛誰。」

沒有男人希望心愛的女人不快樂,也沒有男人,會強要一顆……不屬于自己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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