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要不要緊?」齊劭問。
「頭部這個外傷我先處理,要趕快送到醫院縫合,另外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問題。」
「救護車怎麼還不來?」齊劭喊著,語氣里有隱藏不住的暴怒。
「董事長,應該馬上就到了。」員工囁嚅地回答。
呼嘯的警嗚聲從遠處慢慢接近。
隨即,救護車在大門口停下,救護車上的人提著擔架跑來。
醫護人員將她放置在擔架之上,他緊緊跟隨在側,一同快步走往救護車。
他不希望這個闖禍精出事!心頭沒來由地陣陣慌亂,好歹……與她也有一夜……
在救護車上,他一手抓著她的手,仍然不斷拍打她的臉頰。
「醒醒!你這個又呆又銼的女人可別出事!你醒醒!」
當然,她沒敢「醒來」。
直到抵達醫院、直到過了一大段時間、直到痛得演不下去、直到醫生說她必須住院,花念容連忙假裝醒來……
「不!我不要住院!」
她的聲音讓交談的兩人怔愣了下,隨後,齊劭的眼底除了放下心來、松了口氣的味道之外,還有絲責備。
「不行!」齊劭沉著嗓音。
「為什麼?雖然我全身痛得難受……可是,我……不想住院!」她囁嚅問道。
「起碼要觀察一天,如果沒有暈眩、嘔吐的現象才可以出院。」醫生告訴她。
「總之,你少唆,等一下要推你進手術室,縫合你額頭上的傷口,你的證件呢?給我,我去把手續辦一辦。」齊劭伸出手。
花念容只好乖乖地交出證件。
手術後,她昏睡了了會兒,直到眼簾掀開,瞧見齊劭那雙盯著她的黑眸……
「你……」她的唇微微抖著掀動了下,吐不出話來。
他一直在旁邊照顧她?!花念容意外極了。
她轉過頭去不敢看齊劭、久久不說話。
「有什麼地方不舒服?」齊劭忍著未平的怒意,沒好氣問道。
「沒有……撞壞的車子,我……會賠償。」她小聲地說。
「不用!那花不了多少錢,你沒事就好!」如果不是她受傷,他真想痛罵她一頓。
「我沒事!我……一定要賠你。」他突然對她這麼寬容,讓她萬分羞慚。
「我說不用就是不用!別唆了!如果不是飯店員工的疏失,時間一到沒有巡視停車場的車輛是否淨空、就把沙包堆好,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。」
「是我睡過頭,沒有提前把車子開出去……」她咽了咽口水,吞吐著承認。
「睡過頭?還敢講!」齊劭的責備並沒有嚴厲的味道,反倒是種寬容的關心。
自始至終,齊劭沒離開她半步,花念容突然覺得……她喜歡被他關心,之前對他那些非常感冒的壞印象,也因此消弭褪去,她……喜歡跟他在一起。
***
那看似沒有腦袋、沒有心眼的女人,毫無威脅地讓人感覺到心安。
齊劭慢慢能夠忍受毫無品味的她出現在他身邊,每天她都會跟他說一些平凡的言語,閑聊度過一、兩個鐘頭的悠閑時間。
「你可不可以不要留那麼厚的瀏海?難看死了!」盯著滔滔不絕、正在八卦連篇的小花,齊劭突然冒出話來。
「呃……」小花講得正高興的話題于是打住。「真的很難看嗎?」
她蹙起一雙眉毛,疑惑而認真問道。
「嗯!」齊劭單手支著下巴、點點頭。
「那……我去剪一剪,順便把頭發燙成法拉卷好了!」小花掏出小鏡子來端視自己的發型。
「法拉卷?」
「就是歐洲宮廷式的那種貴族發型啊!那很好看的,你不覺得嗎?」她興奮地說。
齊劭想象了下,搖搖頭。「你的審美觀顯然有問題!」
怎會有這麼粗俗的女人!可是……他驚覺,自己竟也慢慢適應她那些特異的裝扮與審美觀,不覺收斂起他那張惡毒的嘴,她……不是真的那麼讓人難以忍受。
「反正我本來就不是美女,也不用具備審美觀。」被他澆了盆冷水,她無趣地噘起嘴。
齊劭打量她片刻。「你把眼鏡拿下來,我看看!」
他的聲音突然轉為低柔,撒著電流般,讓小花猛個心弦微顫。
「不……不要!拿下來……做什麼?」她捧緊了鏡架。
齊劭眯起眼來。「也許……你拿掉眼鏡以後會漂亮點!」那厚重的鏡片真的把她的臉蛋襯得愚蠢極了。
「真……真的嗎?」小花很不習慣他對她講話忽然如此輕柔,向來,他的嘴巴毒辣得讓她直想給他啪啪兩巴掌的!
倏地,他忽然伸過手來,撩撥她額前的瀏海。
小花打了個顫。「你做什麼?!」
「我看看上次那個傷口。」他輕撥她額前的發、拇指輕撫過她額上的傷疤。
她可以感覺他手指的溫度滑熨而過……倒抽口氣、她的臉蛋大燙。他的接觸,教她沒來由地心猿意馬、羞窘且不自在!
面對面瞧著她,齊劭忽然興起一個沖動。
「小花!我心煩得很,你想個節目來玩玩!」
「什麼節目?整人游戲嗎?」她哪知道他煩些什麼、想玩些什麼?!
「不是!我沒你那麼無聊!我是說,你想個事情讓我做,跟我的工作無關的,或是找個地方玩,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煩,我想好好放松。」
隨著選妻之事越加迫近,他便越加心煩。母親還緊逼著他,要他參與選妻大會的部署活動,他想逃避。
人壓抑久了總該宣泄一下,這是第一次,他這麼沖動地想拋掉家族的包袱、擱下繁重的公事,暫忘所有,什麼都不想。
小花深吸口氣、甩甩腦袋忘記剛才的肌膚接觸,讓自己的腦袋盡量恢復正常。
「唔……放松的地方啊?台風走了,天氣還不錯,那就離開這里……去澎湖吃海鮮!」她沉吟了下,提議。
「听起來不錯!」他附議。
「你花錢?」是他要放松,當然由他花錢!
「這很容易!」齊劭雙手一攤。
「什麼都不要想,就兩手空空去、沒有你那些繁雜的公事、沒有行動電話的鈴聲?徹底放松?」
「當然!」那就是他要的!
「那麼……機場就在旁邊,現在就走?!」花念容征詢他的意見。
「沒問題!」
***
兩人在一個鐘頭後抵達澎湖馬公機場。
一下飛機,穿越一道門便是機場大廳,走沒幾步路便是機場門外。
齊劭當場傻眼!
「這麼小的機場,這是什麼荒涼的鬼地方?!」他抱怨。
「不然你以為鄉下會像台北一樣繁華嗎?」花念容覺得他的反應過度了。
「罷了!人都來了。」齊劭安慰自己。
他伸手欄車,兩人上了車以後在路上繞來來去,拿不定主意要前往何處。
「司機,請問這里有什麼好吃、好玩的?」
花念容詢問,沒想到司機咿咿喔喔地跟她東指西指。
她詫瞪一雙眼,原來,是啞巴先生……
「你不是說要來吃海鮮嗎?你倒是說說,要在哪里吃?」齊劭沉著嗓音。
「我又沒有來過澎湖,我怎麼知道……」花念容面對他責備的語氣,無辜地低下頭去。
「……」齊劭惱怒,索性悶不吭聲。
「司機,請停車!」花念容突然開口。
「在這里停車做什麼?」
齊劭付了車資隨她下車。
「這里是市區啊!可以打听打听資訊嘛!」
花念容自顧自地邁開步伐,似乎比他還更容易適應當地的環境。
西裝畢挺的齊劭,雙手往褲袋一擱,跟上她的步伐。
突兀的兩個身影,讓當地保守的居民猛盯著看,今天不是假日,沒有什麼外來的游客,冷冷清清的街道,出現兩個穿著特殊的身影,當然特別引人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