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路途遙遠到了這里,沒想到竟得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。
「他們不在台灣,在地球的另一端。」
「直接告訴我,他們在哪里!我從美國大老遠到這里,不是來跟你玩文字游戲的!」席介天暴躁地吼她。
「事實上,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,而他們也只告訴我,要到地球的另一端,其他的,並沒有多說。」
「打電話告訴他你在我手上。」
他將一支手機放在她跟前。
茉莉搖搖頭。「我沒有辦法跟他聯絡上,他們的電話沒有開機,我也不知道他們的落腳處。」
「可惡!休想唬我。」席介天暴戾的氣焰再度揚起,他寸寸逼近。
「真的!我爸爸出國至今,電話從未開機,也沒有跟我聯絡過。」
「該死!」他的震吼在她耳畔炸開,茉莉反射動作地、雙手害怕地捂住雙耳。
「他總會跟你聯絡!」他雙手緊箍住她細瘦的手腕,粗暴搖晃著。「快放出風聲,讓她知道你在我席介天手上!」
席介天!
茉莉在心底記住這個名字。
「席先生,你這麼暴躁沉不住氣,怎麼當綁匪。」
「住口!不要把那個低級的罪犯名稱冠到我頭上,這是你那個卑鄙的父親干的好事,他逼我的!」「沒有任何人逼你,你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」她伸起秀氣修長的食指,否決地在他面前搖晃,義正辭嚴地對他曉以大義。
「你——」
「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我說的沒有錯呀!從小我父親就是這樣教我的。」
茉莉一雙水瞳盛滿了童稚般的堅持,她從小就篤信父親的教條是正確的。
「不要提你父親!」
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?天真而惟父是從!
席介天相當懷疑尹遠揚是如何將愛女教成這等乖乖女的模樣。
此時,茉莉的肚皮不雅地傳出極大聲的咕嚕聲響。
席介天也清楚听到了,他直瞪著她……
「我……我肚子餓了。」她羞窘地低下頭,尷尬地小聲說出口。
席介天怔愣片刻,沉沉地吐了口氣後,轉身走向屋內的廚房。
***
茉莉沒有跟上去,此時,她才有空好好瀏覽一下她所處的環境。
屋內的設備高級得跟飯店的總統套房一樣,若不是她一再尋找、確定屋內並沒有任何屬于飯店的標記,她真的會以為自己被禁錮在某家飯店之中。
視線移向窗外……
這里,離天空那麼近,應該是在高樓吧!
走向那扇窗,果然,樓下是螻蟻一般移動的車輛和渺小的街景。
看向大門,她心跳加快,咬唇考慮著、緊張了起來,她可以趁隙逃跑的……
無聲地走向那扇門,她步履輕移、感覺到小腿都緊張到僵硬了,身體也緊張顫抖著……
手握上門把的瞬間,她胸口驀地揪緊,背脊突然敏感地一凜,她感覺到背後陰寒的威脅目光,霍地驚彈轉身——
「你最好老實點。」席介天雙手抱胸倚著廚房門框,語氣冷淡地吐出警告。
「我……」茉莉驚慌失措。
他走近,抓起茉莉的手腕,毫不留情地緊箍。「不要以為你有本事跟我對抗,你不會有任何機會逃跑,在還沒有聯絡到尹遠揚之前,我不會給你任何自由。」
「如果聯絡到我父親,我就能獲得自由嗎?你會放我走?」她心底燃上一絲希望。
「看我高興。」
「看你高興?」
「沒錯!」他劍眉微挑。
「看來,我剛剛問的問題顯然很愚蠢,我的自由如果要看你高興與否,我還是不要抱任何希望比較好。」
「當然!你,是我手中的一顆棋,用來對付尹遠揚的籌碼,你只能怨你運氣不好,誰叫你是他女兒。你不需要懷抱任何希望、也沒有權利思考自由,你的一切,操控在我手上!」
他掬起她蒼白的容顏,利眼半眯地迸射出憎恨與要脅。
「看來……我將不知道明天是怎麼樣的世界。」輕嘆了口氣,茉莉眼簾輕合,隱藏在大鏡框後低垂的雙眼,是頹廢茫然的失望。
「我惟一可以告訴你的是——我不會給你們父女太好的下場。」席介天神色自負、語態譏諷。
「你真的這麼恨我們父女?我覺得你不像那麼陰險的人,你對昕月姐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感?造就你這樣的仇恨?」
「你沒有資格問,也沒有資格想象我是什麼樣的人。落在我手上了,你還有閑情逸致探討人性?可笑!」
「……」茉莉沉默了。
但她始終篤信自個兒的直覺,認定他不會讓她的生命蒙上威脅。她猶堅持「人性本善」的一貫信念。
「那……我可以出去洗頭嗎?」
茉莉提出一個連她自己都明知不可能的問題。
從被綁架到現在經過了多久的時間,她並不確定,但她運動後的汗味留在身上那麼久,讓她覺得別扭無比,她很想換上的運動服,好好洗個澡、洗干淨她的寶貝長發。
「你以為你來度假?」
「既然連月兌逃的權利都沒有,我總可以要求,起碼讓我舒服一點,等待你的仲裁,我到現在都還沒洗澡……」
「可以!不過,洗頭在這里洗就可以了,你不用動歪腦筋,我不會給你出去的機會。」
「我不習慣自己洗頭,我要出去!」
「你在跟我討價還價?」
「這不是討價還價,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,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防範我到那種程度。」茉莉柳眉輕蹙,細聲細氣地吐著不滿。
「我是要你明白︰別以為你是個多嬌貴的金枝玉葉,你現存沒有自由、沒有享受、沒有資格要求一切,一切都得听我的!」
席介天抓起她細白的手腕,強拖她進浴室。
「放開我,好痛!」茉莉抓向緊箍著她的那只手,抗拒掙扎著。
他抓起蓮蓬頭,刷地水瀑噴射而出,抓來掙扎著的她,他粗暴地一扛,將她丟進浴白。
「啊——」茉莉驚叫出口,她來不及保護自己,便讓他硬生生地摔疼了。
馬上,強大的水柱,倏地沖淋在她身上,她全身瞬間便都濕透。
「你很快就要適應貧窮的生活。」
席介天強押住不斷閃躲的她,暴怒地讓水瀑沖襲著她。
「你放開我、放開我!」
茉莉緊閉雙眼、甩頭躲避迎面直撲的冷水,但他強行箍制的力量不容她掙月兌,力量之大,讓她掙扎得發疼。
「你這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,你以為好日子還有多久?」
席介天咬牙切齒惡斥,她越是掙扎越是激起他暴戾的怒火。
「不要這樣、求你不要這樣……」茉莉哽著泣音哀求。
連嗆了幾口水,她喉間酸楚地難受,覺得委屈無比,霎時鼻子一紅,眼眶熱了起來。
席介天瞪大的暴戾雙眼,霎時呆滯直瞪著她。
「我在做什麼……」他放開她,自言自語地自問。
對尹家的怨恨難道真教他冷靜全失?向來理智的他今天怎會如此粗暴對待一名女子!
他恨這樣矛盾、失去理性的自己!
他要運用他的智慧、冷靜,一步步逼尹家走進絕路,而不是以這種情緒化的方式來泄恨。
茉莉的嗚咽在嘩然的水聲中微弱地輕泣著。
身子一癱,她委屈地跌坐在浴白中,水流猶在她身側不斷沖刷著,滾滾流向出水孔。
濕得渾身狼狽的她,環抱著雙膝低泣,冷冷的水珠混著熱燙的淚珠,爬滿了整臉。
席介天看著她,全白的運動服濕透地包裹著她縴細的身軀,衣衫下的內衣痕跡清晰可見……
屏住呼吸……她那嬌弱的模樣教他心弦猛地一亂……
必掉水源,他轉身走出浴室、帶上門。
***
好好洗了個澡後,茉莉換上浴室內干淨的大浴袍,遮遮掩掩、別扭地緊緊護著胸前領口,若讓父親知道她衣衫不整地與男人共處一室,鐵定招來一頓訓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