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雪一樣的花瓣雨漸漸澆息怒火,金寶貝終于停下動作,情不自禁攤開掌心捧著落下的花瓣,贊嘆不已,「好美。」
「是的,很美。」寶貝人兒很美,一旁的傅紹齊看痴了,粉紫柔美完全襯托出她的氣質,恍若仙子在幻境中與彩蝶嬉戲共舞。
花瓣雨停了,金寶貝從夢幻中跌回現實。她在干什麼?人沒有修理到,還把整座花園的牡丹全毀了,「啊!我的天哪。」
糟了!她還是生氣,傅紹齊連忙想出應變方法,「別亂動,至少可以挽救完整的花瓣,當作牡丹花茶、藥材、染料。」
「嗯嗯,牡丹花還可以入菜,還有……」金寶貝沒有多想,蹲跟著他一起拾花瓣,腦袋瓜里想出不少可運用花瓣的點子。
第五章
金寶貝非常心疼,以衣裙捧著滿滿的花瓣。
「你撿了多少呢?」她問。
「很多,全都裝到竹簍里。」傅紹齊來到她身旁幫忙。
花瓣堆成了小山,她好自責,忍不住紅了眼眶,「對不起,都是我不好,不該亂發脾氣。」
「沒關系,牡丹花閣里還有不少花……」
聞言,金寶貝憶起自己來這里的原因,瞠著美目直瞪罪魁禍首,「你好狡詐,一再耍著我玩。」
暗紹齊咧著一口白牙,「娘子別生氣,我們還有一地的花瓣要搶救。」
「誰是你的娘子!」親密的稱呼讓她更火。
「別懷疑,我的娘子就是妳。」
她伸手扯了扯他的大紅喜服,「沒能成功納第八個妾很可惜對吧?所以拿我來充數?」
倏地,他的態度變了,沒有任何玩笑意味,眼里漾著傾訴不完的深情,「寶貝,我想娶的始終只有妳一人。」
「大騙子,你說一套做一套,甭想再以花言巧語騙我。」他太傷人心了。
「我們需要靜心談。」見她粉拳又襲來,傅紹齊只好以鐵臂為繩,將她困住帶進閣樓里。
「你惡事做盡,沒什麼好談,放手!休想踫我一根寒毛。」
不理會她的抗議,傅紹齊霸道的抱著她穿越長廊,最後來到裝滿思念的房間,他的聲音沙啞道︰「這幅就是我們談過的牡丹之醉,它映照出我的心情,每當想妳的時候就凝望著它一解相思,妳能了解嗎?」
處于動彈不得的困境,這一回金寶貝顧不得淑女形象,狠狠痛咬負心人一口,但牡丹之醉提醒綿綿思念與絕望,讓她停止粗魯動作,哀怨的抬頭仰望。她怎麼會不了解呢?
牡丹之醉是長卷繡畫,一朵牡丹代表一份想念,當初滿懷甜蜜心情等待,但隨著時光流逝,她感到了無生趣,九百九十九天她都在期盼,但在邁入一千朵牡丹時她怕了,怕思念永無止盡。
于是她咬著唇辦以冷漠掩飾脆弱,「那又如何?」
暗紹齊惋惜又道︰「我一直在尋找繡畫師父,很想請她為妳繡嫁衣,唯有她才能詮釋妳的甜美,可惜不知牡丹之醉出自何人之手,只好再另尋名家,希望妳會喜歡。」
金寶貝看著眼前的衣服很是意外,「鳳冠喜服?」
「穿上它好嗎?我想妳會是最美的新……」
「不!」她急忙把衣物放回桌上,只怕那是他為了娶第九個妾準備的。
暗紹齊不敢逼得太急,牽著她的手再獻寶,期望滿屋子的想念能打動芳心,「我還記得妳所繪的牡丹畫典雅亮麗,總能詮釋出清逸超然,為了追上妳的才華,我下了不少功夫,可惜我在筆繪工法上遠不及妳。」他指著自己的牡丹畫。
「別跟我說這些。」她不想听他扯開話題,不想看那些帶著迷藥的物品,可是眼前沒有鮮麗色澤的墨牡丹再次打動心房。
她好喜歡這幅畫呢,構圖大膽像極了他霸道的氣息,細膩線條如他偶爾表現出的溫柔……倏地,金寶貝狠心抹煞所有的感動,控訴還沉重的擱著,怎麼能夠又被他給拐了!
「我一直堅持下個月提親,是想等待醉牡丹開花……」
「夠了!」她沒有力氣再去分真假,泣不成聲,「為什麼在我選擇遺忘後,你又出現擾亂?不愛我請不要來招惹我啊。」
暗紹齊低頭吻了吻她滑落的淚水,黑亮眼眸深情凝視,「寶貝,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妳。」
思及先前那待嫁女子哭天搶地的尋死,她搖頭失笑,「是嗎?你放高利害人,又想納第八個妾,竟然還敢對我說這種話!」
生怕她溜走,傅紹齊牢牢圈住柳腰,不讓彼此之間有空隙,「我是騙了妳,那尋死的女孩、轎夫他們全都是戲子。」
「一切全是假的?!」
他本想等她開心些再解釋,「沒錯,他們的身份一查便知,而我對妳的感情是千真萬確……」
「我會再查證,而你一樣是個騙子,愛玩我的大騙子!被當笨傻子要,你說我該笑還是該哭?」金寶貝撐起手肘想把他推得遠遠的,但大男人不動如山,她連小腳都運用上,用力的踩踩踩。
「因為我好想妳,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」
「逼不得已?」
「四年的約定太嚴苛了,我不能靠近妳,只好讓妳主動來找我。」很委屈,傅紹齊覺得自己像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。
「才幾天就等不了,你給我的感情要變質了?」
「想到妳身旁有只垂涎的,叫我如何安心?」因為酸意,他的語氣變得格外凝重,鐵臂強制她必須坐在他大腿上。
「你是指那個古……古什麼的?」金寶貝連色魔的名字都記不太住。
「就是他!」傅紹齊咬牙切齒迸出話語。
還敢凶?她杏眼圓瞪,「我跟他又沒什麼。」
有人垂涎寶貝人兒,傅紹齊渾身不舒服,「真正有八個妾、放高利貸的人是他,那家伙對美人存什麼心,凡是知道他的人都看得出來。」
耶?原來他是吃醋呢,好大一個醋壇子,她用力眨了眨眸子,「所以你就使壞?」
嘖!他可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,「在洛陽城東一帶的居民,沒人敢嘴碎提錢家的事,我怕妳被他拐騙,特別提醒妳該當心。」
「提醒的方法有很多,你偏偏挑最讓人生氣的,抹黑自己不怕把我們的關系弄得更僵嗎?」她真不懂他在想什麼?而且男人味令她迷眩,快無法思考了。
「這招一舉多得,制造機會讓妳知道事情真相。」
「喔?還有呢?」真能言善辯,黑色都可以講成白色。
「還能在最短的時間見到妳,現在至少有數十人……不,消息傳得快,大概全洛陽城的居民都可以證明妳是我的人,嘿嘿,誰也動妳不得了。」傅紹齊還提醒她是被八人大轎迎進莊里的。
金寶貝才發現自己又被設計了,「可惡!你好奸詐。」
「妳太聰明、太理智,不好拐、不好安撫,我只好要詐,唉,沒能娶到妳非常可惜。」他想要的不只是宣告。
「我不會被流言打動,你休想得逞。」她賞了他一拳,力道不重,打情罵俏的成份偏多。
「想娶妳為妻絕不是逞一時之快。」見她終于不生氣,他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「你最會甜言蜜語。」
以指月復輕觸紅唇,傅紹齊很渴望能听見她允諾,「請嫁給我,選蚌吉日吉時拜堂完婚好嗎?」
他是認真的嗎?深邃黑眸有股魔力要她點頭答應,金寶貝連忙溜出他的懷里,背對著回以沉默。
暗紹齊來到她身後,再次抱緊她,試著退讓再溝通,「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,但是妳至少要取消苛刻的約定,讓我能見到妳。」
嘆了口氣,金寶貝久久之後才說︰「問題全出在我的多心多疑,听到有人指控你,我一直很想相信你,可是到最後還是把你當成負心漢,甚至想在半途逃走,連證實的勇氣都沒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