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寢一生願意嗎?(下) 第19頁

「那是因為……」

「你回去歇著吧,我也要歇息了。」他眉眼未抬地下達逐客令,不想听她解釋。

迎春愣了下,「我說了要留下來照顧你,要是半夜……」

「不用!」他突然吼道。意識到自己口氣太沖,沙啞著嗓音又說︰「我沒有惡意,只是累了,你出去吧。」

可是她還沒解釋。

迎春瞪著他,正要開口,處頭傳來奉化的聲音——

「大人,嵇大人回報,嶺南總兵率領千人輕騎已通過北厄山,直朝卞下而來。」

迎春眉頭一皺,惱著嶺南總兵該不會是率兵來救女婿的吧!

宇文恭听完,隨即起身往外走,迎春趕忙追上,「大人,你身上有傷,得歇著。」

「兩軍交戰,主帥能掛傷靜養?」他說時瞧也沒瞧她一眼,「算我求你了,你留在這里,別讓我分心。」

那近乎自嘲又無可奈何的央求,讓迎春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吞下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奉化離開。

她知道,她傷到他了,可她的意思並非那樣,是他不給她機會解釋……

當晚,嶺南總兵就被逮了,借口是看見火花,以為有賊闖進總督府邸,所以才特地帶著千人輕騎趕來。

可,誰信?

嶺南距離卞下可是有幾百里遠,看得見總督府邸的火花,是看見鬼火不成?

當下,嶺南總兵就被以擅離職守、私自帶兵離開駐地等罪名,被嵇韜暫時押進卞下府衙地牢。

迎春原為處理好這樁意外,宇文恭應該就有閑暇和她談,豈料他卻是一天到晚見不到人,像是避著她。

這可有趣了,他竟會避著她,她不信,可事實上她就是踫不到他的面,總是一再擦身而過。

「是不是你做了什麼,惹惱人家了?」卓韻雅抱著貓,像貴婦人般地躺在錦榻上,慢條斯理地詢問著。

回應她的是迎春冷冷一瞥。可卓韻雅是什麼樣的人,豈是她一個眼神就能震住的。

「我說真的,原本是大人黏著你,如今卻是避你如蛇蠍,要說不是你做了什麼怎麼可能?喏,要真做錯事了,拉下臉去道歉就沒事。」

打一開始,她就覺得他倆不太尋常,說兩人原本相識倒比較合理,只是兩人嘴巴都跟蚌殼一樣撬不開,她也就懶得追問。

橫豎只要長眼的都看得出,宇文恭對迎春是真心實意的,她要是不懂得把握,真是太暴珍天物了。

「人都見不到,還道什麼歉?」尤其是她根本沒錯,是他自己不肯听她把話說完,可一方面也要怪嶺南總兵,沒事在那當頭闖來做什麼!急著赴死?蠢蛋!

「去堵他啊,他又不是沒回府。」

「……這像話嗎?」

「這當頭還管什麼像話不像話?近來府里的下人都在說,他已經準備要回京了,你要是不趁現在堵他,難不成你要追到京城去?」

迎春听著,抿著嘴不說話。

他和她之間存在太多問題,不是想在一塊就能在一塊,尤其她不想屈就,其實她心里有一個堪稱兩全其美的法子,就不知道她肯不肯,但他現在連見她都不肯了,還要問嗎?迎春逕自想得出神,壓根沒發現原本偎在卓韻雅懷里的貓懶懶地伸直了腰後,輕盈地躍下錦榻,慢悠悠地朝她走去,停在她的腳邊,喵了一聲。

迎春狠抽了口氣,目光恐懼地往下瞪去,果真見到貓就在腳邊,眼看著頭要往她的腳邊蹭來,嚇得她當場腦袋空白,不知道該閃避還是干脆裝死算了!

「迎春,別踢它喔,它這幾日一直在應娘子的房門外徘徊喵喵叫,像是在找應娘子……你就模模它的頭,撫慰它一下。」卓韻雅真怕她嚇到抬腿就踹,這貓兒可禁不起她來上一腳。

想起應昭華,迎春神色更沉重,垂眼看著貓,不禁想起當年是她將水邊快斷氣的小野貓給帶回來的,但她怕貓,那時是昭華一口應允了要照顧,而昭華確實也將貓照顧得很好,想必貓也與她最親近。

可昭華已經不在了,貓再怎麼呼喚她,她也無法回應它了。

想起昭華臨終的話,她的眼眶不自覺紅了一圈。

昭華得不到的,她還有機會得到,而她又要這樣錯過?

貓輕輕喵了聲,用臉蹭著她的腳。

她嚇得嘶叫了聲,想要跳開,可一對上那期盼的眼神,她的心不禁軟了,深吸了口氣,說服自己蹲,不需要怕它,手來回伸出了幾次,終于輕輕地落在它的頭上,它隨即輕頂著她的掌心,像是央求更多。

「你被照顧得真好。」她低聲呢喃著。

當初抱它回來時,它的毛頭又粗又硬,而且還掉了大半,眼楮也張不開,渾身顫抖著,感覺像是快死了,可是昭華卻將它照顧得如此美麗。

「往後,我照顧你吧,可別嫌我,畢竟我不像昭華那般細心。」她的手指輕滑過它的眉心鼻頭,瞧它用爪子撓臉,她覺得有趣,忍不住再輕點幾下,誰知它氣得轉身就跑,轉眼連尾巴都瞧不見。

她望著貓的背影,不禁想著,終究是她傷了他太多次,才會教他想拋下她……

就去堵他吧,他要真的鐵了心不理睬她,她就……纏到他正眼瞧她為止!

當晚,用過膳後,迎春決定潛進宇文恭房里埋伏,讓他想避也避不了,然而她才剛開了門,就見到正準備要敲門的宇文恭。

她呆了下,宇文恭也微怔。

兩人相視無語,誰也沒先開口,放任著尷尬的氛圍持續,最後是她先開了口,「不是打算不見我了,還來做什麼?」

話一出口,迎春內心不住地暗罵著——為什麼她非要這麼說?她明明不是這麼想的!

「我明天要回京了,跟你說一聲。」宇文恭直睇著她,眼神是那般貪戀。

「這麼快?」

「事情都處理好了,那些銀碴子和其它地方挖的官銀也會一起運上京,至于這兒你和卓娘子可以繼續待著,橫豎我上京之後會替應容求情,頂多是流放,要是皇上網開一面,應該……」

「他怎樣關我什麼事?!」這麼多天沒能見上面,他辭別竟是跟她交代應容,她跟應容有這般熟嗎?

「也是……」他勉強勾笑,「那……保重。」話落,不再留戀,轉身就走。

迎春瞪著他決絕的影,惱聲喊道︰「宇文恭!」

他猛地回頭,她已經撲進他的懷里,緊緊地抱住他,剎那間,黑眸迸現月華。

他以為要等到她這麼喚他,恐怕得耗上一輩子。

「不是死纏著的嗎?怎麼現在說走就走了!」迎春惱火地嗔著,「都要回京了才跟我說,你這是什麼意思!」

「我之前就跟你說我要回京了。」

「我當然知道你要回京,可明兒就要回京了,咱們能相處的時間已經很少了,你還避著我,你是想死是不是!」

宇文恭低聲笑著,輕揍起她的臉,驚見她臉上滿是淚水,「怎麼哭了……」

「誰要你等到要回京了才來見我!」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,她不希望兩人是在鬧得不愉快的情況下分開。

「要不……你跟我回京?」

「不要!」她想也沒想地吼道。

宇文恭難掩失望地瞅著她,「我知道了。」她是坦白了身分,但她不打算與他相守。

「你什麼都不道!我要是回京的話,我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進宮行刺那混蛋的!」不管成與不成,她都會去做,可她不想讓他承受她成功或失敗後的結局,說穿了,她想放下仇恨,不想報仇,但前題是她不能進京,不能直接面對仇人。

這是她最後的底限,無法再讓步了。

「你明知道公孫家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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