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磚農家女(下) 第5頁

阿信攥著她的手笑道︰「做大事的人都是這般高山雲霧的說話。」

丁沐兒嘴角抽了抽,「你如今是什麼大話都敢說了。」

日子平順的過下去,阿信日盼夜盼,沒盼到丁沐兒有孕,開春後等來的是他此時還不想見的人。

這一日,寧靜的安然村涌進大批官兵,大伙兒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因此人人自危。

「是不是在抓拿朝廷要犯啊?」眾人交頭接耳、竊竊私語。

說到朝廷要犯,大家的目光都一致的指向阿信,因為全村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,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知來路。

丁沐兒對他們不信任阿信的反應很是失望,可她心上也籠了一層淡淡的不祥之感,他不會……不會真的是逃犯吧?

不,不會!她甩甩頭,把那不祥的想法甩出去,把在門口玩耍的小陽帶回家,叫小陽去房里練大字,再把大門落了閂,進了屋,又不由自主的把屋門關上,心跳得好快。

阿信看著她異常的舉動。「大白天的,怎麼關門了?」

丁沐兒強行壓下心中煩亂,強做鎮定地道︰「村里來了好多官兵,大伙兒都在外頭看熱鬧,我嫌吵。」

阿信見到村子來了官兵,心里已經有數,既成事實,他當前要想的是——如何好好地跟沐兒說?

丁沐兒看他不說話又面沉似水,心里更是七上八下。

就算他真是逃犯又能如何?叫他現在跑嗎?他失去記憶,要跑去哪里?今天之前,她一直認定他不會是作奸犯科之人,可安然村沒來過官兵,今日一來就這麼多,又要如何解釋?

她正暗自焦灼,李猛忽然如入無人之境的自己開門進來,後面跟著神色嚴肅的晴娘。

丁沐兒是知道大門閂從外面就可以挑開,可這樣大刺刺的都沒叩門就進來,她還是嚇了一跳。

他們不是沒禮數的人啊,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這樣。

她眼巴巴的看著晴娘,眼里發出疑問,晴娘愁著眉,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,但沒有開口。

「我看是那些人來了。」李猛一雙虎目譴責的看著阿信。「事到臨頭,該告訴小陽的娘了。」

丁沐兒整個人像被針忽然刺到,她瞪著阿信,小陽的娘?不就是她嗎?要告訴她什麼?

有什麼是她該知道而不知道的事嗎?

她沖到阿信面前,抬頭瞪著他,再也憋不住了,「有什麼事,你快點說!」

她已做了最壞的打算,若他早就恢復記憶,卻不敢告訴她他身為逃犯的事實,她會把身邊所有的銀兩都給他,讓他快點逃走,至于他何以成為逃犯?她相信他一定沒有殺人放火,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,他肯定是坐冤獄,遭人栽贓陷害的。

「我去替你擋一擋,你快點說吧!」李猛蹙著眉,轉身就走。

晴娘忙不迭跟上,走之前帶上了大門。

「到底什麼事?」丁沐兒一陣腿軟,想象他被官兵圍捕,帶銬被押走的景象,她心底整個發涼,眼里已有淚珠在打轉。

她這模樣讓阿信滿是愧疚和心疼,他模了模她的臉頰,把她拉進懷里,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雙眸。「其實,山崩那日,遭大石砸中腦子之時,我已恢復了記憶。」

丁沐兒已腦補到他被處決斬首的畫面,身子又軟了幾分,眼淚莫名掉下來,她一邊掉淚一邊說道︰「你……

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?若是早告訴我,咱們也能提早想想對策,看看要去哪里,不至于像現在這般無路可逃……」

此刻她才恍然大悟他為何在山洞里會提起搬到京城去住了,顯然他是在溫州犯了案,京城夠遠,且又是天子腳下,官兵肯定想不到他們會反其道而行的搬去繁華的京城,這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概念。

現在她才頓悟他的話中之意已經太晚了,外面的官兵為數眾多,他們怕是插翅也難飛。

她沉重的問道︰「你究竟犯了什麼大案?殺了人嗎?你殺了什麼人?」

阿信一時間好氣又好笑,「你以為我是逃犯?」

「不是嗎?」丁沐兒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,她眼巴巴的看著他,心里期盼著他說不是。「若不是,那為何來了許多官兵?」

他眼波輕閃,低頭凝視她片刻,才道︰「他們不是來捉我,是來接我。」

「接你?」丁沐兒神色一怔。「怎麼不是你家人來接你,而是官兵來接你……」她驀地住了口,瞪大了眼楮看著他。

只有一個可能——他的身分貴重到要許多官兵來迎接護送。

丁沐兒心頭一跳,屏息看著阿信,「你究竟是誰?」

第十三章身分,終揭露(1)

眼下是朝陽十六年,也就是說,大蕭朝的皇帝蕭廷天已在位十六年了,但是,他遲遲未立儲君。

放眼蕭氏皇室,大皇子蕭英昊封為誠王,他是已故盈嬪所生,由膝下無子的成皇後扶養長大,也寄在皇後名下,名分上為嫡皇長子。

二皇子蕭英磊,德妃所生,封為敬王。

三皇子蕭英盛,已故青妃所生,封為信王。

四皇子蕭英銳,淑妃所生,封為貞王。

論理,該冊封大皇子蕭英昊為太子,一來,名分上他是皇後的嫡子,皇後長子為太子,名正言順。

二來,成家在大蕭朝樹大根深,朝臣里有一半是擁護蕭英昊為太子的聲音,那一半的聲音自然都是出自成氏一族之口了。

看起來,大皇子成為太子是早晚之事,只不過這早晚之事,仍舊要由皇帝來定奪,皇帝一日不下詔書,大皇子就一日不是太子,而那太子之位便人人有望,也因此,朝廷這一年來多少有些浮動,可不管群臣如何進言,皇帝依然故我,對立太子一事表現得不太上心。

除卻對立太子不上心,皇帝對皇子們的訓練倒是半點不馬虎。

大皇子蕭英昊在戶部見習,而大蕭朝的戶部一掌天下戶口、田土、貢賦,二掌考校、賞賜,三掌市舶、庫藏、茶鹽,四掌漕運、軍儲,地位十分重要。

蕭英昊在戶部雖為見習,但權力在戶部尚書之上,也就是說,戶部尚書要听他的,因此了,要讓何人上科舉、在哪個位置安插什麼人,都是大皇子說了算。

雖說天家之事,不得妄言,但幾乎所有人都說,皇帝給大皇子這麼大的權力在朝廷和全國上下的縣衙里安插自己人,分明是要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前奏。

對于這些流言,皇帝既不否認也不承認,一任流言漫傳,倒是蕭英昊表現得自信滿滿,恍若太子之位是他囊中之物,眼下只是過個場,到戶部見習什麼的只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,他早晚都會入主東宮。

二皇子蕭英磊在刑部見習,刑部掌天下刑案,可包含刑部尚書在內,刑部、大理寺、御史台都是成皇後的人,是冤獄或處決全憑成皇後一個眼色,哪怕蕭英磊再有通天本領又頂著皇子頭餃,在刑部仍是施展不開來。

因此京城流言,皇帝把二皇子丟到刑部根本是把小搬羊丟進老虎口中,存心要讓他自生自滅,怎麼看他都沒有太子命。

三皇子蕭英盛在兵部見習,雖名為見習,卻專門負責出生入死、打仗御敵的倒霉事,哪里有戰事就往哪里去,一年里有大半年不在京城,朝臣與他多無交集,而唯一讓人忌憚的是他手中的兵權。

只是雖然手握兵權,他卻是眾人眼中最無望被立為儲君之人。

為何?

因為打從他生下來,皇帝就不曾看他一眼,因為他不祥,克了自己母親,也就是皇帝最愛的妃子——青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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