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一正擠開人群為她開路,「前方的大叔、大伯請讓路……」
當于美人來到最前方,正是仇家大少爺乘坐的馬車經過之時,這多年不曾歸來的仇家大少爺,引起眾人騷動,霎時掌聲如雷歡動,情緒激昂之下,人潮推擠得更厲害,于是她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推到馬兒前。
「小姐……」王一正想將嬌軀擁入懷中保護已經太遲。
正當馬蹄欲踐踏美人兒之際,段天佑身影一閃將她從馬蹄下搶救回來,而目睹險況的眾人紛紛尖叫驚呼。
馬夫立刻勒馬停止前進,听聞意外騷動的仇悠雲掀開簾幕關心問道︰「發生什麼事?」
唉……刻意低調行事,不讓關心自己的百姓們如此大費周章迎接,沒想到最後還是驚動了全杭州城的人,真是過意不去。
仇悠雲頭戴玉冠,身穿精繡錦衣,溫和面容仍帶著一股憂郁,散發出的氣息柔柔弱弱,衣袂飄揚仿佛風一吹就會消失。
「大少爺!」見到仇大少爺安然無恙,眾人再度興奮呼喊。
「真的是大少爺啊,可回來啦。」老一輩的鄉親們,億及當年發生在仇悠雲身上的慘事,不禁老淚縱橫。
「各位鄉親父老如此關懷,仇某感激不盡。」仇悠雲雖是溫文柔弱,輕輕一語立刻平息了喧嘩聲。
他轉身見到那仍跌坐在地的人兒,如春風般溫柔的神情,倏地簇起兩道熊熊火焰。幸而他偽裝的道行高深,沒有人發現這異樣。
仇悠雲面不改色,溫柔關心的問道︰「姑娘還好嗎?」
于美人順著熟悉的嗓音望去。竟是那日夜令她思念的俊臉,不!該說是那日夜糾纏自己的面容,他怎麼會在這里?!
嬌軀僵硬愣在原地,對于仇悠雲的話充耳不聞,她不斷咕噥的念著,「這世間還真小。」
「稟報太少爺,只是一點小意外。」段天佑拱手代替這姑娘回答。
「小姐您受驚了?可否讓我扶您回去?」見主子嚇傻了,不知喃喃念著什麼,王一正奔至她身邊,想將她扶起又礙于身分懸殊,不敢輕易冒犯。
見到其他男人關心她,一股酸意嗆至喉間,仇悠雲巧妙隔離兩人親近,伸手將她扶起。
「姑娘可否讓在下護送你回寒舍,好讓大夫診斷你的傷勢?」
體內翻涌的莫名情緒讓他不解,只明白茶葉被偷竊,他可是整整難受好幾天,在還沒得知茶葉下落之前,又怎可能輕易讓賊美人離開。
「不用,我自會送小姐回府。」仇家人可是于府的宿敵,王一正想也不想便回絕,雙眼直瞪著踫觸小姐的手,恨不得將仇悠雲給推開。
靶覺那姑娘看主子的眼光不尋常,又見到王一正眼底流露的敵意,段天佑附和道︰「大少爺請您放心,屬下會請大夫為姑娘診斷,天色不早了,您還是盡快回茶莊歇息。」
「不!這事仇家該負起責任。」仇悠雲拿出巾怕擦拭嬌顏上的灰塵,舉止好輕柔,悠悠嗓音任誰也難以抗拒。
「好……」傻愣愣的于美人被他給融化,著了魔似的點頭允許。
「小姐!」王一正很想拂開那觸模美麗容顏的手,但情勢比人強,他只能忍氣吞聲的再次呼喚提醒。
此時小九也奮力從人群中擠出來,憂心的呼喊著,「小姐。」
「大少爺……」
真多麻煩!他瞥見徐生提著藥箱走了過來,立刻微笑對眾人說道︰「鬧各位鄉親讓讓路好讓晚輩護送姑娘回茶莊療傷。」
就這樣,于美人在仇悠雲的扶持下,與他一同上了馬車。而這郎才女貌登對的畫面著實讓人羨慕,根本沒有發現孤男寡女共乘一輛馬車有損禮節。
在茫茫人海中,小九與王一正是那麼渺小,只好眼睜睜任仇家人帶走主子,唯
一能做的只有認命的跟隨在後。
護主心切讓人憂心仲仲,徐生與段天佑互望一眼,默契十足已經達成共識,提高警戒心防衛那突然出現的主僕三人。
希望這意外只是巧合……
簾幕垂下隔絕紛擾,于美人仍盯著那張俊臉喃喃自語,「不一樣……不一樣……」
「請問姑娘有什麼不一樣?」傻愣愣的嬌顏緩和了原該爆發的怒意,仇悠雲依然溫柔有禮。
她的眼楮仍舊媚力十足,衣裙綢緞更襯托出她的嬌艷絕美,身上飄散著淡淡清香,沒有濃郁的藥味,卻比起那一夜更能擄獲人心。
「沒事,只是眼拙。」他斯文有禮的態度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于美人接過他手上的巾帕,自己拭去手上沾染的塵埃,挪了挪身軀靠向窗邊,就怕他受不住煞氣,一命嗚呼。
臉長得是一模一樣,但記憶中的男子是那麼冷酷、健壯,而眼前的男子溫柔,
一臉疲憊面容是個藥罐子,蒼白的臉龐略微瘦削,身上飄散的只有藥味。
從未見過仇家大少爺,但關于他的傳聞唾手可得,他只不過是個需要靠藥物而活的病人,深居簡出已經多年不曾回杭州。
相信這次會回來,該是應付無人管理的龐大事務吧。瞥了他一眼,于美人不禁竊喜,這樣的身體肯定扛不起龐大經營事宜,正是酒業能東山再起的機會。
「難道姑娘將在下錯認成什麼人嗎?」仇悠雲語氣仍舊柔柔弱弱,眼底一閃即逝的精明讓人來不及捉模。
此時此刻嬌美的人兒神情冷似冰,擁有高雅氣質,怎麼看都不像個女娃,但她卻對一個陌生男子獻身,難道她也是藥的受害者?
听聞仇晉所經營的牡丹茶館,總是燃燒著牡丹薰料,能讓客人全都沉迷那濃郁香味里,又憶起她被仇晉糾纏……
「沒有!」于美人語氣滲入不耐煩,只因心底涌起的失望讓她難受。她不得不承認很渴望再見神秘男子一面,唉……她是哪里不對勁啊?
「請問姑娘是否還有哪里傷著?」仇悠雲感覺到美人兒不悅,巧妙的轉栘話題不急著試探。
「沒有!你擔心你自己吧。」于美人冷冷的譏諷。
不管他是不是那男子,她都不該被吸引。望著窗外,馬車正好到了往城東的路口。
于美人起身說道︰「快叫馬夫停車。」
「在下保證過要請姑娘到茶莊治療傷勢,豈能言而無信。」仇悠雲佯裝痛苦難受,咳了幾聲。
那一夜的事他必須重新衡量,為的不只是尋回茶葉,更是為了兩人不尋常的關系,所以不能輕易放她離開。
「依我看來,需要看大夫的人是你吧。」于美人望了他一眼,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。這句話該是尖酸刻薄的諷刺,但見到他病弱的模樣,話語竟帶著憂心。
「咳!咳!」感覺苦肉計奏效,仇悠雲演得更加賣力,運功讓汗水冒出,只差沒咬破唇流血給她看。
「你應該有隨行大夫吧,我這就……」見他一臉痛苦的搖頭拒絕,于美人就只能默默的望著他。
「不了!病魔纏身的滋味不好受,但藥物更讓人難以忍受。茶莊就快到了,我稍稍歇息一會便可。」仇悠雲斜躺在椅背,寬大衣衫讓他看起來更加脆弱。
病弱的人,向來是她最不敢親近的人,可他難受的模樣讓她不由自主靠向前,利用衣袖輕輕拭去他額上汗珠。
于美人展露難得的柔情,「抱歉,巾帕已經被我弄髒了。」
縴柔軀體散發著清香,那味道不似那夜濃郁,卻有些熟悉,像是甘醇茶香,又滲著些許不同的味道,又像是酒香味……他頓時口干舌燥起來,有股沖動想品茗。
咽了咽口水,仇悠雲有些困難的回應,「沒關系……」
怎麼會?沒有催情劑作祟,他仍舊被她給誘惑,若不是尚有一絲理智,他早將她擁進懷里狂吻解渴了。還是她又對自己施了藥嗎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