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無言呢?她可安好?」
「小小姐至今下落不明……」
「什麼?!我離開不久,無言就失蹤了,還要我們別找她?」沈浩帶來的消息,讓仇子風心驚膽跳,雖然無言有保護自己的能耐,可她只是個女人,為人兄長怎放得下心。
「是的。」
「就算翻天覆地也要將她找出來,這麼嚴重的事,你怎麼沒有立刻讓我知曉呢?」仇子風急得揪住他的衣領質問。
「這是大少爺的意思。」沈浩一臉無辜的望著他。
「什麼?真不敢相信,大哥是昏了頭嗎?」
「大少爺說小小姐的功夫可是你們當中最好的,如此武術奇才又聰穎,加上她捎信報平安說年後會回家……」沈浩忍不住嘀咕,其實大少爺反而比較擔心二少爺。
「對喔!連我都打不過她,但天外有天、人外有人,難保她的處境不危險。」仇子風仍放心不下。
「呃……莫上揚與她同行。」沈浩硬著頭皮道出仇子風最討厭的人名。
「莫上揚?哼,那個渾小子。」這名字真礙耳,仇子風不肩冷哼。
「二少爺您……變得有點不一樣。」沈浩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他向來處變不驚總是帶著溫和笑臉,但兩個月不見,方才一番談話他的喜怒哀樂,毫無保留的顯現在臉上,怪哉!
「脾氣被逼壞了,若不想被龍卷風掃到,你就閉嘴別問。」思及惹火他的禍首,仇子風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迸出。
他听聞大哥喜事將近,羨慕之餘也感到火大,感嘆自己的愛情路坎坷,已經整整三日沒見到她的身影,思念讓他食不下咽。
「是!」從未見過主子有這樣的表情,沈浩噤若寒蟬。
瞥了他一眼,仇子風將盤算好的計劃道出,「我有幾件事要你幫我辦……」
「二少爺,你真的一次要買這麼多田地?龍泉山莊手上的土地可不少啊。」見他黑眸眯起直射出寒光,沈浩立刻住口。
可是他忠心護主,忍不住又勸阻道︰「二少爺原諒我多嘴,可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。」
「說。」見沈浩憂心忡忡,仇子風給他一道特赦令。
「您要投資這是好事,可是欲買下龍泉高山,這……」連荒山野嶺都要買,這未免太瘋狂了。
「那塊田是我自己要種田用的,只要長得出稻子就夠了,毋需管它會不會虧損。」仇子風立刻打斷他的話,見他奇怪的眼光投射而來,立刻低頭喝茶掩飾情緒。
撂下狠話後,他真的很嘔,雖然恨她的無情,但仍無法阻止自己愛她,既然無論如何都想要掠奪她的心,那麼讓龍泉高山成為田地,這事他做定了。
唉……希望種得出稻米來,要不然到時候就拿幾根稻穗去插著。
「是。」沈浩低頭不敢言語。
真凶!不過有意思,二少爺閑閑沒事要種日?听聞他與龍泉山莊女主人杠上,這不免讓人以為他的喜事也近了?
「二少爺,奴才送飯來。」敲門聲再次響起。
「進來。」吃飯……最痛苦的時刻。
「福伯,你送的飯太少了,這怎麼夠?」僅僅一碗公的白飯,沈浩吃驚問道。
「夠!很夠!你們都下去吧。」仇子風像是吃了辣椒,吐出的話很嗆人。
「是。」一少爺的脾氣變得可真差,沈浩立刻閃人保命。
怒瞪白飯許久,仇子風終於動筷慢條斯理的吃著。
托她的福,現在吃任何東西都不會想吐,因為他根本嘗不出任何味道,方才喝的茶甘不甘醇,他不知道,眼前的飯是不是龍泉米,他更吃不出來。
大夫說他病了,是心病。
他十分清楚這是相思病,讓味覺徹底消失的相思病,而解藥在她口里,需要她的吻才能解除,沒有她,他的人生是黑白無味的。
唉……想不愛她真的很難,她是否安好?他放下空碗思緒飄遠。
倏地,身形一閃,仇子風消失在別莊。
※※※
「雨兒……你未來的相公可是個狀元郎,這詩書五經可要讀透啊。」程大郎從外頭飛奔回來,立刻將買到的書籍交給愛女。
「爹爹……我看不懂啊。」十二歲的程雨兒攤開書本,那密密麻麻的字多得嚇人,噢!瞧得她都眼花了。
「哎呀!先別管什麼詩書,這女紅學好才要緊哪,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……呃……德啊。」許氏替女兒收起厚重書本,又將針線塞進她手中。
「這怎麼成!咱們是土包子不打緊,雨兒以後可是狀元夫人,不學不行,慘了!還有琴棋書畫得學,我看還是請師傅來教。」程大郎慎重分析道。
程家世世代代都以耕田為生,可唯一的女兒欲嫁狀元郎,她的人生將會富貴榮華,又怎麼能與他們一樣大字不識一個。
「瞧你緊張成這樣,蘇世佷只是過了鄉試,又不是真的考上狀元。」許不禁笑他窮緊張。
「會的,我看人的眼光很準,他未來肯定是個狀元。」程大郎拍胸保證又道︰「蘇世佷講話總是文縐縐,十句話有九句我听不懂,單憑這點他穩是個狀元啦。」
「這樣啊!可是家里銀兩沒剩多少。」許氏開始認真思考丈夫的話。
蘇、程兩家是世交,程雨兒一出世就許給蘇家當媳婦,蘇家幾年前慘遭橫禍,十八歲的蘇維前來投靠,家里僅存的銀兩幾乎都給他上京趕考用完了。
「娘子啊,我看還是去挖寶出來。」見妻子認真考慮,程大郎趁機說出心中打算。
「這……好嗎?公公臨死前有交代,這祖產不能輕易動用。」許氏板起臉嚴肅道。
程家祖訓有三,不奢華、不貪婪、無惡心。
世世代代都遵守教訓,尤其到了公公那一代,所有祖產全數賣光,全數換成金子埋在地下死守,一直以來只能存銀兩,可不能動用。
吃的是菜乾粗食,穿的是補丁破衣,外界的人還以為程家敗光了呢。
「唉!只下過是先動用幾個銀兩,等這季收成後,我會把銀兩補回去的。」見妻子仍在猶豫,他又勸道︰「可要想想雨兒的未來啊,萬一蘇世佷將來嫌棄她無才,這婚姻怎會幸福?咱們就這麼一個孩子啊!」
「好……好。」見他心疼雨兒,許氏也不好阻攔。
「爹爹要去哪里挖寶啊?」見母親笑了,程雨兒立刻拉著父親的衣袖撒嬌問道。
「噓!小聲點,可別讓人知道,爹爹這就帶你去挖寶。」程大郎一臉神秘的笑著。
※※※
就在程家挖寶,拿了一大筆錢給蘇維上京趕考後,時間很快的來到兩年後的某天深夜……
陰森氣息籠罩著木屋,急遽的敲門聲是死神到來的警告聲,黑夜里刀光劍影格外刺目,在程大郎打開門的一剎那,他脖子上被架上大刀。
「嚇!你、你……」
表魅嗓音響起,「死,就是你執意不退婚的下場。」
「你是他派來的?!娘子、雨兒……快逃啊。」真不敢相信那男人如此無情,程大郎扯著喉嚨嘶喊。
「在你想告官妨礙狀元郎娶妻之時,性命就不保了。」黑衣人冷冷道出他致命的原因。
刷一聲,鮮血濺滿地,程大郎的人頭掉落在地。
「相公……」許氏沖出房門,見到的竟是這慘絕人寰的景象。
「愚蠢。」冷血殺手沒有因許氏的淒厲慘叫而停止殺人,大刀再次揚起橫掃過她的頸項。
許氏的頭顱隨後滾落在地,無頭軀體像是還有性命,身軀仍爬向程大郎,雙手抖動搜尋著,滿地鮮血……
「惡心。」冷血殺手狠狠踩過她的軀體邁向屋內。
目光掃射梭巡最後一條人命……
「爹……娘……」龍芯薔佇立在木屋前往事歷歷在目,目睹親人死亡,痛苦不斷撕裂她的心肺,滾燙淚水如雨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