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君索情 第15頁

嵇律回眸冷覷蒙貞顫抖蒼白的小臉。「我想你的叫聲,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。」他邪惡地在她耳邊低語。

蒙貞兩泓秋水陡地進出大顆大顆的淚珠,羞恥讓她幾乎舉不起頭來。

驀地,她驚悟到他是故意的!他早就知道門外有人,所以故意這樣折辱她,蓄意用這種不堪的方式懲罰她!

「你是故意的?」她透著淚霧,羞慚到不敢抬頭。

嵇律對她的難堪氣憤不甚在意。

他手指緊掐住她的下顎,讓她筆直對著他的視線。「這種事反正你也挺習慣的,干嘛在意!搞不好他也听上癮了!」他惡毒地譏嘲︰「我剛剛的技巧夠好吧?能讓你銷魂的叫成那樣,想必是不錯!」

「你剛才分明還很陶醉,現在干嘛一副被強暴的樣子?不必再故作姿態,省省你可憐兮兮的樣子吧!」他狠啐她一句︰「下賤!」惡毒地罵完,他鄙夷又不屑地看她一眼,甩門拂袖而去。

羞愧、受辱、忿恨讓她無言地滑子,抱著殘碎、被遭蹋光了的自尊,她在桌腳旁縮成一團痛泣起來……他怎麼能這樣殘忍地對待她?嗚……嗚……他怎麼能這樣對她?嗚……

蜷縮的身體強烈地顫抖起來……

他罵她……下賤?

下賤?一種昏眩無力的感覺直直向她迎面撲來……肚里有他的孩子,而他卻罵她下賤?他講的每個字都像刀刃般不斷刺向她的心,傷口明明鮮血淋灕了,卻還是一遍又一遍,毫不留情地深剜狠戳,讓她痛揪難當,重顫不已……

他…-一好殘忍……好殘忍……

淚眼婆娑中,她體會到他的無情,認知了他的殘忍,她所有的自尊與顏面都被他丟在泥濘里蹂了又跺,踏了又踏……那是她從小到大唯一擁有的東西啊。

痛不欲生的熱淚不斷滑過臉頰,不斷淌落地面,那一圈圈的水痕像是她心中不斷向外擴張的傷痕……不斷擴大……不斷擴大……

直到再也愈合不了……

第七章

嵇律沒有听到老祖宗的叫喚。他的視線一直視而不見地盯著前方某個點,難看的臉色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情緒不太好。

「律兒……律兒……」

「嘎?」嵇律回過神。

老祖宗笑道︰「你今天是怎麼了?我還以為得走過去搖醒你。」她想從他眼中讀出一些蛛絲馬跡,卻徒勞無功,她從來就不知道她孫子腦袋里轉的念頭。

方語柔見他那副模樣也笑道︰「敢情是昨晚混世太子們一塊上花街,玩失了魂?」

嵇律揉揉眉間,沒接話。他一夜沒合眼,整個晚上無論做什麼,眼前看到的全是蒙貞那張該死的小臉,她開朗的笑容,哀戚的神韻,憤怒的容顏,一個一個接踵地在他腦中晃蕩。晃得他焦躁難安,真的是他媽的心煩意亂!

鏡園外,貢永原本疾走的步伐,來到門口時緩了下來,改踏著沉穩的腳步走進來。

他招呼打完,嵇律卻抬眸瞟他一眼。「什麼事讓你走得這麼急?」

北永心中微微一凜,他听到了?世子爺的听力果真了得。「是……」他偷看了嵇律一眼,發覺後者的臉色不怎麼好。「是發生了一件事,蒙貞那丫頭……」他頓了下,「那丫頭昨晚割腕自戕了……」

「什麼?」老祖宗驚叫一聲,方語柔也「啊」了一聲。

嵇律震驚地從椅上猛站起來,神情遽變,快速朝外舉步的同時,卻听到貢永接著說道︰「所幸今早還沒亮,貢義有事去找她,這才緊急叫了大夫,救回她一條小命。」

嵇律「刷」地轉回頭,臉色鐵青地切齒道︰「你這老奴才就不能把話一次說完嗎?」嵇律一向很少講重話,看來他的脾氣真的是很惡劣,貢永覷著他,口中連連賠罪。

方語柔在一旁把他急越的焦灼神色看進眸里,暗暗蹙起了細眉,

「這丫頭怎麼搞的?是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老祖宗把詢問的眼光調向嵇律。

嵇律坐回位子,繃著下顎道︰「我怎麼知道?」

「她不是跟在你身邊?我听說你昨天還帶她去了白帝灘頭不是?」

嵇律不再說話,徑端起茶盞,不想再談下去的訊息非常明確。

老祖宗搖了一下頭,站起來道︰「我去瞧瞧她去。」

「我也去。」方語柔跟著站起來。

見嵇律兀自坐著,老祖宗忍不住訝異道︰「律兒。你不去?」

「貢永不是說她沒事了?沒事就好,我去做什麼?!」他不耐煩道。

北永領著老祖宗二人走了,嵇律臉色又難看起來,貢義天沒亮找她干什麼?

難道貢義也是她的人幕之賓?

他狠糾起眉心,難掩心頭狂熾的怒火,一拳掄向面前的圓桌,隨著「匡啷」破碎響聲,一張上好的黃花梨木桌頓時成了燒材用的木屑塊。

「可惡!」

當夜闌人靜時,每個人都沉入了睡鄉,蒙貞也獨自睡在她的屋中。

悄悄地,小屋的門栓被人從外輕輕推落,閃進來了一個人。

來人悄立在小床邊,低頭審視著蒙貞恬靜的睡容。

扒著棉被的她,只露出小小一張縴細的臉蛋,失血過多讓她臉色雪白如紙,她看起來是這麼的脆弱無助。讓人忍不住想呵護憐惜。

來人在黑暗中伸出手指輕撫她的臉頰,人手一片沁涼。

蒙貞似乎受到驚擾,黑睫輕顫了起來。

來人倏地出手點了她的睡穴,拉了椅子,坐在床沿,他輕輕執起她受傷的手,在纏著白棉條的手腕上,印下心疼的深吻,靜靜守候了一整夜。

當天色微露曙光時,他解開她的穴道,無聲地離開小屋。

他以為沒有人發覺的行蹤,卻被隱在樹叢里的俏影看得仔仔細細。

方語柔知道嵇律一連五天,天天在深夜進入蒙貞的屋里,直到天快亮方才出來。

她比他早來,也比他晚走,屏著氣息天天看這一幕上演……

嵇律竟然對一個婢女如此用心,她花在他身上的十年感情到底算什麼呢?

老祖宗拉著蒙貞坐在身邊,半心疼半責備道︰「你這丫頭有什麼想不開的,來告訴老祖宗一聲不就得了,怎麼這麼鑽牛角尖呢?」

這丫頭怎麼跟嵇律一個脾氣?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個要點來。

見蒙貞低頭不語,她遂又道︰「像現在,有空就來瞧瞧老祖宗,陪我說話解解悶,什麼煩人的事都沒有了,不是嗎?」

「我知道了,老祖宗。」

「你臉色還是那麼蒼白,昨天派人送過去的血燕窩有沒有吃?」

「有。」她點頭,「老祖宗,血燕窩是珍貴補品您不要再送給我了,自個留著吃吧。」

「傻孩子,省那點燕窩干什麼?趕快把身子調養好才是最要緊的。」

她們正說著話,蒙貞突然听到門外丫環喊了聲︰「世子爺,您來了。」

蒙貞心底一驚,恰見嵇律跨進門檻里,他乍見到蒙貞也是微微一愕,隨即繃起臉來。

「哼!原來你的身體好了,可以到處串門子了?」他一開口就是濃濃的譏誚味。

蒙貞悄悄挪起身,站到一旁去。

她現在和剛來的時候不一樣,知道在主子面前,她是沒有座位的。

老祖宗不滿道︰「是我叫蒙貞出來走走,瞧你說的是什麼話!」

嵇律瞧蒙貞一徑垂眼斂眉,始終不瞧他一眼,心底不禁燃起一把怒焰。

他眯起眼冷睨她。「你是傷在手上,還是割到了舌頭?我在問你話,怎麼不回答?有功夫在這里閑嗑牙,干脆到我那里侍候去!」

他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讓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心底宛如秋風刮過一般,難過得瑟縮起來。

他果然一點也不關心她,不說沒有來探視過她半次,就連現在見了面也沒有一聲問候,有的只是難堪的帶刺話兒,听得她又悲又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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