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仙仙,你在哪里?仙仙……」
然而,那自遠而近,由模糊到清晰,響徹如雷鳴的呼喚,終于滲透進沉醉在激情里的人兒。
仙仙驚恐地瞪大眼,在衛景桓懷里掙扎,後者很不情願地放開她,盡避身體正處在瀕臨爆炸的邊緣,逐漸清醒的理智卻判斷出時、地的不適合。他迅速整理了身上被仙仙抓皺的休閑服,爬梳頭發,從凹室往外探出頭,陰沉的目光對上五步距離外的玫璇。
「我們一會兒就過去。」咬牙擲出一句交代,衛景桓便縮身回到凹室內。
玫璇怔了幾秒鐘,就是沒膽子走上前確認他那句話里的曖昧意味,聰明地旋身往來時路走。
懊死的衛景翰,為什麼在她擔心地詢問仙仙和衛景桓怎麼還沒進撞球室時,還慫恿她回來找他們?
瞧衛景桓那副恨不得把她殺了的表情,玫璇再天真也知道自己破壞了什麼好事。
衛景桓正在對仙仙……
不對呀,她這樣撇下仙仙不管,仙仙會不會被……
然而,要她回去探個究竟,玫璇卻沒有勇氣面對衛景桓凶惡的表情。反正……仙仙又沒大叫非禮,應該是……沒關系吧?
第九章
考完第二天的期未考試,仙仙回到宮家已經是下午四點鐘,正要回自己的房間,身後傳來呼喚。
「仙仙。」
背脊竄起一陣寒顫,仙仙緩緩地轉過身,看見宮玫馨站在走廊另一端沉默地注視過來。
她從哈爾濱回來了!
已經三星期了嗎?
仙仙很快在腦中計算了一下,玫馨比三個星期還遲了幾天才到家,雖然感覺上好像是昨天的事,那一夜她掐住她頸部的記憶依然鮮明。
想到這里,仙仙呼吸一窒。
「我……」玫馨朝她走來,在距離三步遠處站定,墨黑的眼睫掩落了她眼里的情緒,亮橘色的柔軟唇瓣顫了顫,方迸出清脆冰冷的聲音,「對不起。」
仙仙有些受寵若驚,沒料到玫馨這樣高傲的大小姐會跟她道歉。
掐她頸子的那晚,不管外婆和舅舅如何斥責,玫馨倔強地閉緊嘴巴,一句話都不吭,當然也沒跟她道歉,沒想到事隔三星期,她會突然來那麼一句。
「我知道自己很不應該,也不指望你原諒……」
這種時候要是繼續裝聾作啞,就太沒人情味了,仙仙連忙道︰「你別這麼說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」
「是嗎?」玫馨輕聲回道,驀地揚起墨睫,眼底閃過一抹詭譎,直視過來。
仙仙被她瞧得毛骨悚然,幸好玫馨很快調開眼光,若無其事地道︰「我帶了份禮物給你,跟我回房間拿。」
不用吧!
拒絕的話還未吐到舌尖,玫馨便自顧自地轉身回自己的房間,令仙仙進退難為。
不跟去的話,未免顯得自己小家子氣,但要是玫馨突然發瘋,再次向她行凶,她該怎麼辦?
「仙仙……」發現人沒跟來,玫馨朝身後喊了聲。
「就來了。」硬著頭皮跟去,仙仙盤算著等會兒喊救命時,有沒有人趕得及救她。
胡思亂想地來到玫馨的房門口,仙仙看到澤木地板上躺了三只打開的行李箱,顯然玫馨剛回到家,還沒空整理。
「找到了。」玫馨從其中一只行李箱里找出珠寶盒,發現仙仙還杵在門口,嘴角一牽,眼中閃過一抹嘲弄。「怕我呀。」
「沒的事。」仙仙連忙進房,反正門沒關,隨時可以逃命。
「給你。」玫馨將珠寶盒遞到她面前。
「是在哈爾濱買的嗎?」
「不是。」她垂下眼光,「是我到上海時逛街看到的,算是我的賠禮。反正你就要結婚了,正好給你添嫁妝。打開吧。」
「只是訂婚而已。」仙仙說,听話地打開珠寶盒,發現是一只晶燦奪目的鑽表時,大吃一驚。「這太名貴了,我不能收。」
「收下吧。」玫馨走到她面前,眼光落向她白皙的頸項,那里已看不見她行凶的證據。她眼神一黯,語音顯得蕭索,「如果你不收下,就是不肯原諒我。」
「不是的,我……」仙仙張嘴想要解釋,卻被玫馨蒼白的表情給堵住。
那里有著太多的悔疚不安,讓她不忍拒絕。
「謝謝玫馨表姊。」
「別客氣。」玫馨眨了下眼,語氣輕快地接著問︰「你剛才說只是訂婚?我還以為衛家急箸把你娶進門呢。」
「景桓答應我畢業後再談婚事。」
「那很好呀。」玫馨眼眸轉了轉,落向擺放著各種檔案的書櫃,毅然朝那里走去,拿出一疊剪報資料。
「這些也給你吧。」她招呼仙仙到桌前觀視。「反正我都用不上了。」
「這是什麼?」仙仙一頭霧水。
「全是有關衛景桓的剪報。」玫馨翻開其中一本剪貼本,不舍地撫模著光滑的紙面,低垂著眼瞼的神情因回憶起往昔的心情而顯得低落,「從第一眼看到他,我便喜歡上他,夢想當他的新娘……」
「玫馨表姊……」
「不用替我難過。」她很快振作起來,英挺的雙眉高傲的聳起,「過去式了,我對他的單相思都將隨著這些剪報交到你手上而歸零。總之,那時候的我一心想嫁給衛景桓,才會持續地搜集有關他的剪報。除了商業雜志上的報導,也有八卦雜志理的……」
不需玫馨特別解說,仙仙也發現到大部分的剪報全是有關衛景桓的緋聞。
「我不懂。表姊怎麼會……」
玫馨明白她的意思,嘴角揚起一抹苦澀。
「既然喜歡衛景桓,為什麼要搜集他的緋聞?我看了不難過嗎?」
仙仙附和地點頭。
「我當然不好受。」玫馨自嘲地說,「可是知己知彼,才能百戰百勝呀。何況這些緋聞在我看來不過是逢場作戲,衛景桓不可能將那些女人娶進門。而且我認為,想當衛景桓的妻子,就必須要有能容忍這些緋聞的雅量。」
說到這里,她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仙仙,仿佛在質問她,是否也有相同的雅量。
「我甚至打算要接納他的私生子,當成親骨肉教養。反正豪門世家的聯姻便是這麼一回事。」
「私生子?」仙仙聞言色變,腦中模糊地想起玫璇曾跟她提過,只是這陣子和衛景桓熱戀,她完全忽略了這項資訊。
「你曉得這件事吧?孩子都五、六歲了吧。」玫馨眼里閃過一抹不懷好意,隨手翻到剪報中的一頁,指向上頭的照片。
照片呈現出一名女子將小孩抱進轎車里的畫面,仙仙覺得那名女子挺眼熟的。
「見過劉宜萱吧?雜志上說,劉宜萱替他生了個兒子。瞧,雖然只拍到孩子的側面,但輪廓是不是和衛景桓很像?」
劉宜萱不是景桓的秘書嗎?仙仙眼底浮起一抹恍然大悟。
她到公司找景桓時,劉秘書都會熱情地招呼她,難怪她會覺得眼熟了。
可是從來沒听過劉秘書有兒子,而且如果她跟景桓是情人的關系,怎麼可能對她全無芥蒂之心?還是她隱藏得太深了,讓她看不出來?
一時間,仙仙難以判斷事實真相。雖然她寧願相信一切都是記者在捕風捉影、張冠李戴,然而捕風捉影也得有風動才有影子捉,同樣地,張冠李載必須要真有那麼一個人,劉宜萱才會被誤認。
也就是說,那個孩子……是存在的?
「她跟他很多年了。」玫馨煽風點火地接著又道︰「長得漂亮又能干,儀態萬千,舉止落落大方,若不是出身太寒微,以她的條件要進衛家們不是難事。何況還替衛景桓生了個伶俐、討人喜歡的兒子,要討衛家兩老的歡心還不容易嗎?」
這連珠炮似的話句句落向仙仙心坎里,爆炸的威力令她神思恍惚,驚疑不定。雖然也曉得玫馨是故意挑撥,卻無法將這些話當成馬耳東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