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之,她從頭到腳都像個女人,除了那兩泓過于明亮、飽含智慧,充滿自信的眼眸外。
「干嘛這麼看我?」被他深不見底的眼光看得渾身燥熱,一抹紅霞飛上姚靜胭脂不染的頰面,更添麗色。
「你好美……」他動情的道。
這是兩人認識五年來,他頭一次贊美她的美貌。姚靜雖然是個極富自信的少女,從小到大被人稱贊美麗、聰穎的機會多得難以計數,然而,因為這句話是來自李岩,是佔據她芳心深處、少女初戀情懷的情人,便顯得格外重要。甜蜜的情話仿佛溫柔的一陣風,吹得她心湖漣漪輕旋,從小圈擴散成大圈的渦漩,都是盈然的情意呀。
然而,調皮的她仍要逼他說出更甜的話。「哪里美了?」
「無處不美。」
輕輕的四個字,將她蘊藏多年的少女心事全都打翻了,腦中電閃過五年前兩人初次見面的情形。
彬在師父靈堂前的李岩忽然抬起頭,將那雙黑色懾人的眸子投進她眼中,震懾了她的神魂,也打動了她的心。情苗在不知不覺中滋長,隨著更了解他的為人,情根扎得更深,終至無法自拔。
如今那雙黑色懾人的眸子還多了抹難得的溫柔眼神,更令她心神俱醉,神魂都跌進他深不可測的眼眸里了。她感到呼吸急促,眼神迷茫,全身無力的偎向他,任他舉起的手指輕觸她臉頰,她柔潤的唇辦。
「我記得……」他嗓音低沉而濃濁。「可不確定。在夢里,我嘗過這雙唇的味道,好甜好甜……」
姚靜呀的一聲,羞紅臉頰。當時他的氣息幾乎沒了,為了救他,哪顧得了男女之防。可他明明昏了過去,怎會知道的?
「我可以確定嗎?」他一本正經的問,輕輕托起她因羞赧垂低的頭,當兩人的視線相遇,彼此心中的溫柔情愫讓他們再無法忍受寸許的距離,不曉得是誰先移動的,總之,在他們意識到四唇迭在一塊時,他們已經吻得難舍難分了。
相較于姚靜為了救他,覆住他嘴巴灌氣時的純情,這一吻顯得香艷火熱。積累在李岩胸臆間的熱情,在四唇相接時猛然引爆,他貪婪的吸吮著她口頰里的芳香,與她唇舌纏綿,一只手更肆無忌憚的在她體膚上游走,全然失去了平日的正經、嚴肅。
迷失在熱吻下的姚靜也沒察覺他的放肆,只覺得心神俱醉,像一朵美麗的花無邪的為他綻放。
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在她齒鼻之間細細的流蕩開來,他急躁的撫觸為體膚帶來一波一波的酥麻,軟弱了她的意志,也軟弱了她還握著杯子的手指,那只陶杯就從她的掌握滾出,越過床緣,在靜寂得只聞得見他們彼此的喘息聲中,掉落于地,刺耳的匡當聲打破了包圍住他們的親密氛圍。
這一聲驚醒了他們的理智,姚靜猛然發現李岩的手放在她胸前,隔著兩層衣物搓揉她女性化的胸脯--因為夜了,她便將胸上的綁帶取下,除去限制的在他恣意的下如花朵盛放,一陣透心而入的刺激,使得她渾身熾熱且顫抖不已。
姚靜推開他,李岩的臉色漲得通紅,黑暗中閃閃發亮的黑眸里有著無法掩藏的,如潮浪般的吞噬向她,有短暫的片刻她想不顧一切的再次投入他懷抱,若不是一道魯莽的影子闖進門內大聲的喳呼,後果還不知如何呢。
「少主、少主……」急匆匆闖進來的聲音是木葉的,她就睡在房間外頭,大概是听到杯子摔破的聲音,以為發生了什慶事,急忙進來一探究竟。
由于室內只有個溫著粥的紅泥小火爐,昏暗的光線下,木葉並沒有立刻看清楚兩人的情況,這給了姚靜整理自己的時間。然而,火熱的頰、迷亂的心情,豈是短短幾個眨眼的時間可以整理好的?
方這麼想時,秋風也揉著惺忪的睡眸走進房里。姚靜嘆了口氣,幸好齊明在下午時就被她打發下山辦事,否則這會兒自己只有挖個地洞鑽了。
「我听到聲音……」木葉的聲音有些囁嚅,大概是意識到屋里的氣氛不對勁。
只見她向來敬愛有加的少主和李岩並坐在床上,兩人的表情籠罩在陰暗中看得不甚分明--但這是一般人的視力,木葉三歲就開始練武,雖然室內光線陰暗,她還是可以清楚看到兩人的神情很不自然,而少主的鬢發、衣袍都顯得零亂,還有那微微紅腫的嘴唇,都啟人疑竇。
發生了什麼事?
「沒事。」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,姚靜擠出聲音道。
「可是……」木葉的視線落向濺了一地的碎杯子。
「木葉,你別大驚小敝的,不過是少主不小心打破杯子。」秋風可不像她那麼二楞子。他到底是個男孩子,平常有著什麼姑娘不宜的事,少主一律派他去辦,可比同伴多了點見識。
他一進門就嗅到不尋常的氣息,少主跟李岩挨得那麼近,八成是兩人你儂我儂、情意款款時,杯子不慎掉落,沒想到輕微的落地聲卻引來木葉驚天動地的大呼小叫,把他也從睡夢中驚醒,跟著莫名其妙的闖進來。
唉,這個木葉太不識相了,打擾了人家的好事也就算了,還要追根究底,沒看見少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嗎?
秋風頻向同伴眨眼楮,可惜後者根本不明白他在眨什麼,還以為他眼楮有毛病呢!
「我們別打擾少主和李爺談話了。」秋風索性伸手拉她,想把她帶出房外。
「你都看到地上的碎杯子屑了,還拉我出去干嘛?」木葉用力甩開他的手,沒好氣的道。「還不快把油燈點亮,找掃把清理干淨。李爺醒了,肚子一定餓了。爐上溫的雞肉粥正好端起來給李爺吃。還有……」
秋風越听越頭痛,木葉指使人的老毛病又犯了,不會看場合跟時機嗎?
「你還杵著干嘛?快動手呀!」
秋風翻了翻白眼,她沒救了。
听兩人你一句我一句,姚靜心中的羞赧與緊張都因這緩沖而消失,恢復了向來的鎮靜。
她很快說:「秋風,你先拈亮油燈,找掃把來清理碎杯子。木葉,你把爐上的鍋子拿到桌上,盛碗粥給李爺,他一定餓了。」
說著,她在秋風愕然的目光下,從床上起身,一只手還被李岩握在手上。她扭身看向他,感覺到他在手心上寫字,是抱歉吧。
她朝他輕搖螓首,嫣然一笑。這種事是一只巴掌拍不響的,總要她心甘情願,才會讓事情進展到那里呀。
看到她臉上、眼里的笑意,李岩這才釋懷,他很擔心她會怪他。
這麼一放松,緊迫的生理需求接著而來,他欲言又止的望著姚靜,後者當然是一頭霧水,直到他的目光越過她看向正在拈亮油燈的秋風,姚靜才對他眼里的求救意味恍然大悟。
她清了清喉嚨,示意他放開手後,對秋風道:「秋風,你過來。李爺有事吩咐你。」
她走到桌旁看木葉盛粥,秋風跟李岩交換了幾句耳語,便攙扶他離開房間。
「李爺好像恢復得很好。雖然還要秋風攙扶,可我看他的臉色比被少主救上岸時好很多了。」木葉以閑聊的語氣道。
「嗯。」
「是少主煉制的寒玉丹有效吧。」木葉又道,偷覷向姚靜仍然紅腫的唇瓣,納悶會是什麼造成的。「李爺的傷勢比起五年前的謝老爺,不知孰輕孰重喔。」
「當年我被爹帶到擎天莊時,義父只剩下一口氣,而我那時候的醫術修為只能用針藥減輕他的傷勢,勉強保住他的命。幸好外公接到我的傳書及時返回藥王谷醫治他,義父經過五年的調養終于能恢復功力。李岩的情況則不同,他雖然被火雲掌正面擊中,但從掌傷看來,那掌並未落實,加上他功力充沛,不若義父是在油盡燈枯下遭人偷襲,後來他又落下寒潭,寒潭之水正好可克制火雲掌力的火毒,加上寒玉丹的功效,內傷反而沒義父當年嚴重。」姚靜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