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美人 第7頁

「因為你怕贏不了我吧?」

男人輕蔑的語氣,就像在看著一只低級的小蟲。

信非當然忍不下這種氣,尤其是當著喜愛的女人,還有各國使臣面前。

「誰說我贏不了你?」

「那就開始比賽吧!」

「比就比!」信非轉頭。「父王,請下令開始比賽,兒臣迫不及待要給這蠻子一個教訓!」

梁王皺起眉頭,因為耶律霍齊的出現,感到有如芒剎在背,剛剛的喜悅已經蒙上一層陰影。

「開始比賽吧!」他揮揮手,希望這場比賽快點開始,沖散這不愉快的氣氛。

有了梁王的命令,所有參賽者全都沖向王家森林。

耶律霍齊反而不急,他氣定神閑的扯動馬疆,揚起頭,他的嘴角揚起,旁若無人的對著雪音笑。

我會贏。他無聲的用嘴型跟她說出了這三個字。

雪音的手顫抖的壓住了胸口,彷佛這麼做可以壓抑住狂亂的心跳。

然後,他掉轉馬頭,像枝箭一樣的沖了出去。
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,雪音虛月兌似的全身無力。

他的出現總能讓她全身緊繃。光是要對抗他那令人虛弱的火燙視線,就已經是很費力的事情了,更何況還要對抗她自己心中那蠢蠢欲動的狂亂感覺。

他有打亂她的能力,這是她從第一次見到他就隱約感覺到的。

而這能力隨著歲月過去,只有增強,沒有變弱。

這場狩獵比賽她相信他會贏,而這正是她最擔心的一點……

射獵比賽的規則相當簡單--誰獵得最多、最大的動物,誰就是冠軍。

有好一陣子,林間傳來吆喝聲、馬蹄聲、動物的嚎叫聲,觀禮台上的王公貴族及女眷們,在這場比賽進行的時候,只能聚在一起聊聊天,順便預測一下誰可以得到冠軍。

「我就知道他會來。這場比賽王兄們都不是他的對手,他一定會得到冠軍的。」小鮑主湊到雪音耳邊,難掩興奮的說。

雪音震了一震,她當然知道「他」指的是誰,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。

「我好喜歡他,以前覺得他很野蠻,可是現在反而覺得他很有男子氣概。」說著,小鮑主的臉蛋兒微微泛紅了。再驕蠻的女子在想到自己意中人的時候,都會顯出小女人的嬌態。

看著這樣的小鮑主,雪音不知道為什麼︰心里隱隱有種很不是滋味的感覺……

「如果他贏了,我要去求父王,把他留下來。他當不成耶律族的世子更好,正好可以做我的駙馬。」

雪音抽了一口氣,驚異的轉頭看她。

「對啊!我就是喜歡他嘛!」

見她如此理直氣壯的模樣,雪音好羨慕,好羨慕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喜歡……好羨慕可以說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……

「我想父王一定會答應我的請求,他最疼愛我了!嘻嘻……這真是個好辦法,我原本還擔心他會回北方去,這下正好!嗯……我要叫父王賞給我一個大宅邸,最好離宮廷遠一點的,我知道他跟我的幾個王兄處不好,不過沒關系……-

「對不起。」雪音的聲音有些尖銳的打斷了小鮑主的話。「可不可以請妳不要再說了。」

「咦?雪音姊姊,妳怎麼了?」

「我的頭突然很痛。」

「真的耶!妳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。沒事吧?要不要回宮休息?」

突然,轟隆隆的馬蹄聲,把小鮑主的注意力從雪音身上轉開。

「啊!他們回來了!」

帶頭的是一匹滿載了動物的黑馬,馬背上高踞著的,是個威武高大、宛如天神般的男子。

耶律霍齊臉上得意的笑容,和跟隨著他之後回來的一群年輕男子的灰頭土臉,形成了對比。

從捕獲的數量跟種類來說,耶律霍齊顯然大大的超越了其它人。這場射獵比賽,不用說,勝負已經很明顯了。

梁王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。

現場所有的人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,氣氛尷尬到不行。

這結果是雪音意料之中的。「他」大概永遠也學不會看人臉色,更別說什麼叫作「顧全大局」。她不禁又無奈又隱隱有些佩服的嘆息。

耶律霍齊騎著載滿獵物的馬兒來到觀禮台,他親自卜馬,卸下了所有的獵物。

「獻給妳!」

得勝者將獵物進獻給梁王,是理所當然的,而梁王也會因此賞賜得勝者珍貴的物品。

可是耶律霍齊口中的「妳」,顯然不是梁王。他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一個人,所有人的視線隨著他望向觀禮台上的……雪音……

雪音的心跳狂擂起來。她怎麼都無法想象,他居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面,赤果果的表現出對她的執念。

無能逃離那樣火燙的視線,可是她又知道不能任由這種情感,繼續發展下去……

「雪音姊姊,他為什麼把獵物獻給妳?」

小鮑主忌妒的聲音及時救了雪音,她彷佛突然醒過來似的大聲說︰

「不!他是獻給妳的!」

「我?」

「是啊!」幸好小鮑主就在她身邊,所以雪音的說法也勉強能說得通。

小鮑主的臉瞬間亮了起來。

而雪音的心,彷佛罩上一層黑幕……

「我真的不舒服,先告退了。」幸好她之前說過了頭疼。雪音連看也沒看他一眼,但她全身都感應到他強烈的視線。

回避那樣的視線,雪音匆匆起身離去。

她以從沒有過的慌張步伐,回到自己居住的宮殿。

「站住!」

身後傳來憤怒的吼聲。雪音閉上眼楮。畢竟該來的還是躲不過……

「妳搞什麼鬼?」

「我不明白你說什麼。」她平靜的直視他。只希望她的聲音夠鎮定,不要像她的手一樣抖得厲害。

「妳該死的明白我在說什麼!那些獵物是獻給妳的!妳跟那個小花痴說什麼是給她的,是什麼意思?害我被她纏得煩都煩死了!」

「我不能收。」

「為什麼?」男人低吼。「我是听梁王那老家伙說,贏了的人可以娶妳,所以才參加那個無聊的比賽的。」

雪音抽了一口氣。

他真傻……有種既酸楚又甜蜜的感覺涌上心口,雪音閉上眼楮。

「我們是永遠不可能的,請你死了這條心。」她讓自己的聲音平板的近乎無情。

這句話她已經不知道對他說過幾次了,然而他似乎從來不把它當真。

丙然,這次他也只是擰緊濃眉瞪著她。

「誰說不可能?除非妳不喜歡我。」

「我是不喜歡你。」雪音直視他。

「妳說謊。」

「我沒有說謊。」在宮廷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雪音,有自信讓對方看不出自己的真正想法。

他挑起了眉,眼里寫滿了不相信。

雪音嘆了口氣。

「你會『以為』自己喜歡我,不過是因為你以為我們兩個人有同樣的處境,可是我們其實是不一樣的,你來自敵國,梁國的人對你的態度自然不好;我來自友邦,其實他們對我都蠻不錯的。」

「是嗎?妳那麼喜歡待在梁國宮廷里,那為什麼還會晚上一個人偷偷躲在被窩里哭?」

雪音訝異的瞠大眼。他怎麼會……

耶律霍齊凝視著她。

「妳以為沒有人知道嗎?也許其它人不知道,可是我知道,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妳。盡避妳在別人面前當個听話的乖孩子,可是只有我知道,妳其實很寂寞,很想要有人疼。」

他溫柔的眼神弄得她的面具幾乎要碎裂,雪音無法否認內心的沖擊,猛然別開視線。

「我對妳的感情不是『以為』。」耶律霍齊繼續說。「而且我不認為那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。在這里,只有妳是對我最好的人,每次我跟人打架,妳總是幫我包扎傷口,妳還會準備東西給我吃,而且只有在我面前,妳才吋以不用偽裝出好孩子的樣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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