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邊傳來海水拍打船身的聲音,還有士兵的吆喝聲,她正在一艘船上,這是她一開始就注意到的事情,而這艘船將駛往何處,她一點都沒有概念。
她躺在床上,靜靜的听這些聲音……她不想起身,一方面是因為全身酸痛不已,一方面是因為他至今還不曾「施舍」過她一件衣服。
可惡的男人……
她知道這回他會分外提防她逃走……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,他會用這麼「激烈」的方式!
用手摀著臉,羞辱、難堪,還有想起他的撫觸而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的自己,正在的讓她感到絕望。
門開啟的聲音傳進耳膜,雪音連轉頭部懶,因為沒有必要,會進來的人只有一個。
耶律霍齊直接走向床鋪,掀開了被褥。
雪音咬牙撇開臉。她是個自尊心很高的女人,可是就連她也無法忍受地吐出了哀求……
「不要了……求求你……不要了……」向敵人哀求,那是她最大的恥辱,可是她真的受不了,他精力之旺盛簡直到了恐怖的境地……
男人揪住她的下巴,冰冷、毫無一絲憐憫的眼楮直視她。
「要或不要不是妳可以決定的。在這里下命令的不是妳,請妳記住這一點,『女王陛下』。」
雪音幾乎恨起他來了。這個男人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,他一心一意只想要傷害她,來達到報復的目的。
她咬緊牙根。「放我走!你不可能永遠把我關在海上的監牢里,你總要靠岸,而你知道只要你一靠岸,會面臨什麼問題嗎?這次你擄走我,會引發的是一場戰爭,耶律族、語國、梁國都將無法幸免于這次的戰爭。」
他不但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擔憂,反而勾唇冷笑。
那笑令她不寒而栗。現在的他眼里有種瘋狂,是她所不熟悉的。
「你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後果有多嚴重?」
「謝謝妳給我這個野蠻人上了一課,事實上我可能要提醒妳,我這個野蠻人也讀過一些書,也當了耶律族的大王,這三年來對于戰爭這兩個字的認知,恐怕比妳這個安安穩穩坐上王位,只會在殿堂上發號施令的女王陛下,來得更加深入。」
「那你為什麼--」
「別急。」他譏諷的打斷她。「我們很快就要上岸了,我會告訴妳,我要怎麼做。」
雪音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安心,反而在看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後而越加憂慮……
她有個不好的預感……上岸以後面對的,將不是她所樂見的情況……
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上耶律族正式的王袍,雪音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玄黑的錦織長袍上,以上等的毛皮滾邊,突顯了他高大結實的身材︰瓖著各色寶石的頂冠和身上系著的彎刀,不只顯示了他身分的高貴,更讓他看起來有種難以侵略的威嚴感。
這樣的男人彷佛天生就是一位王者,實在讓人很難跟三年前那個平凡的山林獵戶產生聯想。
三年……是啊!三年改變了很多事情……
「把衣服穿上,要上岸了。」
他冷冷拋下這句話的同時,也將一套耶律族的服飾拋在床上。
雪音抓住那套衣服,經過那麼多天的赤身,她早就受不了了,現在哪管是什麼衣服,她只想要快點把身子給遮掩起來。
可是還有一個問題……
「可以請你到外面等一下嗎?」
「怕什麼?妳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我沒有看過的?」他嗤之以鼻。
咬著下唇,雪音知道他說的沒有錯,可是她就是覺得很羞恥。他一身整齊高貴的華服,而她卻是一頭的亂發,加上布滿紅瘀的身體……
她瞥見他嘴角嘲諷的笑,這一刻她明白了,他是故意在羞辱她,
她拒絕讓他得逞,天生的傲骨佔了上風,雪音冷下臉,掀開被褥,高貴的挺起胸膛,優雅的拿起衣服,就像是她不是赤果的,而是正穿著最上等的絲綢。
她甚至將衣服拿到他面前。
「幫我換上,耶律族的衣服我不會穿。」她的語氣就像平常命令貼身侍女一般。
他挑眉,沒有因為她的語氣而生氣,反而眼中掠過一絲贊賞。
盡避虛張聲勢的人是她,雪音很驚訝他真的照做了。
他替她穿上衣服,她才知道他其實很細心,因為他連最里層的兜衣都準備了。
她開始後悔起自己的舉動,因為當他將那一片小布料套在她的身上,然後熱燙的手掌若有似無的拂掠過她的肌膚時,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熟悉他撫觸的身體,竟然很不知羞恥的輕顫了……
她不知道耶律霍齊有沒有感覺到她的顫抖,就算有,他也什麼都沒說。
「剩下的妳自己弄好!」他突然將手離開她的身體,粗魯的低語。
雪音有些疑惑的看向他,只見他臉色陰沉。
「快把自己整理好,等會兒會有人來押送妳出去。」
拋下這句話,耶律霍齊就轉身出了艙門。
她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。
這些日子他的情緒起伏很大,已經超出她能夠理解的範圍了。
雪音搖搖頭,決定拋掉那些無用的疑慮,畢竟下了岸又是另外一個新的狀況,而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把自己好好武裝起來,迎接未知的挑戰。
丙然,沒有經過多久,有人打開了艙門,進來的是幾個壯漢。
「請跟我們走。」
雪音抬頭挺胸的走出去,拒絕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囚犯。
再次站上陸地,雪音因為一時的不適應雙腿微微發抖,可是她不容許任何人看見她脆弱的模樣,所以她還是挺直了背脊。
一下了船,雪音才驚覺他們已經到了耶律一族的領地。從下船處綿延了不知道有多長的歡迎隊伍迎接著他們的王--耶律霍齊,讓雪音驚訝的不只是人口之眾,更驚訝的是每個人臉上恭謹謙卑的表情。
他在前方騎著一匹黑色駿馬,而雪音則被安排在一頂轎子里,跟在他的後面,往未知的旅程前進。
「恭迎王上。」
震天價響的吼聲讓雪音的耳膜都震痛了。她梢梢掀開轎簾往外看,被眼前壯觀的景象嚇了一跳。
連綿不絕的華麗頂帳,跪在地上黑壓壓的士兵和百姓,還有那一匹匹精良的悍馬和兵器,數量及人數之多,讓她一凜。
耶律族本來國力就不弱,但是連年的內亂,讓他們一直處在動蕩不安的狀態。他是听過耶律霍齊統一各部落的傳奇故事,但是不知道他的實力已經到達這個地步了。
尤其是那嚴整而精實的大批軍隊,看到這畫面,雪音身為帝王的直覺告訴她,他想仿的絕不只是統一部族那樣的事情,他還圖謀著什麼。
而這個「什麼」讓他大瞻到擄走她,這個「什麼」更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……
雪音被送進了其中一個頂帳。
那之後整整五天,她獨自被囚禁在里面,不過倒是有一個侍女被派來服侍她的生活起居。
可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了,就好像把她忘記了似的。
「你們的王上呢?」她每天都會問那個侍女。幸好她懂得梁國語,她們還能溝通。「我能不能夠見他?」
雪音知道她得盡快跟耶律霍齊談。只有跟他談過之後,她才會知道他究竟打算把她怎麼辦,也可以知道現在梁國跟語國的狀況又是怎樣……
「我們做奴婢的也不了解。」那侍女搖搖頭。
她對待雪音很恭敬,個性也爽朗活潑,但是顯然耶律霍齊故意讓她們以為,雪音是她擄來的女人,沒有說明她的身分,所以她把雪音的急切,當成是一個失寵的後宮女人的焦躁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