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褆根本不配做皇帝!
要真讓他做了皇帝,那才是百姓之災。
就在千鈞一發之際,青宇拚足了命一拳打向龍顓胸前,龍顓沒想到青宇會出此招,因而整個人翻落車外,滾落另一處低坡草叢內,而青宇則隨著馬車墜入萬丈深崖……
***
京城外的一處隱密樹林內,一名黑衣人正向另一名滿臉嚴冷的男子回報。
「辦妥了嗎?」
「是的,屬下親眼看見湘王身負重傷,隨著馬車墜入懸崖,懸崖高約萬丈,湘王此次必死無疑。」
男子冷笑一聲。「是嗎?見著尸體了嗎?」
「這……崖高萬丈……」黑衣人面有難色。
男子一甩掌,黑衣人立即啐了一口血水。
「不經事的東西,見不著尸體竟敢回報!」男人怒喝道。
「是,屬下即刻去找。」黑衣人負傷匆匆離去。
男人視線落在遠方的林間。「龍顓,你真的死了嗎?不,一日見不到你的尸首,我便一日不能安心。」說罷,邁步離開林間。
他正是當今大皇子龍褆,受封齊王。
自古以來,宮廷內爭權奪位的內訌不勝枚舉,皇太子間為了爭奪帝位更是無所不用其極。
龍褆乃為大皇子,按理應當由他繼承帝位,但二皇子龍顓卻屢建功跡,功名日盛,並漸得父皇的寵信。
他害怕龍顓將取代他坐上帝王的寶坐,于是,為保全他的帝位,即三番兩次加害龍顓,但龍顓驍勇善戰、足智多謀,欲加害他也絕非易事。
龍褆見屢次欲加害不成,此次便利用龍顓出兵之際,在城外安置殺手于林間,還在龍顓的酒中下藥,原以為此次必能成功,但果真能要了龍顓的命嗎?!
第一章
五更鼓初響,蝶兒翻了個身將薄被拉了下,接著就將小小的頭顱往棉被里頭縮去。
「蝶兒,該起床啦,若再躲著待會是要挨胡總管的罵。」低沉的警告聲自棉被頂上傳來,蝶兒听出了那是好友珠兒的聲音。
棉被里頭傳來一聲申吟,鼓鼓的棉被里動了動,仍不見里頭的人探出頭來。
「蝶兒,妳听見了嗎?該起床了,咱們還得上炊、挑水哩,若趕不及讓少爺、小姐洗臉,可是要挨鞭子的。」珠兒提出更嚴重的警告。
半晌後。
「好冷呵!」一聲類似哀怨的嬌柔嗓音傳了出來,鼓起的棉被終于沉了下去,一個單薄的身子自棉被下滾了出來。
「怎麼才剛沾了枕,天就亮了?」蝶兒半睜著眼,含含糊糊地抱怨著,半睡醒的一張精致小臉光彩奪目得讓珠兒看呆了神。
雖說珠兒與蝶兒同鋪也有三年了,按理是早該對這張絕麗容顏免了疫才是,但天才知曉那是怎生的一張芙蓉面,總讓珠兒每每不能自己。
蝶兒習慣性地推了推珠兒的肩,對珠兒的反應倒也習以為常。
她又打了一個呵欠。「珠兒,我說的話妳听見沒,昨兒夜里好象下了一場雪。」說著,她就隨手抓了衣服,糊里糊涂地往頭上套去。
「呵……呵,是啊!今早起來窗口還裹著一層薄薄的粉雪哩!」珠兒紅了紅臉頰回著。
「喔,那莫難怪要這麼地凍人了。」蝶兒咕噥地,在穿衣的同時,一條四方巾的繡帕掉了下來。
珠兒將它拾起,瞧了瞧上頭的花案已然完成。
「昨兒又趕工了嗎?難怪早上要起不來了,再這樣下去,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沒幾年好光景的。」珠兒叨念著。
「呵呵……」蝶兒干笑幾聲打發過去。
蝶兒平日除了自己分內的工作之外,另外還接了幾件繡工的活兒,別人不懂她為何要如此拚命,但珠兒卻是明白的。
珠兒嘆了口氣道︰「來吧,我幫妳,時間晚了哩!」說著,珠兒便七手八腳地幫著蝶兒更衣。
「真是不好意思,老是讓妳在幫我。」蝶兒慚愧地說著,但也不排斥珠兒的幫忙,她打開床頭邊的鐵盒子,將里頭烏青色的黏膏往左臉頰上涂抹。
珠兒對著那張半毀的容顏嘆了口氣,可惜啊,這樣子的一張絕麗容顏,怎麼長在一個卑微的下人身上呢?
唉!這不是活活害苦了蝶兒嗎?
蝶兒自小家境貧窮,及長就被賣到府里來了,就因她生得沉魚落雁,進府沒多久就被相爺給盯上,原是打算收了房。
後來被夫人知曉此事後,大發雷霆的命人毀了她的容貌,而當初接下這差事的就是珠兒。
當初,珠兒面對這等絕麗姿容,怎麼也不忍心下手,倒是蝶兒機巧,臨危時竟想出了這個毀容計謀,也就是在左臉頰涂上烏青膏藥,說是焚了左頰毀了容,好讓珠兒交差了事。
當時心地善良的珠兒心想,大伙同是奴僕的賤命,何苦相互為難,于是答應了她,倒沒想到卻因此建立了她們根深蒂固的友誼。
蝶兒至此是逃過了一劫,但……
美人遭妒,丑人遭忌,過與不及都不太好。
蝶兒自從毀容後,非但相爺對她失了興趣,就連同是奴僕的下人們也沒給她好臉色看,除了分發不到好差活外,就連睡覺都成了問題。
大家都說怕半夜起來會以為撞鬼了,紛紛拒絕與她同鋪,後來,就只剩珠兒與她兩人,硬是被排擠到這間小小的柴房來安身,不過也因為如此,她們才能平安地度過了三年。
但謊言終歸是謊言,蝶兒成天害怕著謊言終有被拆穿的一天,到時只怕是要害慘了珠兒。
于是,她開始偷偷地接下繡工的活兒,期望能趕緊攢足了錢,好替她與珠兒贖身,一旦遠離相王府,那麼她們就用不著天天活在謊言的恐懼下了。
「成了。咦?珠兒,別發愣啦,就快來不及了哩!」說著,蝶兒徑自下了床,匆匆地取餅兩個空水桶,奔至門旁連忙又回頭吩附︰「打水我去就成了,妳別跟來了。」
珠兒話都還沒出口,只見蝶兒小小的身影已匆匆離去,她微微的笑嘆一口氣,蝶兒這性子教人怎麼說好呢!
打水是件苦差事,尤其是在這麼寒冷的清晨。
珠兒瞧了瞧逐漸縮小的背影,搖了搖頭拉上房門,一遇上外頭的冷空氣,她也受不住地打了個哆嗦。
「可真冷啊!」她抖了抖身子,隨即朝柴房的方向走去。
***
天露魚肚白,晨曦漾染天際,在一片靜僻的林間冷意更重。
蝶兒縮著單薄的身子提著兩個空桶子,一路直打著哆嗦,踩著細碎的石子路,搖搖晃晃地往井邊走去。
「這麼冷的天,要是能窩在被子里該有多好?」蝶兒自喃著。
她望著前頭靜僻無人的林間,突然生出一股自憐的哀愁。
「瞧瞧我在說些什麼呆話,人哦,最忌不認命,合該是奴才的命,就別想著過小姐般優渥的生活,要是再不認清這點,就不知還有多少苦頭要吃了。」
就在蝶兒邊嘆息邊數落自己時,一旁的草叢里突然傳來一陣颯颯聲響,她驚覺地停下了腳步。
「誰?是誰在那里?」她輕聲問著。
可等了半響後,並無任何回應,四周依舊是一片寂靜。
「見鬼了,根本就沒人。」她嘟囔著。
她又走了兩步,像是回應她的話似的,草叢內再次發出颯颯聲響。
林中濃霧頗重,四周又寂靜得近乎恐怖,雖說這條小徑是蝶兒每天必經之路,但由于地屬偏僻,盡頭又只通一口古井,平日除了打水的丫頭外,根本就不會有人從這兒經過。
但不知為何,蝶兒就是感到渾身不對勁,頸後的寒毛也一根根地豎立,彷佛後頭有一只眼楮盯著她似的,讓她一顆心就這麼懸在半空中。
她就這麼停留在原處不動,不敢向前走,亦不敢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