眷戀女婢 第4頁

天啊!他要真死了,她會不會因此而被判刑啊?

吧脆報官吧!

但他說她若把事情說出去,他會要了她的命啊!

她到底該怎麼辦?

蝶兒煩惱地來回思索著,一旁火盆子上頭的藥草又沸騰了出來,蝶兒趕緊奔過去掀開藥壺,又差點燙著了手。

面對著此般的亂象,蝶兒的情緒真是壞透了。

蝶兒搧動著火盆子,心里有一把無處可發的怒火。

她瞪了那個昏睡的男人一眼,氣惱著自己干嘛那麼好心救他,難不成她是給鬼迷了竅,才會平白無故地救了他?

不過,救他也就算了,誰知道他竟然來個昏睡不醒,在他渾身又是傷又是高燒不退的形況下,蝶兒著實驚慌了,于是她只好胡亂到藥鋪里,為他抓了幾帖藥方子,這又花去了她大半個月來,好不容易積存下來的銀兩。

這些銀兩可是她犧牲了無數的睡眠時間,一針一線慢慢賺來的,是要等將來為珠兒以及自己贖身用的。

這下可好了,銀子全給這家伙用光了,她什麼都沒了,要是不幸又讓人發現了她與珠兒的謊言,她們說不定會因此被殺頭也不一定,想到這兒她就更氣了,簡直快嘔死了!

「水……」男人的嘶喊終于有了變化。

蝶兒聞聲跳起,趕緊往井邊掬了一把水,來到男人身旁。

「水來了。」

蝶兒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頭,將勺子靠在他的唇邊,慢慢地將水灌入他的嘴里。

冰冷的水滑入龍顓的喉頭,讓他連嗆了好幾口。

「咳、咳、咳……」

「小心點,別嗆著了。」蝶兒連忙順了順他的後背。

龍顓的兩道濃眉扭緊。

這里是哪兒?是誰在說話?

身體好熱啊,渾身的痛像被大卸八塊般的疼。

懊死,這是誰干的!

他下意識地用力推了蝶兒一把,將蝶兒整個人推跌在地。

「啊!」蝶兒不意他會突此動作,她撫著擦破皮的手肘,一雙眼不禁要怨憤地瞪著他。

這人怎麼這麼粗暴,才一醒來就急著傷人?

在意識飄渺間,龍顓終于睜開了眼,但眼前一片茫然,仍找不著任何焦距。

蝶兒才一起身,就立即被他那一雙毫無溫度的冰瞳緊鎖著。

「妳是誰?」他依然氣虛,但語氣極為陰沉。

好丑的一張臉!這是龍顓見到蝶兒後的第一個印象。

蝶兒竭力保持鎮定,她再一次地體驗到,他那雙邪惡卻充滿魅惑力的黑眸有多大的震撼力,在他緊鎖的注視下,她幾乎用盡所有的意志力,才沒在他的目光下嚇得逃走。

蝶兒連吞了幾口口水後,才鼓足了勇氣迎上前。

「我名叫蝶兒,是右丞相府內的小婢,三天前于清晨提水時,發現了你昏倒于草叢中且身受重傷,你想起來了嗎?」

他突然一把拽住蝶兒的手腕,蝶兒驚呼一聲,「啊!快放手啊,好痛!」

他的視線在她臉龐搜尋了一遍,「是妳救了我?」他的口氣是質疑的。

「是……是的!」這人好凶啊!

他驟然放開她的手,她重心不穩地向前一跌,模樣極為狼狽。

他冷然睨了她一眼,「我昏睡了三天?」他又問道。

他的態度極為傲慢,根本對她這位救命恩人不屑一顧。

蝶兒再也忍不住滿腔的不滿,她的口氣也就不怎麼友善。「是啊,整整三天三夜,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。」

他又看了她一眼,表情這才稍有了緩和之色。

「有勞姑娘費心了。」他冷淡地說著客氣話。

听他這麼一說,雖不見什麼誠意,倒也讓蝶兒氣消了不少。

「算了,醒來就好,能醒應該就無大礙了吧!」蝶兒走回火盆子處,倒來了一碗藥。

「不過藥還是得吃,剛剛我量了溫度,你的燒還沒完全退,還是趕緊吃藥要緊。」

她將那碗藥遞給龍顓,龍顓並未接手,反而一臉戒備地睨著她。

「放心吧,這藥很安全的,你能醒來,靠的可全是它。」她挨近他,見他仍全身警戒地,于是她便在他面前試了一口藥,以證實藥中無毒。

但這藥著實太過苦口,她才沾了一口,就忍不住地想吐出來,但又礙于怕他因此生疑,于是她就這麼含在口中漲紅了整張臉,然後在極端痛苦之下,硬生生地將那口苦藥給吞了進去。

他的冷眼到了此時才有了些許的轉變,明顯溫暖了不少。

吞了苦藥後,她勉為其難地笑了笑,「瞧,沒事對不對?來,讓我來喂你吧。」

龍顓雖未拒絕,但也未答話。

蝶兒坐落在他的身側,小心翼翼地吹拂著手中的那碗藥。

她那又長又翹的睫毛在離碗一吋的上方眨動著,紅灩的朱唇嘟起吹拂著手中的碗,完好的半邊臉頰潔白明亮,白皙中透著粉潤的微紅,那姿態說有多嬌媚就有多嬌媚。

龍顓面對著那半邊臉龐,驚艷著這個丑女原是有如此姣美的臉蛋。

「小心燙口。」

蝶兒叮嚀著靠近他,再以碗就口地慢慢喂入龍顓的口中,他未回絕地讓她一口一口地喂著,心中詫異著習慣了女人服侍的他,怎麼會覺得此刻的感覺異常奇特?

是因她剛才以身試藥?

還是因她救了他一命?

抑或是她是個丑女?

他不禁暗自失笑,看慣了宮中艷麗的姿容,他竟然會覺得這個丑女的半面容顏更勝花嬌?

當龍顓陷于沉思間,蝶兒也趁此機會端詳他。

怎麼男人也能生得這般俊美無儔?

這合該是一張教任何女人見了都要為之傾心的俊顏,但卻散發著教人懼怕的威儀,哪怕只是一個眼神,都是那般的駭人。

他究竟是誰?

有著怎樣的身分?

又為何受了重傷?

太多太多的疑問在蝶兒心底盤繞,她終于忍不住地問︰「為什麼會傷成這樣?是仇家嗎?」

龍顓臉色于瞬間巨變,眼底好不容易才有的平靜,此刻已不復在,取而代之的是憤怒,深層的怨恨由黑瞳中迸射出來,像柄利刃凌厲地刺向她。

蝶兒被他突來的轉變給駭住了,她說了什麼嗎?她只是關心啊,看顧了他三天三夜,難道連這也不能問?

「妳將我受傷的事告訴其他人了嗎?」他的大掌箝制住她的咽喉逼問。

「沒……沒有。」蝶兒困難地回著。

听見她的回答後,龍顓冷凝的臉色才見緩和,他松了手後難得語含歉意地說︰「我惹了一些麻煩,現在不便對姑娘細說,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包涵。」

月兌離他的掌握後,蝶兒連吸幾口氣。

這人太可怕了,喜怒無常得很,前一秒鐘她還以為他就要了她的命,後一秒又斯文地令人以為剛剛只不過是她的幻覺。像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,應該盡快送他離開才是。

于是她急急說道︰「沒關系,沒關系,你不便說就別說了吧,但你府上在哪?需要我為你去通報一聲嗎?」

「不用麻煩姑娘了,待我傷勢一好便會馬上離開。」龍顓馬上回絕。

「你……你還不想離開?」

龍顓怪異地瞧著蝶兒的反應。「我留在這兒,麻煩姑娘了嗎?」

「不,不是……是,是啦!」蝶兒心虛地瞧著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,急急地解釋道︰「我只是一個婢女,而這幾天也為你花了不少錢……」

「銀子嗎?」他問道,話中難掩鄙夷的口吻。

「呃?」她愣愕了下,連忙點頭,心想這下他總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了吧?

龍顓在身上搜尋了一下,由腰間取下一個佩玉來。「把它賣了,應該能值幾個錢。」

蝶兒又是一呆,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佩玉,嘴里還不死心地提議著︰「其實你可以找一間客棧好好養傷,用不著窩在這廢墟之中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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