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麗愛情 第4頁

"完全不加考慮?"他期待地看著她。

"不。"她緩緩搖頭。

"答得太快可就言不由衷了。"他端起咖啡,細細品味。她的手藝真好,如果不是目前形勢逼人,他倒想常常光顧她的小店呢。

"因為我不想讓你白費口舌。"

"如果我覺得自己能說服你呢?"

"呵,"男人總是過度自信,女人卻喜歡用哄小孩的手段,于是她說,"看在依蓮的分上,請你吃塊蛋糕吧。別再提這事了。"她親自從櫃台里挑出一份可愛的抹茶蛋糕,端到他面前。

"雖然,吃別人的嘴軟,"他看起來很困惑的樣子,"但不會吃完蛋糕就逐客出門吧。"

"不會的,沒有人會那樣做生意的。"她發誓所有人都在因他們的談話偷笑,想不到看一個大男人耍寶會如此有趣。在他說話的時候,仿佛有許多的笑氣在一剎那擴散,仿佛是一場盛會後的午茶時間,人們懷著滿足的心情,從他的舉手投足間,品味著淡淡的余韻。每個人心底似乎還有種莫名的期待,這男人也許會帶來更多驚喜。

"那我就不客氣了。"他插起一塊蛋糕送進嘴里,露出萬分滿意的表情,"唔,茶的香氣,蛋糕的香甜,融合得真好。好吃極了。"對于喜歡的事物,他從不吝惜贊美,對人也是一樣,譬如這位老板娘。

驚艷!一剎那間,馮椿覺得這男人非常美麗,哪有人會因為一塊蛋糕笑得那麼滿足的。她不自覺地對他露出回應的微笑。

"那個……沾到了。"真是的,她在心里笑話他,這麼大的一個人,居然還會像小孩子一樣吃到嘴邊去。

"椿姐!"當她听到小爽的慘叫聲時,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犯下了不可思議的罪行!她的手指居然會去抹那男人嘴邊的女乃油?!

"那個!沾到了!"她閃電般地縮回手握緊在胸前,像是要先聲奪人似的大叫,"女乃油,沾到了!所以……"糟糕,她的臉一定漲得通紅。

"啊,謝謝。"蘇紀槐也跟著她的反應緊張起來。他當然知道馮椿只是無心之舉,但她這麼激動,不是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嗎?尤其是在周圍老人家們"如狼似虎"的眼光下。

"所以……所以……"她根本"所以"不出來,只好更突兀地冒出一句,"小爽!餅來收盤子。"然後丟下滿屋子客人,躲回樓上去也!

"馮……"蘇紀槐不禁瞠目結舌。果然,他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女生呢。

"喔,你把老板氣走了。"早已蠢蠢欲動的老人家們一個個不懷好意地圍上來。

"我沒有呀。"他連忙擺出招牌笑容,不過,這招對一群老狐狸似乎不大管用。

"年輕人,說說看,你對小椿印象如何呀?"嗯,好久沒有幫人做媒了。

"還用說嗎?你沒看見他剛才直用眼楮勾小椿嗎?"

"就是呀,我剛才在櫃台里看得最清楚了!"連小爽也義憤填膺地加入申討隊伍。

"各、各位……"蘇紀槐連連干笑,這些人居然在他面前就如此放肆地討論開來,真是一群老不羞。

"你別插嘴啦!也不知道給老人家讓座!"一個胖胖的阿伯理所當然地用自己的噸位將蘇紀槐擠開,佔據了他的位子。

"說起來,小椿也該談戀愛了。"眾人全都簇擁過來,開始熱烈地討論,卻將蘇紀槐送出了包圍圈——用擠的。

有趣的地方,這些老人家真是有夠以自我為中心的。偷听著那邊熱切的交談,蘇紀槐的腦子也在迅速地轉動著。這麼看來,他還是有希望說服馮椿的吧,也許。他看向空蕩蕩無人把守的二樓樓梯,再瞧瞧認真負責的閑談人員——

趁現在沒人注意的時候,去來個單獨約會吧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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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白痴!"沖回二樓家中的馮椿看著鏡中燒紅的臉,恨恨地咒罵著。都這麼大的人了,居然管不住自己的言行!她霍然松開緊攥的手,快速沖進洗手間,用力搓洗起來。

"討厭!居然還有女乃油的香味。"她皺著眉頭聞了聞,隨即滿不在乎地甩落手上的水珠,像是要撒氣似的,用力地坐在軟骨頭上。

反省,反省。為什麼她要去擦他嘴邊的女乃油?

因為——王子應該更加高雅完美。

咦?這句話是從哪冒出來的?不過,當時真有把他當做王子了嗎?回想一下,他優雅的動作、得體的言辭和清俊迷人的面容,笑起來時的確有一種能使周圍的環境"蓬蓽生輝"的奇特感覺。好像真的王子一樣喔……

別犯傻了!她猛烈地搖頭,將粉紅色的念頭摔成一道輕煙,隨即憤憤地打散。

誰是王子呀,這又不是童話故事,也不想想自己幾歲了!而且,王子不是穿那種衣服的吧,他穿的是PRADA,那種現代化的簡約凝練倒是非常適合他的。不過,不是也有人覺得PRADA會把人打扮得像個優雅的貴族的同時,也淡淡地透出一種憂郁的氣質嗎?等一下,憂郁?不,他跟憂郁是搭不上邊的。這麼看來,PRADA也不是那麼適合他嘛。如果是他的話,應該、應該……

她開始左顧右盼,沖過去在桌子抽屜里東翻西找。該死,家里沒有準備繪圖鉛筆呀。她只好倉促地拿起圓珠筆在記賬用的筆記本上涂涂畫畫起來。

如果是王子,不,如果是他,隨便啦!在保留簡約的同時,要增加衣服的華麗感——用緞子,一定得是雪白的緞子,繡上中東的花紋會比較好。肩膀要闊要挺,在胸口配上流蘇,要用金色的流蘇才行。該死,沒有彩色鉛筆就看不出效果。下擺要長、不規則地拖下,別忘了褶皺……

她的腦子里全是他的影像,她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麗色彩都加諸于那個模特的身上。馮椿完全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中,一件美麗的衣裝已在她手底露出雛形。雖然沒有色彩,但樣式非常特別,于古典中顯露時尚,充分顯現出設計者的思想。

不知何時,蘇紀槐已悄悄地來到了她的身後,不聲不響地觀看著。

就說這個女人不會讓他失望的。雖說她已經三年沒有拿過畫筆了,可是還是那麼專業,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里,就描繪出了一件出色的作品。唔,就好像是特意為他打造的一樣。

而且她很可愛呀,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那麼煽情的動作。當她那縴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嘴角時,觸感真是好!他的眼楮自然而然地滑向她的手指,此刻,它們如此有力、充滿自信,在游走之間,將一種意念灌輸到白紙上。這種感覺就好像過去看朋友做雕塑,塑造生命的時刻是最嚴肅最莊重的。

"啊!你什麼時候上來的?"她好容易停住筆,身體松弛地向後倒去,卻撞在某人的腿上,順勢抬頭,對上他興致盎然的眼楮。她立刻防備似的向後退,順便遮掩桌上的紙張。這家伙,居然不請自來。

"從你開始專心作畫的時候。"多此一舉。他對馮椿的動作嗤之以鼻,隨即大大方方地盤坐在地上,長手一伸搶先撈過那幾張紙。

"你的禮貌到哪里去了?"他之前明明是彬彬有禮的呀。

她有點惱羞成怒,但又不好上前爭搶,反倒是想要避嫌似的,繞坐到沙發上。

"啊,和大便一起沖走了。"他專注于手中的圖稿,面無表情地回答。

"不要在我的房子里說那麼齷齪的話。"簡直是污染空氣。她神經質地在空中揮揮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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