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個超級奇葩做這種強擄小肉票的事,可真是大材小用,他對他們的用心,可真是仁至義盡啦!
駱冰彤來不及反應,轉眼間便讓武亟帶走了湜兒。
她驚慌的起身欲追,但卻又遲疑了,就算正面沖突,以武亟的功力,她也奪不回湜兒啊!想到此,半起的身子只好緩緩坐下,放棄了追奪。
她長長的數口氣,側向仍微溫的被褥,嗅著湜兒余留的味道,目光透過窗欞,望向未圓的月,眉間的愁意……更深了……***
簡短的留了一封信給昊辰兒,她只提說遇到故人,所以不辭而別,因為她怕面對昊辰兒純真的面容後,便不知該如何辭離去。
她相信,宣昴會善待昊辰兒,而她為昊辰兒高興,這世間,畢竟還是有人可以得到幸福……而且,以宣昴的強烈獨佔慾,必定不會讓她再為他們母子掛念太久。
這樣也好,她這種破敗之身,究竟還能再活多久?她不願揣測,只覺身體已由內部一點一滴地崩毀損壞,生命也被積毒一點一滴地殘蝕殆盡,她剩下的時日……不多了。
也許是武亟恐怕她想得大多,不願回去面對舊時人,所以,他帶著湜兒,身形極快,使得駱冰彤遠遠落在他們身後數日的路程。
在多日的跋涉奔波後,駱冰彤終于回到了擎天鎮外的楓林中。
甭身站在微紅的楓葉下,腳步卻是猶疑的。
這些年來,她只想著如何延續湜兒的生命,苦苦地將闇冥摒除在心門之外,縱使暗夜夢中,總見他墨黑的眸子如夢魘般糾纏著她,驚醒後,也每每捂著揪顫的胸口,征征地不知在恐慌些什麼。
也許,只有當痛楚到了極限,傷口不再汨泊流出鮮血,她受傷的心才能結痂,忘卻一切。
現在,她佇立在楓林外,只覺胸口又湧起一陣茫然與頭痛。
她顫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氣,自蓊郁的林樹間尋到密道,進入楓苑的書齋內。
這原是年少時往來楓苑的密經,現在再走過,心境卻已不如當年清明。
懷著紛亂的心緒走過幽暗密道,推開隱藏密道的書櫃,出口甫開,她瘦弱的身軀馬上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拉扯住,在景物翻眩中,她已被一具偉岸的胸膛牢牢的鎖在臥舖上,唇瓣猛然被吞噬在紛亂而狂熱的吻中。
似要證實她的存在般,闇冥帶著洩憤的怒氣噬咬著她的紅唇,毫不溫柔的吮出她腥熱的血,吞噬著她的一切。
駱冰彤乖順地任他擺佈,不作任何無謂的掙扎。
望著身下似抽離了心魂的她,闇冥的瞳眸中掠過一絲難解的幽光,而後轉為邪肆。
銀牙狠狠地咬著她柔女敕的下唇,右掌箍緊了她縴細的脖子,毫不留情地焰緊,他倒要看看她能漠視他到什麼時候?
欲折斷她頸項的大掌喚回了她的神志,駱冰彤緩緩收回迷茫的焦距,在黑暗的漩渦包圍她之前,深深地望進闇冥的眸子,倘著血的唇悄悄地浮現幾不可見的笑花,然後,眼睫如蝴蝶般輕巧地遮住了瞳眸。
這麼多年了,他仍是不了解呵!駱冰彤在心中輕輕地喟歎,任胸肺間的痛苦幾欲爆裂,她毫不掙扎,只是默默的承受。
在她幾欲失去神志的剎那,頸間的壓力突然消失了,陡地湧進的新鮮空氣,讓她忍不住劇烈地嗆咳了起來,耳畔盡是血脈奔流的轟隆聲響,麻痺的全身竄起一陣陣麻癢。
看著她撫胸嗆咳,瘦弱的身子不斷地顫抖,闇冥陰鷙的笑了。
醇厚的嗓音似情人間的低語,「我告訴自己,若妳躲開了、掙扎了,那妳就不是我想要的女人。」也不是他這些年來心中揮之不去的那個不凡赤雪了。
嗆咳得欲嘔的她,在發絲遮掩下的臉笑得有些苦澀,只有她自己知道,眼眶中的淚水,究竟是因為身體的不適,還是心魂的痛楚。
她顫抖地深吸了一口氣,強抑下胸口的疼痛,她抬起眼,撩開頰畔的發絲,聲音低喃的問︰「孩子呢?」
闇冥並未回答,眸子自她憔悴的臉龐,往下移至粗簡的衣物,直到她瘦弱身子。
「妳當真這麼恨我?」低沉的聲音中有著苦澀與氣悶。
駱冰彤輕皺起眉頭,恨他?她不懂。
他的大掌擒住她小小的下巴,逼她正視自己,怒氣陰沉了闇冥的俊臉,「妳就這麼恨我,恨到不讓我知道他的存在,寧願帶著他在外面受苦?他是我的孩子,我黑暗王朝的正謫皇子,妳怎麼忍心?」
初見武亟帶回的孩子,他除了狂喜之外,更深切的情緒是狂怒,他氣駱冰彤不願讓他知道他們有了一個孩子,更氣她獨自在外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。
對她,他總是在憤怒之余,還有著更多的心疼。
駱冰彤輕輕格開他的手,澄澈的眸子直視著他,眼中沒有絲毫的怨懟,「我不恨你。」這些年,在病痛中一路走來,她從沒恨過他。
不讓他知道湜兒的存在,的確有她的理由和私心,卻從不關乎一個「恨字。
她緩緩抹去唇色的血漬,腫痛的唇笑得淒然,「我只是不愛你了。」真的……不再愛他了。
闇冥幽眸一斂,緩緩勾起了一抹蠱惑的邪笑,「騙子。」鮮紅的舌舌忝祇著她唇角殘留的血漬,薄唇輕抵著她,近幾無聲的低語,「妳不懂這只會更撩起我的征服慾望嗎?我的火紅赤雪。」
赤雪?!駱冰彤陡地渾身一震,猛力推開了他,轉身背對他。
「怎麼了?」闇冥挑起眉問道。
駱冰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掩在長袖下的拳頭握得死緊,聲音卻是異常地清冷,「赤雪死了!她死在萬丈懸崖下、死在怒江浪濤里,死在赤煉火蛇的蛇毒里。她死了!」
他想要捕獵征服的對象總是赤雪,五年前如此,五年後還是如此。
垂眼看著光可鑑人的檜木地板,焦距卻是渙散的,她聲音低微的說︰「我不會帶提兒走了,你說的對,他跟著我只會受苦……我只希望你能念在舊日臣民的情分上,不要拆散我們,讓我陪著他……」在這僅剩無多的時日里。
看著她瘦弱卻倔強的背影,闇冥揚眉笑了,就是這份即使屈從,也仍是頑強的惱人性子,讓他又氣又憐地無法割舍。
大手放在她縴細單薄的右肩上,欲轉過她的身子,「本王答應。」一個是他的妻,一個是他的謫親皇子,他又怎麼會苛待?
「謝謝。」低聲謝過後,她拂落放在肩上的大掌,彷彿也拂落了他的牽絆,舉步推門離去。身心俱疲的她,再地無力去爭奪什麼了。
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去,闇冥只是淡淡的含笑,直到她轉過回廊不復見,他也只是揮掌閤上房門,閉上眼靜坐在帶有她余香的軟舖上,舌尖舌忝過齒間她余留的血腥味,瞳眸幽邃地教人看不清他的心思……
第三章
痴纏走出回廊的駱冰彤,茫茫然地愣征住了,一時之間,她竟不知該往何處去?
腳步只能順著以往熟悉的路線,緩步來到她從前居住的房間。
素手輕輕推開房門,卻不禁愕然,這間房……房內所有的擺設一如以往,未曾改變,半蓋的水粉,像等著主人著妝;床邊小幾上反蓋的藥書,猶停在她當初折起的那一頁……走進屋內,素手撫過明淨的丹藥櫃沿,停步凝視著披掛在架上的豔紅外袍,那奪人心魂的豔紅未曾褪色,也仍淡淡地薰染著她慣聞的藥草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