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許拒絕我 第11頁

雨還是不要命似地下著。

案親的狀況控制住了,只是醫生的警告言猶在耳,老人家的狀況禁不起刺激,下一次再送進醫院,不一定像這次這麼幸運。

可這次的幸運,有百分之八十要歸功於利先生。就算柏家資產傲人,但僅止於有錢,並沒有人脈關系,利先生離開醫院後,迅速邀請國內最著名的心髒科權威半夜前來醫院探視會診,並在狀況穩定後,立即轉院至大型醫學中心徹底檢查。

入院的第三天,由於美國公司出了重大問題,老總裁下令執行長必須立即前往美國處理。盡避如此,他還是命令自己的秘書每天前往探視,更不會少了國際長途電話的問候。

柏皚倩嘆了口氣。這樣也好,可以避開虎視耽耽的哥哥。他幾乎時時刻刻在追問她利先生何時從美國回來,到醫院的目的根本不是陪伴老父親。黑道逼得愈緊,他愈發失去控制。

「倩倩。」父親虛弱地呼喚。

柏皚倩離開窗前。「爸?」

柏父嘆了口氣。「我想了又想,還是把房子賣了吧!」

「爸?!」

「兒子是自己的,捅了樓子,也不能不管他……」

柏父又嘆了口氣。「一直想要利先生幫忙,對你而言,總是難堪……」

扮哥的動作太明顯了,完全不掩飾自己貪心的嘴臉。

老人疲憊地揉揉眉心。「他在想什麼,我不會不知道。人家已經幫我們這麼多了,不要再麻煩利先生了……何況,城城野心勃勃,幫了他一次,就會無止境地要求下去……」

柏皚倩心疼父親臉上的悲傷。「爸,那是祖產最後一塊地了。」

柏父的雙眼投向好遠、好遠的地方。「怪只怪我不該貪,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好逸惡勞,我還把土地給賣了,換了上億的現金供兒子揮霍!唉,我沒臉見柏家的列祖列宗,還有你母親啊……」

「爸……」柏皚情握住案親的手。她無法以任何字眼安慰父親。

「把房子賣了,一切從頭開始。我們本來就不是有錢人,就當這幾年是作了一場榮華富貴的夢吧……」

柏皚倩輕輕拭去父親臉上無奈的淚水。

案女的感傷和無奈,在安靜的頭等病房里?蕩著,久久不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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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院第五天,柏家大宅出售的消息正式傳了出去。這塊信義區難得的山坡地,引起所有投資客和財團的覬覦,掮客紛紛找上門來,柏家少爺天天有接不完的客人。

只是,雖已決定賣屋了,父親的狀況卻每況愈下。他掛上了呼吸器,多半的時間都在昏迷中度過,醫生認為情況不樂觀,要家屬有心理準備。

柏皚倩幾乎以醫院為家。她二十四小時守在父親身旁,不斷和他說話,不斷替他打氣,而柏家長子還是忙著將房子變現金的大事。

入院第七天,醫院發出第一次病危通知,她無措地在一旁祈禱父親能度過難關。柏皚城還是沒出現,陪伴在她身旁的只有心疼她的江阿姨,和利先生的天才秘書。

「哥,老爸的情況很不好,你應該來醫院看看他老人家!」

「哎呀,有你顧著就好,我現在哪有時間?沒空啦!」

入院第八天,醫院二度發出病危通知,他依然沒有出現,電話始終佔線。

「執行長今天搭機返國。」秘書帶來好消息。

一听到他要回來的消息,情緒脆弱的柏皚倩頓時失去所有的堅強。「肩膀借我一下……」她抱住秘書,虛弱、失控地痛哭失聲。

在此刻,她才明白自己多麼地需要他。

只是等不及利世珩回來,第八天晚上,柏父還是因心髒衰竭,帶著遺憾病逝於醫院。

柏父去世時,僅有女兒陪伴在一旁,從小嬌寵的獨生子仍舊缺席。

柏皚倩忍住悲傷,在江阿姨和天才秘書的協助下,著手安排父親的喪禮,護送父親大體返家。冷血的柏皚城卻在這個時候出現,殘忍地以「會破壞賣屋價錢」為由,不願接父親回祖屋。兄妹僵持不下,父親的遺體只能轉放在殯儀館。

「為什麼?!」柏皚倩怒吼。

柏皚城沒有回答。他離開柏家,逃避親妹妹的憤恨和眾人的指責。

深夜,天空下著傾盆大雨,利世珩風塵僕僕趕到柏家,在庭院中找到失神的柏皚倩。她渾身濕透,眼底蓄滿濃烈的悲慟。

他擁抱住她。「小倩。」

她望著他著急、關心的黑眼,緊繃、壓抑許久的情緒徹底崩潰。

「我爸走了——我爸他走了!」

她悲傷的哭聲,在大雨的夜里,格外孤單、淒涼。

「我爸……他丟下我一個人走了……」

夢境里,她回到小時候,媽媽在、爸爸也在的那段美好時光。長她一歲半的哥哥當然還是很跋扈,破壞她的玩具不說,還一天到晚找機會惡整她,在學校的作業簿上畫鬼臉,只是柏家小少爺欺負妹妹的小把戲之一。雖然有爸爸的疼寵,但那往往只是事後的安慰,她知道,要對付壞哥哥的欺負,她必須智取。

可,至少那時一家人在一起,除去哥哥使壞的部分不說,小康的柏家還算是幸福、美滿又快樂的一個小家庭……

夢境跳得好快好快,回憶像走馬燈一樣浮現。她看到母親在她高中時因病去世,她看到自己取得會計師執照時,老爸開心得手舞足蹈;她更看到一夜致富的柏家,一輩子不曾來往的遠房親戚川流不息地踏入柏家,想來分杯羹。她看到祖屋大興土木、小房變成豪華別墅、哥哥變成花錢不眨眼的暴發戶、邱董的婬笑、破產、老爸心髒病發、垂死前的急救……她彷佛聞到心髒電擊器燙焦皮膚的味道——

「不!」

她由雜亂的夢境中驚醒,恐懼地從床上彈跳起身。

利世珩的擁抱隨之而來。他擁抱著她,輕拍她的背脊,輕柔地說︰「沒事了,噓,沒事了。」

柏皚倩淚眼迷蒙地睜開眼。「執行長?」

他輕笑。「有人叫男朋友『執行長』的嗎?」

依偎在他寬敞的胸膛里,她彷佛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,心一靜,慌亂沒了,但舍不得父親的哀傷還是讓她淚流滿面。

「我爸爸他……」她哽咽得無法言語。

他撫著她顫抖的背。「我知道,我很遺憾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,當面向他承諾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寶貝女兒。」

柏皚倩淚眼婆娑地凝視著擁抱她的男人。他總是對她好,她一直是個接受者,享受他所有的溫柔。

「謝謝你。」

他吻著她的額。「傻瓜。」

兩人緊密地擁抱,沒有任何距離。

「我睡很久了嗎?」她記得他抱她進房,她記得他很紳士地、「幾乎」是閉上眼楮幫她沐浴包衣、她記得自己是躺在他懷里疲憊地入睡……

「天快亮了。」

他的衣服濕透,只能光著上身,下半身圍著一條大浴巾,半果地懷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,每分每秒都是意志力的考驗。

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她身上那件薄得不能再薄的絲質睡衣,他敏銳地感受到她渾圓的酥胸貼在他胸膛,修長的腿抵著他的月復部。

老天,硬挺的在下半身燃燒,這種煉獄般的折磨,他快要忍受不了。

他沙啞地提議︰「時間還早,你要不要再睡一下?」然後他會去沖個冷水澡,平靜蠢蠢欲動的下半身。

柏皚倩一愣。就算不曾經歷過男女之間的歡愛,但她也曉得兩人交纏的下半身、他的堅挺代表什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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