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穿透窗子投射進室內,映照在水沁的發絲上,反射出美麗的光澤。
「頭發長了。」
白水沁輕撫齊耳的發。「是長了,找個時間再去修修。」
半年前,水沁毫不心疼地剪去一頭長發,及腰的長發大刀一剪,頓時成了俏麗短發,當初她這樣的改變震撼了許多人,畢竟水沁的護發成痴是?所皆知的。
水沁這樣的改變,教人不心疼都難。「你好嗎?」黎關懷地問。
白水沁抬起頭凝視黎。「你的問題很難回答。」
「大家都希望你好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她清澈的眼眸,在最深邃之處有著旁人難以察覺的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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辯論庭一結束,白水沁的手機立刻響起,她接起電話,連聲招呼語都尚未月兌口,就听奎特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大串,甚至在白水沁還來不及反應之際,奎特就掛上了電話。
白水沁呆愣地瞪著銀白色手機,思緒還停留在奎特所說的話上。
Mr.Young今天來訪,在一個小時之後會到事務所和她見面?!
老天……片刻的驚愕漸漸消失,白水沁收起手機,並且開始動手整理桌面上的資料,準備離開地方法院,返回事務所。
美其名曰「白水沁律師事務所」是和「TowerGroup」合伙,其實他們哪能和全美最有名、規模最大的律師集團相比擬?
簡而言之,說「白水沁律師事務所」是被「TowerGroup」合並成為台灣的子公司一點也不為過。所以,Mr.Young除了是「TowerGroup」的主事者,當然更是她的老板。
在簽署合約的條款中,她連自己的律師生涯也一同賣了,沒錯,「TowerGrouP」的前景的確沒話可說,但在合並事務所的同時,她也將自己的專業執照一同設限,如果離開「TowerGroup」,她連律師的飯碗也跟著消失。
這樣的決定是好是壞?就市場利益而言的確是利多的選擇,畢竟老板和母公司天高皇帝遠,她只要定時提供報表讓母公司知道他們很努力在工作就可以了;況且,「白水沁律師事務所」貼上「TowerGroup」的瓖金名號,在台灣司法界和律師業,絕對是具有相當的優勢。
四十分鐘後,白水沁回到事務所,她下了車,看看腕表,還有二十分鐘,她可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和準備一些資料。
當她正要搭地下停車場的電梯上樓時,卻看見奎特已在電梯門口前等她,而且神情相當的慌亂?
白水沁擰著眉,疑惑地走近。「怎麼了?」
奎特相當的不安,眼神飆忽不定,他連正眼也不敢看水沁一下。「水沁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……」
白水沁漾開笑容。「你別告訴我,Mr.Young根本沒來。你知道我車子開多快嗎!我幾乎是狂飄回來的,途中還特意去買了盒高級雪茄。」
白水沁很簡單的認為上了年紀、事業有成,又居住在國外的長者,八成是用抽雪茄來替代香煙的。
「人是來了,只是……」
「人來了就好了,我很期待和Mr.Young見面的。」水沁按下上樓的按鍵,電梯門打開,白水沁幾乎是拉著奎特走進電梯的。
「你到底是怎麼了?」
奎特囁嚅,臉色蒼白,在炎炎夏日里竟然還沁著冷汗。
「水沁……別上去好不好?」
「那怎麼行?老板來了,我們這些員工怎可不列隊歡迎?」
電梯抵達六樓,白水沁又拉著奎特往事務所走去。
「水沁……」
「你不是得了見老板恐懼癥吧?還是Mr.Young長得非常恐怖?」白水沁好心情地取笑著。
兩人一進入辦公室,詭譎不安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,似乎整個事務所的員工全都進入最高警戒狀態。
白水沁驚訝不已。「你們怎麼了?別這樣好不好,只是見個大老板,有必要嚇成這樣嗎?」
白水沁笑著,同時詢問櫃台的工讀生小妹。「客人呢?」
堡讀生小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。「在會議室……水沁姐,你別進去好不好?」
這下子白水沁不一頭霧水都難。
「你們到底是怎麼了?」她探詢著每個人,所有人的神情都只有「不安」兩字,而更一致的是,幾乎沒有人敢正眼面對她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
「奎特?」她問。
「別見了,水沁你回去,我處理就好。」奎特支吾其辭。
「奎特?」她再問。
「水沁,這個人你見不得。」
「為什麼?」她提高分貝又問,已經被眼前的狀況搞得莫名其妙。
奎特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,因為她所要知道的答案,身後的男人已經作了解釋。
「因為你要見的人是我。」
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後響起,白水沁全身毛孔立刻豎了起來,她打著寒顫,猛然回過頭,卻立刻跌進他深邃無緒的黑眸之中,那像是一道魔網,無形卻充滿著巨大的力量,緊緊地纏繞、束縛著她。
「白小姐,我是Mr.Young。」
白水沁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,由腳底竄上的寒意一波接著一波襲進心底。
她驚愕得渾身僵直,無法消化眼前的事實──Mr.Young竟是任天陽?!
第八章
為什麼是他?
千萬種雜亂的思緒在腦海里拚命亂竄,她只想問這個問題,卻發現自己連問話的能力都喪失了,她只能直直盯瞪著眼前冷漠無情的高大男人,忍受所有不堪的情緒淩遲著自己。
為什麼是他?!為什麼上天要這麼作弄她?!
「水沁!」奎特走近,扶住白水沁搖搖欲墜的身子。
任天陽神色一黯,他大步一邁,果斷地推開奎特,宣示他的所有權,白水沁只有他能踫。
「你!」奎特大怒,但在見著了任天陽冷凝的神色,所有的不滿立刻萎縮。
白水沁思緒狂亂、渾身乏力,根本無從反擊,只能任由任天陽親密地擁著她,將自己帶進她專屬的辦公室,並且關上門。
必門的聲響震醒了茫然的白水沁,她大力推開了任天陽的身子往後退,拉開自己和他的距離。
「你別告訴我,這也是你復仇的手段,我真沒想到,只是打贏一場闢司,竟然要付出這麼多的代價?」
「這不是復仇。」他說,狂傲的姿態宛如天上惟我獨尊的神。
「不是復仇?」她譏嘲地笑了。「那好,那就解除合約,我想我這小小的事務所高攀不了「TowerGroup」。」
任天陽淺勾嘴角,可惡的模樣逼得白水沁差點揮拳相向。
「合約簽了不是嗎?」
他恣意地凝視著她。「我擁有‘白水沁律師事務所’……也擁有你。」他撫著她細致的下顎,並且順勢將她擁進懷里。
「我擁有你。」
白水沁勃然大怒,她死命的掙扎,但他的力量卻完完全全控制了她,讓她無處可逃。
「放開我……」
「依你的性格,你鐵定是玉石俱焚也要和我劃清關系,不過別說我沒有提醒你,一旦你離開,‘白水沁律師事務所’也就不具任何的意義,那麼所有的員工我更沒有續用的義務。」
「你!」白水沁憤怒得無法言語,她再次大力推開他,並揚高手回以一個巴掌,似要將他帶給她的所有委屈全數奉還。
任天陽撫著紅熱的臉頰,他慘笑,並不訝異她的反應。
「我欠你的。」半年前的那個夜里,她就該這麼做了。
「離開我!」白水沁心力交瘁怒吼著。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?!你為什麼要回來?!你該死的憑什麼再出現在我的世界里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