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下頂樓按鍵後,她不耐煩地仰頭盯著樓層燈,一面不舒服地拾了抬箱子,想辦法轉了一下又酸又痛的手腕。
叮的一聲,電梯到了頂樓,金屬門無聲地向兩側拉開,她抱著箱子,力求迅速地走出電梯。
「死卡布!臭卡布!昨天你老爸不是說你就要回來了嗎?怎麼連個鬼影都還沒見到?如果看到你,我一定要好好地跟你算一算帳--唉呀……」
她一時忘了腳下的地毯,鞋尖絆到地毯,連人帶箱,就要與葉卡布最愛的地毯親吻……
般什麼?樣品就要在她手里摔壞了,她還能想到他?
倏地,紙箱神奇地被一道力量抬起來,保全了樣品,縴腰在下一秒也被暖熱結實的臂膀圈住。
「親愛的緹拉,你想不想我?」一道熟悉得不得了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揚起,伴隨著令她肌膚一陣陣生麻的灼熱呼息。
她愣愣地瞪著那張明明分別了大半年,卻依然痞得令人想開扁的俊臉,俏皮地從紙箱後探出來。
她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將樣品放到一旁的桌上,然後瀟灑萬分地轉過身來對她擠眉弄眼。
忽然間,她覺得眼楮好酸、好熱,委屈又激動的陌生情緒從胸口泛開,分不出是惱怒、是驚喜,還是生氣、怨懟?
胸腔的氣變得好稀薄,左側的心髒也跟著一陣陣地緊縮,逼得她忍不住大口吸氣,企圖減緩胸口奇異而且強烈的疼痛感。
「寶貝,想我嗎?我回來了!」葉卡布熱情大方地對著她伸出雙手,邀請她投入他的堅強懷抱里
她紅著眼,腳步一邁,整個人向他飛撲過去--
看著她激動的反應,他滿意極了。
小別果然勝新婚啊!
看著她淚盈盈的模樣,不枉他在美國這半年來,夜夜承受著寂寞孤單的苦楚。
「噢,緹拉、緹拉、緹拉!我就知道你會想我--噢!」
辦公室里先是傳出一道被擊中時所發出的悶拳聲,接著,葉卡布的吃痛申吟聲也隨之響起來。
「呼,好爽!」
發泄了半年來的鳥氣後,徐緹拉甩了甩手,滿意地睨著身邊捂住骯部,幾乎要蜷縮成一團的葉卡布。
「你可回來了?本小姐已經等你粉久了!」
哼哼!回來了最好,看她怎麼跟他算帳!
活該!誰要他半年前對她撂下曖曖昧昧的話以後,就拍拍消失,讓她一顆心懸蕩不止,又無計可施,難受了好久,他實在是可惡到了極點!
「緹拉,你怎麼打人啊?」
「你是誰?你怎麼可以打人?」
一句是葉卡布的委屈哀鳴聲。
另一句,卻是屬于一名陌生女人氣憤不已的質問聲。
徐緹拉愣住。
一轉頭,她發覺自己對上一道懷有強烈敵意的嬌媚明眸。
第五章
什麼叫做「母獅相見,分外眼紅」?
要到動物園去看嗎?免!
要上圖書館翻閱世界地理雜志嗎?免!
要打開電視尋找探索動物頻道看嗎?免!
史上最緊張刺激的「母獅爭霸戰」即將在現場堂堂開演。
身為唯一有幸成為觀眾的葉卡布,卻後知後覺,不曉得自己就是爭奪戰中的那塊肥肉大獎,逕自在一旁愁眉苦臉的揉著肚子。
「……」
徐緹拉無言的瞪著眼前讓她有些刺眼的畫面。
罷剛見到葉卡布的驚喜,已經完全被她揮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一名極其嬌艷高傲的女子,正緊緊的挨著葉卡布,親密萬分的攬住他的手臂。
兩只細瘦的手像水蛇一樣,牢牢盤據在他臂上,宣告水蛇的棲息地主權。
而葉卡布竟然……竟然也讓她這樣死命的纏著?
徐緹拉的眼眸悄悄的眯起來。
「Ken,她是誰?」
裝扮艷麗絲毫不輸她的女子,瞧她的目光很不友善。
正確來說,這個滿臉傲氣的女人,是用鼻孔在瞧她。
憑著女性超神準的第六感,徐緹拉在第一眼就決定不喜歡她,也不自覺的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敵意與反感。
Ken?
葉卡布什麼英文名字不取,怎麼取了個這麼俗氣的名字?
瞧她,把他叫得多甜啊!
真是可惡,葉卡布他真沒節操,怎麼能讓其他女人掛在他身上?
她就說嘛,他怎麼會糾纏了她二十年之後,忽然安分的說消失半年,就真的消失半年沒回過家,原來是有新歡了……
就在她思緒紊亂、胡思亂想之際,「情敵」兩字忽然跳進她的腦海里。
嗄?情敵?
她的腦袋立即清醒。
要命,她沒事跟其他女人搶葉卡布做什麼?
腦中雖然這麼想著,可惜嘴巴卻來不及讓大腦管制,已經自動自發地月兌口說出會讓她後悔至少一個禮拜的蠢話--
「我?難道阿布從來沒有提過我?怎麼可能?我是他追了整整二十年的青梅竹馬耶!」
說完,徐緹拉驚恐的咬住自己的舌頭。
見鬼了,听听她剛才說了什麼?
她……她活像一個妒婦在潑酸水!
葉卡布在一旁先是略微訝異的挑了挑眉,接著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。
「Ken,是真的嗎?在美國的這半年,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听你說過?」女子嬌嗔的搖著葉卡布的手。
哦哦,又是另一句酸話。
真是吾道不孤。會潑醋的女人,不只她一個。
那言下之意,就是她大小姐跟葉卡布在美國整整相處了半年,而地位無足輕重的她,根本不存在他們兩人之間。
「我們兩個從小就認識,這麼深厚的交情,早就不言而喻,哪需要提呢?」雙手環胸站出三七步,一腳點著高跟鞋,徐緹拉也用鼻孔把那討厭的女人瞪了回去。
「就算這樣,你剛才也不該動手打人。」
「沒辦法嘛,打是情,罵是愛呀!」
噢--
徐緹拉表面上冷冷一笑,實際上卻好想掩面申吟。
誰來阻止她繼續說出這些沒有意義的白痴對話?
葉卡布不值得她這麼不計形象的搶奪爭取,她避之都唯恐不及了,誰要就挾去配吧!不必客氣。
可是……看著那女人膩掛在葉卡布的身上,她的心頭就冒出一股無名火,好想沖過去劈開他們兩個……
葉卡布沒有看那女人,只是一直似笑非笑的凝睇她。
他發現分別了半年,她轉變得更可愛了。
她剛剛說的每一句話,都深深打入他的心坎。
在半年前,想要听她吐出這些話的一字半句,他連作夢都不敢想。
誰知道,在他回國後的第一天,就收到這麼大的驚喜。
「你在吃醋嗎?」
他模模她的臉頰,指尖的觸感還是跟記憶中一樣滑女敕似水。
徐緹拉的臉蛋瞬間爆出緋紅。
「神經病!你不要一回來就開始胡言亂語,我吃哪門子的醋?」
「整整半年,我想你想得都快要發瘋了,每天都在擔心當我回來後,會不會發現你背著我偷偷嫁人去了。」
「我嫁不嫁人,跟你無關。」
她的臉紅了紅。
半年前,她的確有這種想法,想要趁他回來前快快把自己嫁掉。
怎知……
唉,一路辛酸,不提也罷。
「對了,你回家之後才來的嗎?怎麼沒有休息就跑來?是不是急著跟總裁見面?」
看他一身風塵僕僕,她懷疑他還沒回家過。
他正要開口,卻被身邊的女人打斷。
「哦,Ken非常的體貼,一听我說想見爸爸,就義不容辭地陪我從機場跋過來,讓我可以先跟我爸團圓。我們正要去和我爸見面呢!」不甘寂寞的女子,強行切進他們的話題,向她示威。
我們?
我爸?
徐緹拉挑挑眉,听出了這個女人的暗示。
原來,這個女人的來頭不小啊!
她意味深長的瞄了瞄葉卡布,眼神有些嘲弄。
「哦,對了、對了,我幫你們兩人介紹一下。她是徐緹拉,我的青梅竹馬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