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拓瑋失笑地搖頭,撫額的模樣像是無可奈何。
「你是故意對她裝傻的?」善儀瞧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精明眸光。
「你說呢?」他張大了人畜無害的眼眸。
「為什麼這樣刺激人眉?她最討厭人家做事迂迂回回的。」
「我只是希望她自己能夠想清楚,她想要的是什麼。」
「你挺有自信的嘛!不怕人眉真的跑掉了?」善儀看向氣呼呼地坐進那位刁金童對面位子的人眉。
只見那位刁金童微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,對人眉露出足以迷倒所有女客人的帥氣笑容。
不過,人眉似乎沒被他的笑容電到——因為她才剛吞了一顆李拓瑋親手做給她的炸藥!
「還好。」他聳聳肩。
「這招叫什麼?欲擒故縱?」善儀笑睇他。
李拓瑋有些訝異她竟然看透他,隨即笑了出來。
端起杯子,向她無言地致意。
善儀從水槽里撈起一只充滿泡泡的水杯,也跟他比了一個干杯的動作。
她知道,這個深藏不露的男人,的確要定人眉了。
人眉坐到刁金童對面,雖然努力地想扯出笑容,但是一雙充滿英氣的濃眉卻高高地倒豎著,怎麼看都不像在笑。
「怎麼了?心情不好?」刁金童看得啼笑皆非,問得溫柔。
「你來找我做什麼?」她定定地注視他的雙眼。
「當然是來追求你。」他的表情很誠懇。
人眉听了好扼腕,又是一陣心頭火。
可惡!如果那個木頭也像他這麼直接的話,該有多好!
「為什麼是我?依你的條件,應該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。」
「我的心全都放在事業上,沒時間玩年輕人的戀愛游戲,也沒辦法照顧一個處處要依賴我的女孩。我需要的是一個像你這樣獨立又活潑的女孩,可以讓我無後顧之憂地在事業上沖刺。看到你後,我覺得我不需要再挑下去了,你已經符合我絕大部分的期望。」
刁金童很坦白地回答她,句句務實,像在談一筆交易一樣,一絲浪漫也沒有。
說實話,她感覺有些泄氣,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。
她當初設定的條件,不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嗎?為什麼她的心里有些遲疑、有些不滿足……
「好,我跟你交往,但是有些步驟還是不能省,我們找個時間約會吧!」
刁金童訝異了一下,隨即點頭。
「沒問題。明天是周末,我們去哪兒?」
「隨便。我去跟朋友調一下班表,先失陪了。」
「請等一下。」刁金童從皮夾掏出一張名片給她。
「我也該回去了,晚上的時候,我們再打電話聯絡。」
「嗯,慢走。」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,看著他站起來,拍一拍身上的西裝後,姿態瀟灑地離開,引來整間店里的女客對他投注欣賞的目光。
回頭偷望坐在吧台前喝咖啡的男人,看到他正向她這邊看過來,她刻意挺了挺胸膛,瞪了回去。
可惡的木頭——那是什麼眼光?竟然還在笑?!
她走回吧台里,炫耀地揮了揮手上的名片。
「我們明天要出去約會,善儀,明天店里就拜托你了。」
「沒問題,明天我會把洪飛揚抓來幫忙。」善儀很阿莎力地點點頭。
「洪飛揚?」听見一個男人的名字,李拓瑋好奇地挑挑眉。
「他是這間店的設計師,也是我們另一個合伙人紛紛的追求者,他追紛紛已經兩年了。」善儀解釋洪飛揚的身分。
「兩年?真有毅力!」
「總比悶著不吭聲的家伙強!」人眉在一旁嘟嚷。
「人眉,你說什麼?」善儀沒听清楚。
人眉抬頭看了一眼李拓瑋,瞧見他依然一臉微笑的模樣,她氣得想跺腳。
「我說,有人不積極找工作,一天到晚泡在我們這里閑晃是怎樣?游手好閑、坐吃山空的男人真沒用!」
李拓瑋定定地看著她。
「你希望我跟那位刁先生一樣,當個沒有情趣的賺錢工作狂?」
「誰要你跟他一樣?可你至少去找個工作啊!難不成你把祖產借給人家借光光之後,將來要讓老婆養你嗎?」
「如果我說,你要是願意當我老婆的話,我絕不會讓你餓肚子,你肯相信我嗎?」
人眉被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給炸得暈頭轉向。
他……他的問話怎麼這麼直接?
難道他開竅了?
「你……你在說什麼啊?」她變得有些結巴,原本對他不解風情的怒氣,也早被嚇到九霄雲外。
靶覺到他忽然變得熱烈的視線,人眉不知所措地偏過頭去,覺得自己的臉好燙。
他凝睇著她,伸手模了她的臉蛋一下。
「好紅啊!怎麼突然變成一顆小番茄了?」
她嚇得向後退了一步,反射性地抬手捂住被他模到的臉頰肌膚。
他的動作跟語調,含著某種令人心跳加速的調戲味道,令她又驚又疑。
「你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?」她驚嚇地問,覺得他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。
「人眉,現在是農歷七月,別亂說話!」善儀敲了一下她的頭。
「你不相信我嗎?」李拓瑋狀似傷心地望著她。
「你不要光會耍嘴皮子,大話人人都會說,拿出本事再說!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,想追我的話,你還早呢!」人眉咬著唇,轉過頭去不看他。
「好吧!就如你所願。」李拓瑋笑嘆一聲,從口袋掏出咖啡錢後,自高腳椅滑下,站到地面。
「你要走了?」人眉傻傻地月兌口而出。
「是啊!祝你明天約會愉快!」
他揮揮手,雙手插進口袋里,踏著悠閑的步伐離開。
人眉愣在原地,無法反應,沒有注意到當他離開時,店內也是一堆女客偷偷地在瞄他。
「他就這樣走了?」她喃喃說道。
「他是給錢後才走的,沒有賒帳。」
「他說要如我所願……如哪個願?」
「不清楚,也許要回去振作,拿出本事給你看。」
「他祝我明天約會愉快……」她的表情呆滯。
「挺有禮貌的。」
人眉說一句,善儀就回一句。
沉默了好半晌,人眉僵硬地轉身走向廚房去。
「你要去哪里?」善儀好奇地問她。
「我要去幫紛紛切菜!」人眉的聲音里,有股令人害怕的陰狠氣息。
「切菜?人眉怎麼這麼好興致,她不是最討厭下廚的嗎?」善儀疑惑地眨眨眼。
沒多久,廚房里傳來「咚、咚、咚」的恐怖剁肉聲。
離廚房比較近的客人,忍不住頻頻回頭,像是深怕下一秒會有一個人舉著菜刀,從廚房殺出來。
「人……人眉,肉不是那樣切的啦……你這模樣好像在砍仇人喔……」紛紛細細的嗓音從廚房里飄了出來,似乎還有些抖音。
「誰說我在砍仇人?我砍的是木頭!」我剁、我剁、我剁到你死無全尸!
「肉都爛了,別再剁了啦!」紛紛哀求著。
善儀在吧台里听了,忍不住失笑出聲。
忙碌了一天,打烊之後,紛紛被洪飛揚接回家,剩下善儀和人眉兩人躺在閣樓上休息聊天。
忽然,善儀揚起一聲驚訝的吸氣聲。
「你……你拒絕刁金童了?」善儀不敢相信她耳朵所听到的消息。
「是啊……」人眉懶懶地橫躺在閣樓的床上。
「為什麼?他不是符合你理想對象的條件嗎?」她趴到人眉身邊,好奇地追問。
「我對他沒感覺。」
「怎麼會沒感覺?他可是讓女人看了都會流口水的金童耶!」
「問題是我一點兒食欲也沒有啊!苞他說話,覺得自己好拘束;听他說話,覺得好想打瞌睡。雖然他很溫柔、很紳士,可是我就是覺得我們之間好疏離。跟他約會一整天下來,我幾乎覺得自己快得了躁郁癥,悶得想要跳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