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們三個一開始就知道了?」
「烈日在考慮要不要簽約時曾經和我跟烈雲商量過,烈風是後來才知道的。」烈日硬著頭皮承認。
「原來烈月當歌星去了啊,難怪剛剛夏先生說他是唱歌的。那很好啊,有什麼不能講的?」老太太不解地蹙眉。
「呃……因為他的造型……比較……唔……中性。有一次,女乃女乃指著電視上說那個不男不女的Moon……就是他。」烈雲模模鼻子,絞盡腦汁地挑選比較不會害老人家中風的字眼。
「咦?!」老太大跟雷肅澤驚得睜大了眼。
「我的……天啊……」雷太太一听自己的兒子就是那個長發人妖,忍不住兩眼一翻,昏了過去。
頓時,整個雷家陷入一場驚天動地的尖叫混亂中。
……(︰……(︰……(︰
當夏蒂兒提議去水壩釣魚時,雷烈月無異議地跟著去了。
他真的開始把這個軟禁他的小島當成了度假聖地,並逐漸愛上這種毫無壓力的生活。
到達目的地時,他才知道所謂的水壩,其實是人工挖掘而成的大型水塘。
由海邊將海水引進池中,經過淡水化、淨化的過程後,供應給島上一切生活飲用所需。
要買下一座小島,錢不是太大的問題。
最大的問題,是在買下島後,必須再投入更可觀的金錢,將小島改造成可以住人的環境。淡水設施就是其中最不能少的一項。
因此,夏家要不是錢多到無處花,就是對這個女孩疼到骨子里。
「你在看我呀?你可以再靠近一點。」夏蒂兒捉到他一直凝睇她的視線後,調皮地對雷烈月勾勾手。
雷烈月無動于哀地轉開頭。
「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漂亮?」夏蒂兒不甘寂寞,繼續想引他開口。
雷烈月淡淡地瞟她一眼,仍是沒說話。
「你生為男人實在太可惜了。看看這頭又黑又亮的長發、看看這雙又濃又翹的睫毛、看看這張漂亮的嘴……嘖,真是浪費啊……」她嘖嘖有聲地晃了晃小腦袋。
他的額上微微冒出青筋。「長在我身上很浪費?」
「我是說,這些優點都是女生最夢寐以求的耶!」
「是嗎?」不跟她計較,吸氣。
「你有考慮去變性嗎?」
「……沒有。」再吸氣。
「你比較喜歡當男人,還是當女人?」
「……男人。」我吸吸吸!
「那……你有男朋友嗎?」
「……」啪!神經斷裂。
「別瞪我,外面都這麼猜的。」她無辜地回望。
「給我閉嘴!」他從齒縫吐出警告後,咬牙轉頭看向水面。
再看著她,他很可能會直接推她下水,給水里的魚兒免費吃到飽!
「喔……那我閉嘴的話,你就會唱歌給我听了嗎?」
雷烈月渾身一僵,眯著眼回答——
「不會!」
忍住,他要忍住!真把她推下水喂魚的話,他可能一輩子也別想離開這座島了。
「小氣!來,喝茶吧!」她若無其事地抱出保溫瓶和杯子。
「你連出門都帶茶?」他不敢置信地轉過頭來。
「老管家泡給我的,讓我裝在保溫瓶里。喏,喝一點吧!」她殷勤地倒了一杯給他。
雷烈月對著茶杯眯起眼。
「怎麼了?不喜歡今天的茶?」
「我比較喜歡喝咖啡。」他老實地說。
小女生愛喝的花果茶,喝起來又酸又澀的,他已經喝到快吐了。
「咖啡呀?我不喝咖啡的。」她遺憾地搖搖頭。
「無所謂了。」他挑挑眉,無魚蝦也好地一口吞掉杯中的紅色液體。
天色漸漸昏黃,夏蒂兒看看天空後,便開始收拾東西。
「我們走吧!」
「不釣了?一條魚都還沒上鉤過耶!」他指向空空如也的魚簍。
「下回再來試試手氣吧!天快黑了,等一下起夜風會很涼的,我怕會感冒。」
他看著她從布袋里掏出一件羊毛薄外套,並迅速穿了起來。
「你挺會照顧自己的嘛!」他笑睇著她。
「沒辦法啊,為了讓自己活久一點,只好多加小心嘍!」她聳聳肩,拉上外套拉鏈。
「活久一點?那跟感冒有什麼關系?」他站起身,拍拍,也跟著動手收拾釣竿和用具。
「我討厭感冒,感冒時都會難受到覺得自己快死掉了。」她嘟著嘴,彎腰從地上抓起布袋。
「患感冒不容易死人的。」他對她的奇怪邏輯輕笑出聲。
站起身後,他一手提起釣具,一手體貼地接過她身上的布包往肩上一掛,只讓她抱著那罐還沒喝完花茶的保溫瓶。
「凡事總有例外。我怕死,所以我不要感冒。」她的眼神,透著他不太明了的執著。
她的話,雖然可愛得令人發笑,但看到她眼里那種顯得太過深邃而早熟的神情,他卻突然笑不出來。
「愛惜自己,好好活著,是一件很好的事。」他輕輕點頭,肯定她成熟得令人微微心驚的生命觀。
「是啊,能活著,真好。」她抬頭看向美麗的夕陽,深呼吸一口氣後,綻出一抹甜甜的笑容。
雷烈月心神一動,忽然覺得夕陽下的她好美。
嬌小而窈窕的身段,仿佛灑了一層金粉。那張清靈可愛的笑臉,襯著金色的光影,就像是不存在人世間的精靈……
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縴細的肩膀,嚇了她好大一跳。
「怎麼了?」她張著大眼,不解地仰頭望向他。
「沒事。」他收回手,面無表情地向前走去。
他真是釣魚釣到昏頭,怎麼會突然渾身發涼,覺得她快要離開了?
一定是她那個感冒跟死亡的怪邏輯,影響了他的腦子。
……(︰……(︰……(︰
從第一天來到島上,雷烈月就發現夏家那個老管家,是十足十的壁角大師。
只要一個不經意的轉頭,就會看到老先生他從容自在地從屋子轉角走過去,像是什麼都沒听見。
天知道他早已經听人了多少的談話內容。
如果沖到門口抓人,老先生他一定會像變魔術似地憑空消失。
這也是為什麼夏蒂兒屢抓不著後,會自暴自棄地放任囂張的老管家听壁角,讓他偷听听到爽的原因。
「老先生,要听就進來听吧!」雷烈月捧著茶杯,無力地跟門口那道一動也不動的陰影說話。
要不是老管家今天算錯角度,不小心讓自己的影于泄了底,他還沒機會大開眼界,親眼見到年紀一大把的老先生,可以為了偷听而在壁角罰站那麼久。
「咳!請問,雷先生需要什麼嗎?」老管家輕咳一聲,面無愧色地現身,走進房里。
「我曾跟你說過我姓雷?我怎麼不記得?」抓到他的話柄,雷烈月挑釁地對他揚揚眉。
老管家面色不動如山,兩手交握垂在身前,眼觀鼻、鼻觀心,擺出最高段的陣式——裝聾。
「管家,你又偷听我們說話了?」夏蒂兒無奈地嘟起唇。
「我只是在門外等候,看看小姐有什麼需要。」
「每次都來這招。」夏蒂兒擺明了不相信。
「如果小姐沒事的話,那我就退下了。」識時務者為俊杰,這次雖然被抓包,不過下回小心一點就是了。
雷烈月看他退出房門後,立即無聲地跳起。
「你……」
「噓!」他示意她噤聲後,動作俐落地跑到門外。
夏蒂兒覺得有趣,像是做小偷似的,也踮起腳跟,鬼鬼祟祟地跟著跑到門邊,才探出小腦袋,神情就突然一僵——
「咦?人呢?」她呆愣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。
「難道兩個人都有輕功還是魔術不成?」
她對著空空的走廊喃喃自語,心頭頓覺空虛。
「討厭!你們只顧自己玩,竟然丟下我一個人。」她嬌瞠地跺跺腳,無聊地轉回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