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不及變心 第27頁

黑焰哥剛才那淡淡的一笑,有些寵溺,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。他一定不知道他笑得很溫柔,似多情的戀人。真沒想到粗莽的人也會有不可抗拒的一面和魅力,她總算了解陳媽為什麼說如果他要,他可以傾倒眾女。只是,他為何獨獨挑上她來傾倒他的魅力,她是他厭憎、極端不屑的女人,不是嗎?他不是應該很討厭她那刻意偽裝的柔弱才是,不是應當喜歡楊歡那種爽朗的女孩,怎麼……

她會不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卷入什麼亂仗了吧?李洛心惶恐地情願黑焰收回他的吻,也不要那種風雨欲來的驚慌不安籠罩著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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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姑媽,假如……我是說這只是假設值……」那笨女人還在他那邊,所以無礙,他可以盡情發問。

「然後呢?」焰這孩子光是這句話已經重復了有十來分鐘,他到底想問什麼,拖泥帶水的,一點兒也不乾脆,完全不像粗率成性的他。為了讓他更自在些,她已經將中午看過的報紙又重新看過一遍了,怎知依然得不到正解。

「也就是說這不是事實……」支吾到這,他怔忡了會兒。不是嗎?

「然後呢?」她漸漸懷念起以前那個直言無諱的焰了。

「你千萬別亂想……」媽的,到底要從何問起才好?真煩。

「我不會。」她要保證幾次才夠。

「如果……」她一定會懷疑東懷疑西的。黑焰打住話,話尾再度無疾而終。

老天,又來了。陳媽看她辛苦幫他編好的發辮被他搔亂以後,示意來回踱著方步的他先坐好。

「你到底要問什麼?什麼假若、如果、可能、大概說了一堆,听得我一個頭兩個大。」她咯咯取笑著背向自己的人,強拉下他,讓他單膝跪地。

他覺得口乾舌燥。黑焰緊張地伸舌潤了潤唇。龜龜毛毛成何體統,男子漢大丈夫,有屁就放!他斬立決地張口欲言,怎知話到舌尖又給縮了回去。這種問題要怎麼問,才不會啟人疑竇,不會被人恥笑?他要怎麼拐彎抹角,姑媽才不會听出來?

「說啊!泵媽從小看你到大,難道還會恥笑你?」她企圖誘出他的心結。

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。你會不會在接近一個人的時候,心跳加快、呼吸困難,心情見鬼的亂七八糟?」他一鼓作氣溜了出來。

「偶爾胸口發悶,還會心悸。」陳媽趕緊接著說。天哪!不得了,發生大事了。焰和炙自從國中時,被同一個女孩戲耍又拋棄了以後,性情大變,已經好久不曾這麼不安過了。

「好像那種感覺也有。」他僵著臉,不情不願地撇開頭承認。

「讓你魂牽夢系的對象是男是女?」陳媽驚聞此語,如遭雷殛,耳朵豎得可直了。

「我對男人沒興趣,你少煩了。」他哼著。她以為他為何要數度打住?他也懷疑自己會喜歡上女人,為誰牽腸掛肚的,所以才來問她……媽的!被姑媽套出來了。黑焰猛然發現她波光詭譎的眸子,惱羞成怒的烙紅蓋去他臉上原先的靦,氣色漸呈懊惱至極的豬肝紅。

陳媽簡直是樂歪了。按那些癥狀推算起來,也就是說這個鄙視女人的孩子已動凡心了。是她的誠心終於感動上蒼,還是世紀末的奇跡出現了?

「你總算開悟了。」她欣慰地笑出淚來。

「悟什麼?」黑焰僵硬地拾起橡皮筋,將長發隨便一束,不再指望從兀自感動不已的陳媽那問出什麼了不起的答案,又羞又怒地凜著俊臉,沉著腳步移向大門。

「傻孩子,你有心上人了還不曉得嗎?」陳媽拭去感動的淚水,溫和地阻止他離去。好不容易盼來了奇跡,她得步步為營,可千萬別沉不住氣,惱跑了他,間接破壞了一椿好姻緣。

「姑媽,你不要給我亂扯,什麼心上人?」好不容易頸部以上沉重的氣血紛紛回位,這下子……黑焰微微躁紅了俊臉,高傲不遜地揚高下顎,抿緊豐澤性感的嘴唇,像極了不甘心被栽贓嫁禍的小孩。

天!臉紅了。一天之內看到兩次奇跡,還不死而後已?陳媽不敢大笑,憋得胸口直發疼。

「我剛才是幫別人問的,你不要胡思亂想。」他矢口否認。姑媽那種要笑不笑的樣子,鬼鬼祟祟的,眼神又別具深意地瞄來瞄去,好像她已經知道他還沒說出口的事情。媽的,早知道姑媽是那種會將小事看成大事,大事渲染成風暴的標準女人。這次算他蠢,她別指望再有下次。

「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。」她樂意隨他起舞,反正真相如何,她心有數。「那人和那個讓他有感覺的女孩認識很久了嗎?」

「你問我,我怎麼知道。」他冷哼著。她轉得真順,根本是欲蓋弭彰。

「你不告訴我,萬一那個女孩被別人追跑了,我可不理哦!」黑家人特有的獨佔欲既強且烈,絕對錯不了。

黑焰猛皴眉頭,狹長的眼楮危險地眯起,試著去想像李洛心依偎在別人懷的景象,或者有人和他一樣,突然被她粉柔的小嘴和嬌美所吸引,而……

「媽的,停!」他受不了那種刺激,仰頭大叫,不願旖旎的畫面繼續,尚在掙扎的心有若遭無形利刃劃過,隱隱作痛。

怎麼回事?他突然大叫,嚇了她一大跳。陳媽安魂鎮魄地撫著胸窩,深吸了幾口跳月兌的氣。

「死孩子,突然大吼,嚇姑媽一跳。」她用力地吸氣、吐氣,嗔罵道。

「姑媽,你……你再提問題,我想……我會試著站在他的角度回答。我只是純粹幫人家問的,你不要自作聰明想一些有的沒的。」他不自在地踱開身,以掩飾剛剛的失態。完了!中蠱了,那笨女人到底是泰國來的巫婆,還是苗疆的蛇蠍女?

「他和那個女孩認識很久了嗎?你試著以他的角度來回答姑媽。」陳媽很想大笑,為成就一樁千年難求的良緣,唯有咬緊牙,忍著內傷把笑吞。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,終也會心神不寧,真可愛。

「嗯。」他點頭。那個笨女人來島上好像快一個月了,說短不短,也有一段日子了。

是歡歡嗎?最近他們倆常在一起玩沖浪板和水上摩托車,她也是焰唯一一個不排斥的大女孩,和焰從小玩在一起,個性野得像男孩子,一樣大而化之。近幾年,歡歡為了一圓她的歌星夢,跑到日本拜師學藝,在日本演藝圈混了四、五年,還算小有成就。有可能是這幾年的分離,讓焰突然發現他對歡歡的感情不是哥兒們的感情,而是男女之愛。

「還有沒有?你再不說話,我要回去了。」那個笨女人隨時會回來,他才不要讓她知道這種事情。就算他真的對她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,那也是他的事,他不會說出來讓她自鳴得意。女人的嘴多半靠不住,不過吻她的感覺真的是很不錯,那笨女人的唇柔軟得沒話說;還有她那張白皙的小臉,被那股無所不在的致命幽香點出嬌柔,害他幾次反常的想將她摟在懷呵護著。

去他的,腎上腺素又再次激增了,他不能再鬼迷心竅下去,一定得振作點。沒有女人的過去二十九年他活得很好,他就不相信未來的歲月,少了那種劣等生物他會怎樣。黑焰猛搖著頭,想搖掉那股如影隨形的清香和錯覺。

戀愛就是像這樣神經質的一會兒沉思、一會兒傻笑,說是痴迷又像掙扎,那種甜蜜加了或多或少的苦澀,會顯現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。焰真的戀愛了。陳媽含著淚水,感到莫大的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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