狀元劫 第10頁

黑鷹忽地停下,在他們上空低低的盤旋,而後一鼓作氣地往一株枝葉茂密的大樹沖了上去。

半晌,一條巨蟒由樹上落了下來,黑鷹直追不舍。

眼見一蛇一鷹交斗良久仍不分勝負,英拓抽出身上的彎刀。足下輕輕一點,立即施展輕功上前助黑鷹一臂之力。

只見刀光所到之處鮮血飛濺,英拓腳下不停,分別攻擊巨蟒周身。他深明此物劇毒,切不可被其纏上,否則定不能月兌身,後果不能想象。

此時,黑鷹趁巨蟒不備,攻向它雙眼,巨蟒瞎眼之後更形狂暴,四周樹木倒了不少。

英拓一口提氣,一個縱身將彎刀一把刺入此巨蟒頭部,巨蟒掙扎了一會兒之後,終于僕倒在地上不再動彈。

此時,眾人才有機會打量此蛇,它通體深黑,唯身上有金色鱗片,是傳說中的聖蛇,其膽可治百病.並能增加內力,是罕見的奇物。

英拓取下蛇膽之後便與眾人回到其它部屬駐守之處。

當晚,英拓臨睡之前,對李晴兒說道︰「我好想與妳生一堆屬于咱們的孩子。」

「不可能!」李晴兒一口回絕,心頭卻忍不住涌現悲傷。

一個既非中原人又非蒙古人的孩子,將來如何在這一片廣大的蒙古荒漠立足?想必是要受輕視的,她絕不容許這種可悲的事發生。

「難道妳仍無法忘了過去的丈夫?」

「不,不會過去,他永遠在我心中。」李楮兒固執地盯住他,淚水又一滴滴淌下。

英拓嘆了口氣,輕輕抹去她頰上的淚水。

不料,此舉卻更令她傷心,淚水始終不曾停止。

英拓傾過身將她擁入懷中,開始緩緩的吻上她的臉頰,將她的淚水一一吻干。

「不,不要!」她心慌的拒絕。害怕自己心動的感覺。

黑暗中。兩人緊緊地注視著彼此。

「倘若妳真的不能忘了妳的中原丈夫,那麼妳可以不必忘記他,只要在妳心中再多放一個我,可以嗎?」英拓深情地道。

李晴兒心中無比傷痛。

可以嗎?

一女不能同事二夫是千古不變的道理。那麼往後她該心向著哪一個人呢?是生死不明的霽哥,還是眼前萬般深情的蒙古人?

好一會兒,李晴兒只能無言地盯住英拓。

「于理,你的要求並不過分,于情,我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將你放在我心底,你能明白嗎?」

英拓靜靜地注視著她半晌。「妳與丈夫成親很久了嗎?」

「不久。」

「那麼妳何以無法忘情于他?」他必須知道。

「一夜夫妻百日恩,這句話你該明白。」

「妳對丈夫只有恩情?」灰眸閃動著。

「如此便已足夠!況且恩情二字並非只有恩,還包含了很深的感情。」

「會不會妳我共處多年之後,妳也會對我產生這樣的感情?」

李晴兒呆了半晌,回道︰「也許吧!我不知道。」人世間的事往往難以逆料,更何況是感情這種不受控制的東西。

英拓明白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,不能太心急。

「睡吧!一早還要騎馬回營去。」他輕輕貼近她,在她唇上吻了下,擁著她入睡。

李晴兒靠在他的懷里,暫時享受著他所帶來的溫暖與安全感。

是的,安全感!現下他已能令她有此感受。

至少在蒙古人的地盤上,她日子仍算安穩,這一點無可否認,拜他所賜!

黑暗中,兩人是那麼的靠近……幾乎連心靈也契合了起來。听著他呼吸起伏的聲音,漸漸地,李晴兒不再緊繃,心平氣和地入睡。

***

翌日一早,英拓一行人騎馬歸營,結束一趟狩獵。

當他們回到營地,族人便開始著手歡慶的宴會,飲酒取樂。慶祝著射獵的豐盛成果。

而這一夜,英拓突然來到古兒別帳中。

迸兒別自然十分歡喜,立即纏住了英拓。

「洪古兒,你厭倦了那個中原女人了,是嗎?讓古兒別好好地服侍你吧!」

「不,妳睡這里。」英拓拉開她,指著距他有兩臂之遙的地方。

「難道你不要古兒別?」她驚異地盯住他。

「我只想好好休息。」其實到古兒別的營帳,是他發覺自己已不那麼能控制對李晴兒的情感,幾乎無法忍受夜夜共眠卻不能得到她的煎熬!

「難道我比不上她?」古兒別依然不甘心。

「不,妳很好!」他淡淡地答,語氣中全然沒有感情。

「既然如此,為何你不要古兒別?」她難掩心頭的失望。

「因為我已經有她!」

「不公平!我與你成婚在先。」

英拓注視著古兒別,好一會兒沒有出聲。

「是我對不起妳!」他忽然說出這句話。

「不,我不要你的歉意,只要你待我一如從前。」

「那已經是過去的事。」他面無表情地回答。

迸兒別望著他毫無感情的雙眼,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件事──他已經不會再榮寵她,現下不會,將來也不可能回頭來愛她。

「倘若妳不能再愛我,那麼請給我子嗣。」女人在蒙古若無子嗣,將很難立足。

「我不能答應。」英拓再次拒絕,「倘若往後我與晴兒有許多孩子我答應可以讓妳撫育其中一個。」他明白沒有子嗣的嚴重性。

迸兒別倒抽一口涼氣,心中氣憤不已!

養那個中原女人的孩子?他怎能說出這般無情之語,她並非無法產子啊!

表面上,她不動聲色,實則把李晴兒恨到骨里。倘若有機會,她定要趕走那中原女人!

而另一方面,李晴兒卻整夜輾轉難眠。

這段日子,她夜夜與英拓同榻而眠,早成習慣。如今他突然丟下她投向古兒別的懷抱,不知怎地,她竟無法入睡,直到天蒙蒙亮時,才恍惚入睡。

***

臨晚時,英拓與十來名部屬剛由營帳附近狩獵歸營。

驀地,天空飛來一只信鴿,鴿子直朝英拓營帳飛去,並停在篷頂上。

英拓見狀,微覺奇異,不知是何人傳信于他?

瞧這鴿子的模樣,似對其營帳非常熟悉,莫非……

英拓直覺地朝營門走去──

當他解下信鴿腳上所系之信紙時,信鴿並未飛走,想來是等待他的回函。

打開信紙一瞧,只見上頭寫的是漢文。

當英拓逐字看完信時,只覺心頭無比驚駭!

這竟是一封叛國信!

而信的內容是向他報告有關中原副將慕容霽死訊一事!

信上描述慕容霽被下藥並墜落崖底已達數月,當可確定其已身歿一事。

然,最教英拓心驚的是,信上最後的署名竟是徐立德將軍,並蓋有軍印。一時間,英拓只能怔怔的望住手上的信紙,無法思考。

原來他是凶手,謀害慕容霽的幕後主使者!

良久,英拓深深地吸了口氣,將信紙收妥,並回了封信給徐立德,告訴他已收到信函,並稱贊徐將軍為蒙古大軍如此盡心盡力,來日必有重賞。

之後,他將信鴿放出營外,瞧著牠直往中原駐兵處飛去。

緊接著,他緩緩來到了李晴兒帳中。

坐在毛氈上,英拓一言不發地開始喝起酒。

李晴兒見狀,默默地坐到他身旁──

「為什麼心情不好?」她輕輕開口。

「妳瞧出來了?」他苦笑。

「入非草木,相處了這麼久,你的喜怒,我尚且分得清。」她淡然地表示。

「是嗎?那麼妳告訴我,妳關心過我嗎?」灰眸閃過奪人的光采。

李晴兒瞧住他,半晌回道︰「身為中原人,對凶殘的侵佔我疆土的異族人是不該有仇敵之外的感覺。」其實,在她心中,她知道自己是關心他的,她知道!

「妳不是說了,人非草木?難道在我真心對待妳這麼久後。妳連一點點感情都不能給?」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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